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樣趴在地上，但他的注意力，分別在天子，與司馬懿的身上。

    對於天子，他早就服了。

    要是可以的話，他願稱天子為世上最聖明、最強，古往今來，第一帝王。

    這樣的手段、計謀。

    隻看司馬老賊剛才的表現，便足以證明。

    換若是他的話。

    老曹表示，他會常規的問上一句，你們可願降？

    不願意的話。

    一並當場射殺。

    沒有理由，隻是霸業鐵血之道，永除後患。

    天子真是求賢若渴啊。

    但能有此明君，再回想著先前天子所言的那一番話。

    曹操都覺得心髒狂跳。

    “陛下，你”

    高順虎軀一顫，有些站立不穩，看向天子的目光，滿是複雜。

    隻是腦子裏，全是天子的一番話。

    忠義之人，不必言降。

    不忠不義之人，又何必招降

    華雄也呆住了。

    他想的不多，但是也自詡忠義之人。

    但是忠於董卓是忠，還是忠於天子是忠。

    一個是臣。

    一個是君。

    從大義上而言，縱使是他們的主公，也是生而要忠於君。

    “陛下是一位明君。”

    “高順，服了。”

    “但是順以為，忠於陛下是忠，忠於主公，也是忠，忠心不分大小。”

    “倘若在下非要強行殺出去，敢問陛下又當如何？”

    高順麵色蒼白，雙拳緊握，但是目光直視著高處的天子。

    如果，天子還能讓他再服一次。

    那西涼之地，不回也罷。

    這一刻，周乾轉身了。

    一張輪廓分明，英武俊逸的臉上，並無任何表情，莊重而威嚴。

    “你們衝殺不出去。”

    “”

    “陛下，莫要小覷了在下這區區七百陷陣死士，還有這三萬飛熊軍。”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若如此，陛下又當如何？”

    高順眉頭一皺，隻當天子托大，瞧不上他們帶來的這些精兵。

    這不是明君所為。

    隻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徹底讓高順瞠目結舌。

    華雄都懵逼了。

    “朕從不輕視任何人，否則，朕豈能活到今日？”

    “也罷。”

    “白馬義從何在？”

    周乾目光溫和，搖頭一歎。

    話音才落。

    下方飛熊軍內，頓時炸鍋了。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見，白馬為證！”

    “”

    小副將一直在注視著天子，眼中滿是仰慕、虔誠。

    但是，沒有天子的點頭。

    他們至死，也絕不會現身。

    此刻時機已到，他是第一個跳了出來，高呼屬於他們白馬義從的口號。

    同時，又有數百名漢子，脫眾而出。

    揚天高呼！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你們！”

    “瘋了，瘋了！”

    “你們在幹什麽？”

    “什麽白馬義從，哪來的白馬？”

    飛熊軍的兵卒們差點噴血，他們的兄弟裏頭，竟然有奸細？

    而且還這麽多？

    不過，仍是有不少兵卒難以相信，這些人裏頭，可是有許多，與他們關係極好的兄弟。

    “白馬在心，義之所至。”

    “縱使沒有白馬，我等也是唯忠義所從。”

    “華將軍，高將軍，諸位兄弟，陛下乃聖明天子，愛民如子，廣施仁政，天下百姓無不稱讚、敬仰。”

    “陛下於武，不惜下旨，傾全國之力，出軍餉、糧草，與東胡賊子死戰。”

    “諸位，是非善惡自在人心，多餘的話，在下不必說了。”

    一眾白馬義從，約莫五百上下。

    此時相聚後，表達了一下他們的想法，便與飛熊軍們拉開了距離。

    他們任務，暫且完成。

    剩下還有兩千五百左右的兄弟，仍在西涼境內，潛伏之中。

    對了，新來了一萬背嵬騎兵。

    目前正在融入西涼軍隊。

    “”

    高順、華雄相視一眼，麵色複雜。

    其餘西涼兵卒，更是沉默了。

    貌似這些白馬義從，剛才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想反駁，都找不出理由。

    天下大義、小節，全讓天子給占了。

    他們還能說什麽。

    “陛下運籌帷幄，不惜派人潛入西涼境內，此舉雖陰險，但兵不厭詐，順無話可說。”

    “可是，隻憑這五百人，阻止不了我們三萬西涼精兵。”

    “若仍是衝殺，陛下又當如何？”

    高順麵色堅毅，仍是死咬著這個問題不放。

    甚至，一旁的華雄都想攔著了。

    因為他覺得，這樣的天子才是真正的明主，何況，他們效忠天子。

    便是大義。

    不算是背叛。

    從道理上而言，他們的主公也是天子的臣子。

    投降不丟人。

    “朕說了，你們衝殺不了。”

    周乾還是無奈搖頭。

    但是一雙眸子，帶上了幾分笑意。

    高順的忠誠，直接飆到了八十七點。

    而華雄的忠誠，也到了八十點。

    那些西涼的大小兵卒們，平均值都上了六十。

    剩下的，隻是高順、華雄一句話而已。

    這一次不用周乾再解釋了。

    情況已變。

    “啊！”

    “將軍，小的，小的身體麻了”

    “撲通！”

    “將軍，有人下毒！”

    “”

    一眾西涼精兵，從第一個開始，接著成片倒下，每個人俱是酸軟無力、四肢發麻。

    不多時，原地隻剩下高順、華雄二人還在站著。

    但是心態，早就崩了。

    當下不假思索，同時將目光轉向那五百多白馬義從，眼裏滿是驚駭。

    “兩位將軍不必擔心，他們隻是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此藥不是毒藥，乃是朝中徐福大人所留，根據藥性，在下記住了時間，於三日之前所下。”

    “至於二位將軍無礙，正是陛下的意思，在下提前為將軍服了解藥。”

    白馬小副將得了天子的眼神示意，立刻上前為恭順他們解惑。

    聽到不是毒藥。

    高順、華雄鬆了口氣。

    再看向天子時，他們這次是心服口服。

    兩軍交戰，沒有卑鄙、無恥之論。

    隻有勝敗之分。

    何況天子如此手段，反而不害任何一人性命，古之仁君，莫過於此。

    一個對內仁義，對外鐵血的天子。

    誰能不愛呢？

    “陛下在上，高順願降！”

    “陛下，華雄拜服，五體投地，陛下聖明，乃千古明君。”

    “陛下聖明，我等願降！”

    以高順、華雄為首，其餘軟倒在地上的西涼精兵們，一同高呼。

    所有人看向天子的目光，既帶著敬畏，又帶著佩服。

    算起來，他們一共敗了三次。

    而且，全是大敗。

    可以說若非天子仁義，不殺大周子民，他們就死了三次啊。

    司馬懿一臉複雜，他早就麻了。

    但不是身體麻，而是心麻。

    天子這一手，遠超乎他的預料之外。

    因為，從始至終他隻以為天子是靠著西廠、或是東廠，一時運氣好，才查到這一支西涼精兵的情報。

    如今看來，天子比他會藏啊。

    太可怕了。

    天子，他才多大啊！

    師兒、昭兒若能有他一半，哪怕是一小半，他都要親自去祠堂，叩謝司馬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