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原來，太後一直都是在為朕辦事，倒真是朕冤枉了太後。”

    “你們幾個還不退下，豈敢對太後無禮？”

    周乾眉頭一挑，屏退了幾名持刀上前的龍衛，這才看向呂雉。

    聽話就好啊。

    殺一個太後，與換十萬兵馬，以及可能會有一個能與呂布叫板的宇文成都相比。

    孰輕孰重？

    其價值，遠高於栽贓董卓他們。

    而且，呂雉頭上的忠誠度，也在這一瞬間，飆升到了八十七點。

    看來鴆酒、白綾，外加老曹、司馬的混合誅心之言，效果極佳。

    曹操、司馬懿也將目光投向呂雉。

    前者眼中沒了惋惜，多了一分欣慰。

    後者一張老臉上古井無波，隻是心中在想些什麽，唯有他自己知道。

    “不不不，天子沒有冤枉哀家。”

    “隻怪哀家糊塗，不曾早些稟報天子，以至今日，還請天子下旨治罪。”

    呂雉拂袖拭去淚痕，盈盈一拜。

    她剛才想通了。

    先不說被天子強製薨後，宇文化及他們會不會幫她報仇。

    縱使是前來報仇，與天子交戰，那不是提前亂了大周？

    親者痛，仇者快？

    再說人都沒了，報仇有什麽用？

    能讓她活過來？

    上交了宇文化及一族，天子理應不會再殺她，以後，她還能繼續當著大周太後。

    縱使沒了權利，至少可以享受一生富貴，不至於提前下去，服侍先帝。

    而且，以她的觀察。

    這個天子的未來，不可限量，興許真能開創一番盛事，做到曆代大周先帝夢寐以求，而辦不到的事情。

    作為名義上的太後，她也與有榮焉。

    “一家人，何談治罪？”

    “太後不辭辛勞，一心都是為了朕，甚至不惜瞞著先帝，救下宇文一族，為朕練兵十萬，此舉著實讓朕感動。”

    “老師，孟德，你們以為呢？”

    周乾麵色溫和，聲音親切。

    “回陛下，操以為太後賢明，德才兼備，陛下至聖至明，文治武功，當為千古一帝，我大周能有此太後、天子，實乃我大周之福，百姓之福。”

    “微臣附議。”

    “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馬懿、曹操兩人毫不遲疑，稱讚之詞，信手拈來。

    帶著常福、張讓、江玉燕，乃至一應禦前龍衛、太監、宮女，拜倒一片。

    山呼聲，響徹皇宮。

    呂雉一張俏臉上，複雜至極。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剛才曹操、司馬懿可不是這麽說的。

    看著高坐於龍椅的天子，那一張俊逸、與先帝七分相似的臉上，滿是親切、和善。

    再不見先前冷冽、肅殺。

    宛若先前，隻是一場短暫的噩夢。

    人心啊。

    “天子，哀家先將那宇文化及的情況，告知於你，再請聖裁。”

    “宇文一族，如今人丁並不興旺，那宇文化及膝下有三子，長子宇文承趾，次子宇文承基，三子宇文成都，目前駐紮在長清郡，白雲嶺上。”

    “哀家是以先帝在位時，宮內秘製毒丸控製著他們，每年八月需解一次毒，才可性命無虞。”

    “藥方，哀家待會自當呈上，有此解藥，陛下必能輕易收服。”

    呂雉雖是女流，但是下定了決心，無法回天之時，從不猶猶豫豫，果決明斷。

    根本不需要天子相詢，自行上前開口。

    她現在隻求活命，保住地位。

    其餘的，以後再說吧。

    “對了，皇後武則天雖被天子禁足於鳳儀宮，但是此女素有大誌，與哀家鬥了不少歲月，一向難分難解。”

    “然此女心機極重，城府極深，礙於天子威勢，才不得不以退為進，交出皇後玉璽。”

    “不過哀家可以保證，武則天的手裏必有不下於哀家的力量，甚至更強。”

    “若非顧忌大周的基業，內亂未平，隻恐早已出手。”

    “天子不可不防。”

    呂雉聲音婉轉，清脆，隻是將話鋒轉向了武則天。

    現在，她再次從天子這裏輸了一籌，豈能不把武則天那個狐媚子拉下水。

    反正她不舒服，武則天也休想安逸。

    要死一起死。

    要生一起生。

    “有勞太後教誨，朕知道了。”

    “不過在朕看來，太後所言的毒藥，縱使非同一般，但也勢必早讓宇文化及解了。”

    “之所以一直假意順從，無非是想借助太後的這杆大旗，為他們提供錢財、便利，以壯大自身，隻待圖謀天下。”

    “太後，你且下旨告訴宇文化及，就說朕將在開春第一天，將會前往京北狼林狩獵，讓他們準備一下，多派一些好手，前來生擒朕。”

    周乾眯著眼，盤算了片刻後，便是打定了主意。

    宇文化及一家，除了那個宇文成都，他目前比較中意之外。

    其餘人，並不重要。

    隻是想要讓宇文化及那個老狐狸真心臣服，恐怕不比收服司馬懿輕鬆。

    他也沒想過去收服。

    至於武則天。

    呂雉在想什麽心思，他豈能不知道。

    想讓他騰出手，不要忘記去對付武則天罷了。

    這一點，用不著提醒。

    他早有謀劃。

    隻要人在後宮，刀斧手沒死絕。

    一切盡在他掌握。

    “天子放心，哀家明白了。”

    呂雉俏臉平靜，現在她什麽也不想管了。

    天子想要怎麽樣，便怎麽樣。

    她聽著就是。

    “有勞太後了。”

    “不過，朕還想再問一句，太後有沒有什麽尚未記起，但是一直在幫朕練兵的事？”

    “有的話，早點說清楚。”

    “朕怕以後發現了，容易誤會太後的善意，不小心下錯聖旨，那豈不是悔之晚矣？”

    周乾微微一笑。

    一雙眸子，直視著呂雉的眼睛。

    似是要看透內心。

    “啊”

    “沒了，真沒了。”

    “哀家發誓，除了宇文化及一族之外，哀家沒有再幫天子練兵。”

    呂雉嬌軀輕顫，迎著天子的目光，讓她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不過，此時此景。

    莫說是沒有，縱使是還有後手，那她也不能說。

    “太後莫慌，都是一家人，朕隻是隨便問問，豈有不信自家人之理？”

    “好了，朕看太後也是累了，還請先回寢宮休息吧。”

    “玉燕啊，你可要服侍好太後。”

    周乾背著手，從高處大步而下，親自相送。

    隻是一道目光，有意無意在江玉燕的身上掃過。

    看的江玉燕低下了頭，俏臉緋紅，嬌羞無限。

    可惜，無人看到。

    在她的一雙大眼之中，並沒有半點嬌羞，反而滿是驚疑。

    但隱藏的極好，乖巧的扶著太後，向著承天殿外而去。

    “臣等恭送太後。”

    司馬懿、曹操相視一眼，異口同聲。

    “”

    “不必！”

    呂雉腳步一個踉蹌，此刻她正好是走到了，兩排禦前龍衛身前。

    這一聲恭送，差點嚇得她腿軟。

    看了一眼，並未拔刀的禦前龍衛。

    再看向兩臉恭敬的曹操、司馬懿二人。

    以及笑容溫和、親切的天子。

    呂雉跺了跺腳，隻覺得一張俏臉發燙，拂袖而去。

    司馬懿！

    曹操

    他們一定是故意的！

    哀家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