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餘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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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流潺潺,幾片黃葉從樹梢落下,飄飄蕩蕩掉進水中,沿著溪水緩緩向山下流去。本該暢通無阻的溪流,被水底冒出來的一個光頭擾亂,黃葉在光頭周圍轉了幾圈之後,才又重新繼續它們的旅程。

    隻有後腦勺露出水麵,麻子像具浮屍一般,趴在溪水中。隻有實在憋得受不住時,才敢微微側頭,露出口鼻大喘一口氣,隨後繼續在水裏裝死。他一路向山上狂跑,憑借地形以及喪屍僵直的雙腿,不便爬山的優勢,將它們遠遠甩在身後,但卻始終不能擺脫喪屍敏銳地嗅覺。若沒有遇到這條山溪,幫助麻子逃過一劫,恐怕,最後他隻能選擇跳崖,或者躺平等死了。

    凜冽的秋風,在山溪附近的樹梢上刮過,將溪水吹起一陣陣漣漪。一直在山溪周圍遊蕩的喪屍,被巨大的噪音吸引,踏著四下飛舞的落葉,向直升機消失的方向追去。

    當聽到頭頂傳來巨大的噪音時,麻子將頭深深潛進溪底,直到感覺自己的肺快要憋炸時,這才迫不得已浮上水麵換氣。將雙眼浮上水麵,麻子心裏甚至開始祈禱,頭頂上飛過的直升機,是省廳派出抓捕逃犯的武警。他現在寧願被抓回監獄,也不希望變成食人怪物的點心!麻子小心翼翼地觀察許久,直升機早已不知去向,連帶著原本圍在山溪附近的喪屍,也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嘿?爺們沒死?哈哈!我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麻子心中不住竊喜,突然,他激靈靈打個冷顫,‘這他娘的山溪水真冷,簡直沁人骨縫!’

    三樓辦公室,所有的櫃子、抽屜都被薑興懷翻個底朝天。除了兩包辣條外,他再也沒有找到,任何可以食用的東西!將飲水機上的水桶抱在懷裏,咕嘟嘟灌了一肚子涼水後,薑興懷感覺自己有點頭重腳輕。身體由於缺少熱量,開始變得虛弱,連快走兩步都會一陣頭暈眼花。

    ‘監獄廚房在哪?災變來得這麽突然,那裏一定還有沒吃完的食物,我得想辦法找點吃的東西!’手扶走廊牆壁,薑興懷又挨個辦公室轉一圈,才終於在二樓,找到監獄消防通道指示圖。上麵標記的非常清楚,廚房在第六監獄的東北角,剛好和武器庫處在同一水平線上,‘這真是天助我也!填飽肚子以後,剛好能夠順路去武器庫,拿到裝有消聲器的步槍,再去監獄大門附近,拿回那支狙擊槍。這次監獄冒險的任務,就算圓滿成功!實在是太棒了!’直到現在,薑興懷都沒把鞋穿上,強挺精神,在冰冷的地麵上挪動雙腳,向辦公樓一層的正門摸去。

    蹲在樓梯拐角處,薑興懷探頭向左右兩側走廊張望。隻見走廊的地麵上,除了大片淩亂地腳印外,竟然看不到一隻喪屍的影子!見此情形,薑興懷不由得眉開眼笑,將弩箭背好,把鞋子摘下來重新穿上。身體縮在防暴盾後麵,輕手輕腳地從辦公樓正門,滿地的血汙碎肉上踏過去。

    從山溪中艱難地爬上岸,麻子被冰冷地溪水,凍得臉色慘白。顧不得整理身上的濕衣服,雙腳剛一落地,便開始向山下奔去。世人常說,貪心不足蛇吞象!貪婪會讓人變得喪失理智。此刻,麻子正在原路返回,他竟然還想去監獄裏搞事情!麻子似乎忘記了,喪屍追得他疲於奔命的痛苦,大腦再次被貪婪徹底占據。

    日影西斜,大風足足肆虐一整天,直到傍晚時分,才終於感到疲倦。滿天烏雲被吹得無影無蹤,和煦的夕陽,將整座第六監獄,映照得一片金碧輝煌!

    監獄大院裏,防暴盾牌在半空中急速飄蕩。若不是盾牌下還有雙不斷倒騰地鞋子,真會讓人誤以為這裏鬧鬼了。

    薑興懷背靠監獄廚房後門,防暴盾舉在胸前,側過頭透過窗子,向裏麵觀察。夕陽透過窗口,將廚房裏照得金光燦燦,四個頭戴白色帽子的“人”,背對薑興懷,站在遠處灶台前。

    ‘活人?還是喪屍?’薑興懷臉色有些難看,他已經從門縫中,看到大門扶手被鎖鏈勒住!除非他砸碎玻璃門,否則根本不可能進得去。躊躇片刻,薑興懷退至遠處,從地麵上拾起一塊石子,朝玻璃門扔了過去。

    玻璃門發出一聲脆響後,灶台前,四個戴著白色帽子的“人”。被響聲驚動,一齊嘶吼著,衝向後門。它們撞得玻璃門上的鎖鏈,嘩啦嘩啦直響……

    ‘這可怎麽辦?我自己根本不可能,一次解決四隻喪屍!如果把我圍在中間,就算有防暴盾抵擋,也難免會被咬上一口!’玻璃門被撞得咚咚直響,薑興懷急得滿頭大汗!他必須趕在門被撞碎前,找到一處合適位置,為他提供有效的保護,幫助他解決掉這四隻喪屍!

