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外，朝陽似血。

    唯獨西北方向，似是有無數黑雲席卷而來，煙塵滾滾。

    馬嘶、馬蹄聲。

    震懾大地。

    隱約可見一杆杆獨屬於金國、東胡的旗幟，隻是文字不同，蛇走鼠爬。

    周乾一身天子金龍甲，胯下抱月烏龍駒，眺望著停在了在四五百米外的敵國兵馬。

    可惜距離遠了一點。

    看不清麵目，天子洞察，無法使用。

    但是停在原地，並未立刻發起進攻，肯定是跟他一樣，也在打量敵情。

    “曹性。”

    “看到敵軍的那一杆帥旗了嗎？”

    “這個距離，射得中嗎？”

    周乾眯著眼，聲音平靜。

    他是強壓下了內心的激動。

    這無關其他，隻是大丈夫縱馬，立於戰場時的靈魂躁動。

    要知道，對麵就是上一世馬踏中原，覆滅了遼國、北宋的金國蠻夷。

    完顏一族。

    靖康之恥的締造者。

    對了，還有東胡。

    一個曾在大周邊疆掠奪、欺辱、殘殺百姓、婦孺的喪家之犬。

    “陛下。”

    “敵軍的距離至少在四百六十米開外，神臂營的將士們，雖是神射手，但超出百米之外，便無法精準。”

    “末將無能，請陛下治罪。”

    曹性上前一拜，低著頭，神色無奈。

    作為一個善射的男人。

    而且，當初被迫跟著呂布、張遼他們一起賣了西涼，投降朝廷。

    現在他才發覺，呂布幫他們兄弟們，做了人生中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可惜呂布逃了，不知所蹤，文遠肯定是立了大功。

    他都有些思念奉先了。

    若是他在，興許可以一試。

    “陛下。”

    “李廣不才，但對射箭一道，略有心得。”

    “不知”

    李廣聽到了天子的言語，看了一眼李存孝、李二，終究是解下長弓，上前一步。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看著這些蠻夷的侵略大軍，就有種想上去滅了他們的感覺。

    “哦？”

    “你很不錯，這才是我大周男兒該有的樣子，不像是某些人，無君無父，讓朕寒心。”

    “也罷，你若能射下敵軍帥旗，不論是金國、東胡，朕赦免一族。”

    周乾嘴角上揚，滿臉欣慰。

    他豈能不知道曹性、神臂營的能力，如此一說，就是要引出李廣。

    讓他主動賣力。

    賣得久了，也就習慣了。

    俗稱破冰。

    “”

    “謝陛下。”

    李廣表情尷尬，心下輕歎。

    不過，能在李氏九族之中，先救出一族。

    這是好事，多少省了兩百個敵軍的左耳，減輕了點壓力。

    李二是在沉默，聽到天子此言，身軀才不由一顫。

    神情，愈發蒼涼。

    哎。

    他豈能看不出來，天子的用意何在，看似是仁慈厚恩，實則詭詐狠辣。

    就是在惦記著李廣、李存孝。

    而且除此之外，李建成、李元吉，包括他李老二。

    天子一個都沒打算放過啊。

    隻是想在殺他之前，還要讓他為其賣命，順便彰顯一下他的天子仁義。

    何其心黑。

    “嗖！”

    李廣滿月彎弓，虎目凝視，雙臂肌肉虯結、隆起。

    弓弦震顫，白羽箭快若閃電。

    下一刻，一杆金國大旗自上而斷。

    可以清晰看到，對麵的金國大軍亂了一下，而且盾兵已上前。

    但很快便被人壓住了。

    “好！”

    “李廣果真神射。”

    “朕記你一功！”

    周乾嘴角上揚，仔細盯著前方敵陣，拍手稱讚。

    他不知道，現在對麵金國蠻夷是何人率軍，隻知三軍主帥乃是完顏宗望。

    此一擊，正是想激怒對方，引誘其先行衝殺，進入射程。

    李廣著實是立功了。

    果不其然，受此侮辱，金國大軍動了，數萬鐵浮屠喊殺聲震天。

    全軍衝鋒！

    四百米！

    三百米！

    兩百米！

    周乾眯著眼，麵色肅殺，他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金國的鐵浮屠。

    這完全是一群鐵疙瘩，每名鐵浮屠騎兵，俱是身披鐵片組建的厚重鎧甲，頭戴鐵盔，手持重型馬槍，幾乎隻露出一雙眼睛。

    包括座下的戰馬，亦是身披甲胄。

    如此重騎兵，一般的弓箭、刀槍根本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相比之下，他的鐵鷹銳士們雖是同樣穿戴重甲，但是戰馬是臨時所湊。

    並無特製的甲胄。

    “成廉、郝萌！”

    周乾一臉興奮，高聲大喝。

    “末將在！”

    成廉、郝萌俱是玄甲校尉，此刻奉旨操控百發連弩。

    聽到旨意，三軍易位，以二人為首數千名玄甲軍，推著一座座通體赤紅、精鐵打造的百發連弩，出列於陣前。

    其上早已插滿了，上百支墨黑色特製弩箭，蓄勢待發。

    約有一千三百座！

    而在後頭，已有數萬玄甲軍，推著百發連弩，隻待第一波射完退下，便立刻衝上去，迅速完成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

    一百五十米。

    差不多了。

    周乾估算著雙方距離，同時手中的天子劍，高高落下。

    上千座百發連弩，在天子一聲令下，展開了第一波攻勢！

    一萬多把黑色長弩箭，似是爆發的雨點，沒有拋射、全是直射。

    速度，實在是太快。

    強橫的穿透力，射在鐵浮屠的身上，硬生生破開一點鐵甲，將其撞飛。

    衝鋒在前的數百鐵浮屠，幾乎全是人仰馬翻。

    “啊！”

    “”

    金國的鳥語，與東胡有些類似，中了重弩的鐵浮屠倒在地上。

    所喊的內容聽不懂，但是淒厲慘叫。

    全世界通用。

    鐵浮屠的重甲是厚重無比，縱使是百發連弩，亦無法致死。

    可凡是黑色弩箭，穿透重甲，刺入皮膚者，皆是在地上劇烈翻滾，哀嚎。

    然後一點點化作血水。

    隻剩下枯骨、甲胄。

    染了血水的戰馬，亦是如此。

    整座戰場，瞬間化作煉獄。

    “嘶！”

    司馬懿、賈詡乃至一眾將領，無不瞳孔驟縮，望向一臉欣慰的天子。

    俱是大駭。

    這什麽手段？

    中弩者，化作血水？

    縱使是受了一些輕傷，亦難脫逃？

    太凶殘了！

    “不要發愣！”

    “成廉，郝萌，給朕狠狠的射！”

    “朕要讓這些金國蠻夷，膽寒魂散！”

    周乾踹了一腳，猶在發懵的郝萌。

    一雙眸子，看著化作枯骨、血水的金國鐵浮屠，並無憐憫。

    戰爭，就是如此。

    沒有對錯。

    他要是不狠，無所不用其極。

    那倒在地上之人，就是他大周的勇士。

    但是不得不說，這海大富的化屍粉太猛了。

    當初他下旨讓海大富，多搞出一點，他留有大用。

    這些弩箭，便是在化屍粉中浸泡過。

    毒已入弩，見血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