冬季嚴寒。

    大周世界更是如此。

    而且，降雪量普遍不小。

    剛下早朝，一場鵝毛飄雪再次揮灑世間。

    隻可惜，周乾沒空欣賞。

    才一夜過去，東廠督主魏忠賢，再次興衝衝前來見他，還獻上了一封秘奏。

    此時，他正在殿內翻閱。

    魏忠賢則是站在下方，一臉諂媚，等待領賞。

    張讓、常福都出去辦差去了。

    這裏伴君的，就是他一人。

    舒服多了。

    他本來是去負責調遣東廠番子們，一路順著前往山海關方向搜查。

    遇上可疑人物，大可拷問一番。

    不行，就送去廠獄。

    以防有賊人，在路上設下埋伏。

    重點是保護和珅。

    可是，手下番子來報，消失一段時間的趙無極回來了，更是給他帶來了一個驚喜。

    “反周盟？”

    “黃巢，王仙芝”

    “想不到，這兩個人居然是反周盟的首領，想不到啊”

    周乾捏著手裏冊子，目光森寒。

    這兩個人，他還真了解不少。

    尤其是黃巢。

    曆史上所記載，那可是出了大名。

    狠人一個，殺人如麻。

    一首菊花詩，震驚天下。

    而且，最後還稱帝了。

    等一下。

    貌似前任的記憶裏，有些印象啊。

    不過，想不起來了。

    “忠賢。”

    “這一份反周盟的情報，那是你自己調查出來的，還是其他什麽人？”

    “你且仔細道來，不得妄言。”

    周乾背著手，目光直視著魏忠賢。

    “陛下聖明，咱家不敢欺瞞陛下，這是東廠護衛首領，趙無極所查”

    魏忠賢匆匆拜倒。

    當下，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至於一些暗地裏的事情。

    那自然不能說。

    “趙無極？”

    周乾眉頭一皺，喃喃自語。

    這名字，他耳熟的很啊。

    一聽就不是善類。

    而且聽魏忠賢的描述，主動來投，辦事能力極強，武學造詣也不差。

    看來其中一定有點問題。

    有時候，多學習一下孟德的多疑。

    未必是壞處。

    “陛下，難道那趙無極是奸細，可是此人正在咱家的掌控之中。”

    “情報若是有假，他也活不成。”

    “咱家覺得，應該是真的。”

    魏忠賢緊張了。

    先帝保佑。

    這可千萬別送的是假情報，戲耍天子，那是要命的事啊。

    來之前，他都問清楚了。

    趙無極沒有理由，給他假情報。

    除非，此人跟反周盟有仇，或者曾經在反周盟裏待過。

    總不可能是借刀殺人吧？

    “魏忠賢，此功朕先給你記下，若是情報無誤，朕重重有賞。”

    “假了，朕也不怪你。”

    “不過朕一向是賞罰分明，他人獻上假情報，乃是死罪。”

    “你不一樣，就罰你多施一月米粥吧。”

    周乾麵無表情，一副你賺了的樣子。

    “謝陛下天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魏忠賢虎軀一顫。

    趴在地上，叩首謝恩。

    神情，有些恍惚。

    說來也可笑。

    這近乎一個月來，聽手下番子們稟報，說是大周部分百姓們對陛下的恩典，感恩戴德，稱頌明君。

    對他們東廠之人，暗地裏都不叫閹狗了。

    改成了魏千歲、魏大青天、魏大恩人

    這這這

    他堂堂東廠督主魏忠賢，凶名赫赫，小兒止啼。

    無人不敬、不畏。

    幾乎是談魏色變，結果變成了魏青天、大恩人

    就因為是他們東廠的人，奉天子聖旨出去施粥、贈衣，建造學堂、乃至是擔任百姓監察？

    可笑！

    他魏忠賢行事，何須他人評價？

    隻要他自己活得舒坦，跟在天子腳下，保住權勢、地位。

    那就夠了。

    不過，該說不說

    為何有些小興奮，還有點該死的感動。

    這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情緒。

    以前隻有撈銀子、算計、巴結。

    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難道，這是旨意全是陛下的恩典？

    看似是罰他。

    實則一心為了他好？

    否則，怎麽不讓雨化田那廝去辦差、受罰？

    為什麽，沒早點想到呢？

    魏忠賢哭了。

    趴在地上，以頭杵地。

    陛下身為天子，九五之尊，對他一個閹人，而且是投靠不久的閹人

    尚且用心良苦，可見天心。

    而他卻在暗地裏，時有埋怨。

    哎。

    當真是活了一把年紀，咱家都是活到了狗的身上啊。

    “叮，恭喜宿主獲得忠誠度滿百的臣子，東廠督主，魏忠賢。”

    “叮，忠誠滿百後，永不降低。”

    “叮，獲得獎勵，八百陷陣死士。”

    “？？？”

    周乾目光古怪，他幹了什麽？

    怎麽？

    這魏忠賢趴在地上，哭的這麽慘？

    難道是沒銀子了？

    撐不住一個月的施粥？

    處罰太重？

    嚇哭了？

    不可能啊。

    那才花幾個銀子，對魏忠賢而言按理說問題不大。

    就是沒銀子，他也搞得定。

    “陛下天恩，魏忠賢至死難忘，銘記於心，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

    魏忠賢隻覺得心兒都化了。

    想明白了，他才懂得世上除了權勢、地位、銀子之外，真有一種感情可以由心而發。

    士為知己者死。

    對天子，他魏忠賢服了。

    發自內心、靈魂上的服了。

    有此天子，太監何求？

    “行了行了，不必多禮。”

    “忠賢啊。”

    “朕一直是很欣賞你的，不論是辦事能力，還是，還是別的，都很不錯。”

    “朕心甚慰。”

    “傳旨，魏忠賢忠勇為國，任勞任怨，實乃我大周肱骨，再賞千戶食邑，良田百畝，安祿山的府邸也不錯，一並賜你了。”

    周乾麵露溫和，慢步從高處而下。

    站在魏忠賢身前，輕輕拍了拍。

    以示嘉獎。

    這一下，魏千歲哭的更狠了。

    也不顧身份，直接抱住了天子的大腿，高呼萬歲。

    周乾能說什麽？

    天知道，不，先帝才能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現在，他才是天。

    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好事。

    “陛下，咱家失態了”

    “弄髒了陛下的龍袍，求陛下治罪。”

    魏忠賢蘇醒了。

    迅速鬆開手，爬著退後。

    一手掐著蘭花指，一邊麵露慚愧。

    但是一張老臉上說不出的高興。

    這一刻，哪怕天子要了他的老命，他也二話不說，給了！

    “小事罷了。”

    “忠賢，這些日子你也是累了，要多注意休息，大周不能沒有你啊。”

    “行了，去把趙括傳來見朕。”

    周乾看了一眼，金色褲腿上鼻涕、眼淚。

    也不生氣。

    至少，魏忠賢是真心流露。

    要比演戲的淚水，幹淨多了。

    “叩謝陛下！”

    “陛下，咱家不累。”

    “願為陛下，為咱大周效死。”

    魏忠賢叩首再拜。

    躬身而起，一步三回頭。

    現在，他隻要看到陛下臉上的微笑。

    就覺得心滿意足。

    不過陛下有旨。

    傳旨召見，他還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