    ‘哈哈,就是你了!’薑興懷看到距離廚房不遠,一截鐵柵欄孤零零地豎在院裏,其餘的柵欄早已被喪屍們撞得東倒西歪。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柵欄附近,剛把盾牌擎好,廚房後門便傳來玻璃爆裂的聲音!

    躲在第六監獄大門外,麻子探頭探腦的向裏麵張望,院裏還有零星幾隻喪屍,在四處遊蕩。收回視線時,麻子一眼便瞧見,那支躺在地麵上的狙擊槍,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裏,霎時間閃過驚喜神色!‘哈哈!爺來得正是時候!’

    狙擊鏡裏,喪屍臉上的傷口清晰可辨,麻子不由得小聲嘀咕一句:“咦!長得真醜!比我還難看一百倍都不止!”準星鎖定在喪屍頭上,食指輕輕扣動扳機,槍口發出一聲啾鳴,子彈擦著喪屍肩頭飛過!見自己並沒能一槍將喪屍爆頭,麻子氣得低聲罵道:“cao,這玩意還真挺難擺弄!”他並不知道,一個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除非擁有超強的射擊天賦!否則根本不可能,將狙擊槍這種大殺器,使用的遊刃有餘!麻子連開三槍,子彈連喪屍的身體都沒沾到,卻將監倉一樓的玻璃,擊碎了一大片。如果他不能控製好呼吸節奏,即便將準星鎖定在目標上,在扣動扳機時,也會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正在鐵柵欄後麵,和三隻喪屍纏鬥的薑興懷,聽到遠處玻璃碎裂的聲音,瞬間嚇得臉色慘白!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還以為又有喪屍從遠處遊蕩回來!右手緊握槊頭,不斷透過柵欄的縫隙,朝撲在鐵柵欄上的喪屍頭部戳去。此刻,薑興懷隻想速戰速決,因為他想到一個可怕的問題!薑興懷懷疑,逃進監倉裏的呂建白,很可能現在已經跑到監獄大門附近,拿到那支狙擊槍!

    “姥姥的!這玩意兒真難用,還不如給爺來把獵槍痛快!”麻子悻悻然將狙擊槍跨在肩頭,即便自己並不能使用,他也不想被其他人得到!‘我得想辦法找到監獄的平麵圖,隻有那上麵才會標注武器庫的位置所在。’想到這,賊眼四下搜索,麻子看到靠近監獄大門附近的辦公樓,一層的窗子已經碎裂,不由得心頭一喜,輕手輕腳地向辦公樓跑去。像隻狡猾的老鼠一樣,從破碎的窗口鑽進辦公樓裏。監獄院裏的喪屍,早在麻子從大門後麵現出身形時,便開始向他追來,隻不過由於身體殘缺過於嚴重,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從窗口上消失。

    “小妹妹,你叫什麽啊?”老許眼中滿是關切,雙手捧起盈盈的小臉蛋,輕聲問道。

    “叔叔,我叫華盈盈。”盈盈清脆的童音,彷佛讓周圍的空氣,都再次充滿生命力。

    “你是盈盈的姐姐?你叫什麽名字?”立冬看著麵前剔著寸頭的阿紫,眼神中充滿警惕!和麵前小女孩的雙眼對視時,有種奇異的感覺,一直縈繞在立冬心頭,‘這丫頭來曆似乎並不簡單……’

    “……我不是,她是我從小區裏救出來的。大叔,我叫阿紫。”盡管小女孩竭力克製,可對上立冬一雙犀利的眼睛時,還是難以控製地感到驚慌。這種感覺,就像幼年時,在福利院裏淘氣被抓住以後,麵對院長,難以自圓其說的無力感。謊話在喉嚨裏上下翻湧,最終還是沒能出口,隻好乖乖說實話。

    “好了,盈盈,去玩吧。阿紫過來,我給你檢查一下身體。現在這裏沒有醫生,如果有傷口沒有被及時發現,治療不及時可就麻煩了。”範錦的心思縝密,她不清楚阿紫經曆過什麽,為了不讓小女孩感到害怕,便用哄孩子一樣的語氣,柔聲招呼她。

    “立冬!小蒙呢?”剛從SUV跳下來的李昭,臉色不善,看向立冬的眼神中,隱隱有股殺意!一路上都是渾渾噩噩,直到老許將SUV停在橋上,李昭才發現車裏,並沒有蒙正平的身影!他在昏睡過去前,清晰地記得,蒙正平曾喊過一句,讓立冬先上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