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朕準你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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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之中,酒香四溢。
禦酒是不假。
一聞便知。
假的是那個該死的小太監,剛才說的一些。
嫪毐的臉色,早就白了。
第一時間運轉渾身內力,想要騰挪躲閃,離開現在所站的位置。
可惜,他發現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在他前方、後方、左側、右側,一大片竹子劇烈搖晃,枯黃竹葉,漫天飛舞。
落葉之中,鋪天蓋地的黑色斧頭雨,劃開了竹葉,斬斷了嫪毐的未來。
那一種絕望,是無法形容的視覺衝擊。
那一種美,是看一次便不會忘懷的美。
那是一柄柄小臂粗細、通體漆黑,簡單而粗暴的斧頭。
因為數量太多,在空中幾乎是前赴後繼,遮天蔽日。
帶起的斧刃撕裂空氣聲,尤為刺耳。
“不!”
嫪毐瞳孔收縮,內力外放,護住周身上下,這是他所能做的最後掙紮。
平時,像這樣的斧頭。
一次劈來幾十把,隻憑內力,他也能扛得住,而且可以輕易避開。
奈何太多了。
多的,他根本數不清。
可是他不明白。
死也不明白!
太後有什麽理由,非要致他於死地?
帶著最後的一點疑惑。
嫪毐走了。
走的很安逸,沒有體驗到什麽太多的痛苦。
“啊”
常福身後的一群小太監腿肚子都軟了,有一多半人直接當場嘔吐。
麵無人色。
前一秒,那還是一個大活人。
長得還挺英俊,下一秒,就成了一攤爛肉?
“嗯?”
“怎麽才一個?”
“什麽?”
“就一個?”
“讓開,快讓開,讓俺看看!”
“你小子擠什麽擠?”
“後麵的兄弟,不要再上了,就一個人,已經沒了!”
“”
一群群身披輕甲,腰挎短斧的精壯大漢,從四麵八方的竹林之中湧出。
宛若脫韁野馬。
在這一張張憨厚、耿直的大臉上,帶著屬於他們這個職業獨有的興奮。
隻是在看到地上的戰果後,盡數麵露失望。
白興奮了。
當下不用招呼,一群刀斧手們各自彎腰,拔出插在地上的斧頭。
“你們,你們可真行啊。”
常福的小臉也白了。
他為了安全起見,並未事先通知這些刀斧手,大概有多少敵人。
誰知道這一堆斧頭下去,威力如此恐怖。
人已誅殺,但是陛下的聖旨隻完成了一半啊。
“常公公客氣了。”
“為陛下效死,我等萬死不辭!”
“摔杯為號,斧必殺之,乃是屬下們的職責。”
“”
刀斧手們手持短斧,齊刷拜倒。
對於常福,他們一直很感激。
這些日子以來,全是這位小公公帶人為他們送吃的,而且肉食不少。
雖說生活,平時無聊了一些。
但是吃飽喝足,盯著那皇宮密道,人生總有一些期待感。
“罷了罷了,你們辛苦了,此事陛下必會有所嘉獎,你們下去吧。”
常福輕歎一聲,他也是無可奈何。
“多謝公公!”
刀斧手們恭聲拜謝,似是野馬歸林,轉瞬消失在竹林深處。
當真是一群要命的精兵啊。
隻是,陛下養了這麽多的刀斧手,放在後宮裏頭。
那也不能全怪太後、皇後心有不安。
擱誰,誰都受不了。
“你們幾個過去找一找,把這賊子的那醃臢玩意找出來。”
常福指著身後的小太監們,語氣不容置疑。
“是。”
小太監們不敢廢話,各自折斷一截竹枝,強忍著惡心圍了上去,努力搜尋。
“找到了,常公公,小的找到了。”
“小的也找到了。”
“這一截也是。”
“”
“蠢貨,你手裏挑著的那是小臂吧?”
常福叉著腰,人都氣笑了。
真以為,他沒當過男人?
小臂、長槍,傻傻分不出來?
“不是啊。”
“常公公,他的手臂在這呢”
“”
“嘶!”
皇宮。
承天殿內。
周乾一身五爪金龍袍,高坐於龍椅。
在他左側多出一麵鑲金鍍玉、雕龍畫鳳的大椅,太後呂雉,正靜坐於上。
而在下方,曹操、司馬懿二人躬身而立,不發一言。
他們兩個可都是人精。
張讓沒理由撒謊,應該是天子派他下去召見時,另外下旨,將太後請了過來。
問題是此刻殿內的氣氛,明顯不對勁。
可是天子下旨讓他們二人前來,勢必有天子的意思。
走,他們是不敢走。
隻得靜觀其變了。
“陛下,你把哀家從後宮請過來,究竟是想幹什麽?”
“哀家乏了,玉燕,起駕回寢宮。”
呂雉坐不住了,輕撫額頭,聲音清脆卻是帶著一絲疲憊。
她從被天子下旨,派人將她請來的那一刻開始,心裏便是一陣不安。
倘若是以前,自是沒什麽。
但現在的天子,實在是變化太大,縱使是她都望而生畏。
江玉燕低著頭,乖巧可愛。
小心攙扶著太後,向著殿門的方向走去。
一直快走到了門口。
天子都沒反應。
這讓呂雉有些詫異,莫非是她會錯意了?
“唰!”
正在此時,兩旁的禦前龍衛,按在腰間長刀上的大手一動。
精鐵刀身一半出鞘。
寒光攝人。
太後的嬌軀猛地一顫,剛抬起的右腳,重新收了回去。
再轉身時,一雙鳳眸直視著高處的天子。
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朕準你走了嗎?”
周乾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可是短短幾個字,其威力,當真不小。
兩滴冷汗,分別從曹操、司馬懿的額頭滴落。
現在他們明白了一點。
陛下這是準備針對太後啊。
那他們兩個臣子在這裏,能幹什麽?
護駕?
用不著他們啊。
看戲?
雖然天子對付太後的戲碼,著實是挺刺激的,不過他們也不敢看。
“天子,你!”
“哀家乃是大周太後,你豈敢對哀家無禮?”
“若是先帝他九泉之下有知,你就不怕先帝暴怒嗎?”
呂雉俏臉冰寒,指著天子,聲音都在發顫。
怕是一回事。
顏麵,又是一回事。
而且按照輩分、倫常,天子若是敢動她,那以後的名聲就臭了。
“好一個大周太後。”
“可惜啊,那要朕說你是,你才是,朕若說不是,你什麽也不是!”
“明白嗎?”
“呂雉。”
周乾聲音更寒,目光更冷。
更是,直呼其名。
承天殿內的溫度,都似是下降了。
守衛宮門兩側的禦前龍衛們,已經抽出森寒長刀,隻待天子一聲令下。
他們可不管什麽太後、太前。
陛下,才是他們的天。
“你”
呂雉驚了。
指向天子的小手,顫抖著垂下,竟是半句狠話都說不出。
一雙眸子,望著那曾經熟悉而陌生的大周天子,她真的怕了。
刀把子,如今可是在天子的手裏。
“呂雉。”
“朕且問你,若是先帝知道,當年他下旨要夷滅三族之人,現在一個個活得好好的。”
“而且一直在培養勢力,厲兵秣馬,準備有朝一日吞了他留下的基業。”
“你猜,先帝他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