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寄人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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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山道上,立冬和老陳越過前麵眾人,向航空母艦悄聲靠近。行至半途,立冬猛一揮手,低聲對老陳說道:“老陳,你槍法比我好,能不能把山崖上的喪屍解決了?就是那個站在最高處,四下張望的。”
“這個距離有點勉強,命中率不高。為什麽不靠近點,我再開槍?”老陳略感詫異,一路上放倒了許多隻喪屍,也沒見立冬表現得這麽緊張過。
“聽我的沒錯,那個狗東西好像可以通過叫聲聯絡屍群!”遠處山崖頂上喪屍的表現和舉動,讓立冬聯想到洋河城區,被砍斷四肢綁在背包上的家夥。此時身在暗處,這隻喪屍一雙迥然不同的眼睛,似乎在閃閃發光。
聽到立冬解釋,老陳當即便明白問題的嚴重性,沒再多說什麽,半跪在山崖後麵,漆黑的槍口探出,找準射擊角度,調勻呼吸節奏,深吸口氣,隨後輕輕扣動步槍扳機。裝配有消聲器的槍口,隻是火光微閃,出膛的子彈便無聲無息,擊中山崖頂上的喪屍頸部。拋飛在空中的頭顱失去聲帶,上下顎徒勞地互相撞擊,卻再也無法喊出任何聲響。
“還是手生,這距離足有300多米,本來是瞄頭打的,可惜沒打中!”老陳不無遺憾地唏噓道。
“老哥,這又不是射擊場,很難發揮步槍理論的有效射程。在野外壞境能達到你這水準,絕對是神槍手無疑了!”至此,立冬才覺得救老陳,是一個不算太糟糕的決定。
清理掉圍攏在山崖附近的殘餘喪屍,一群人借助繩索滑落到飛行甲板上,全都壓低腳步聲,小心翼翼地爬上指揮塔,大家的神經至此才算放鬆下來。互相檢查過身上的傷勢,進行簡單包紮處理後,立冬招呼老陳和死後,三個男人圍在一起,商討怎麽才能衝進武器倉庫,並且清理掉機庫裏剩餘的許多喪屍。
“你頭上的傷口,必須把頭發剃掉以後,才能縫針!”周小樂見查容霜似要反駁,又搶先一步說道:“頭發可以再留,但是命隻有一次!就算用酒精消過毒,長發也很容易攜帶各種細菌,進而引發感染,這會要了你的命!”
“霜姐,你看我!”阿紫用手在頭頂掃了兩下,半長不短的頭發散亂地像雜草一樣亂擺,“別擔心,我陪你一起剃頭!這不算什麽大事,我的頭發還是我自己剃得呢。”
查容霜緩緩閉上雙眼,遲疑了片刻後,旋又睜開。而此時,她的眼神中已不再有一絲猶豫。
直到這會閑下來,鮑麗娜才注意到,阿紫竟是在學校裏,差點和她們發生衝突的那個人!她臉上神情不免有些不太自然,一雙大眼睛總按耐不住地,在阿紫身上掃過,想要攀談,卻又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終於議定行動方案,由於包紮過於簡單,死後隻能用一隻左眼視物,加之繃帶還在不斷滲血,立冬就隻讓他負責在上麵看住繩索。將山崖上繩索收回,一頭固定在報廢的戰鬥機上,另一頭固定在腰間,懷裏又抱著十幾隻臨時裝填的汽油瓶。待到一切準備妥當,立冬便從甲板上方緩緩下落,漆黑的豁口漸漸出現在他腳下。
機庫裏的屍群已不知去向,立冬隻好大聲呼喊,正在沙灘上四處亂逛地屍群,反倒第一時間衝回來,嘶吼聲很快便將立冬的喊叫掩蓋!恰在此時,黑漆漆的機庫深處,也響起雜亂無章地腳步和吼叫聲。
懸吊在半空中的立冬,好似鉤子上的魚餌,逗弄得屍群不住嚎叫,一張張猙獰可怖地巨口嘴角,都在流淌著粘稠的黑色液體。起先,機庫裏的屍群,還會有喪屍無所畏懼地縱跳躍起,向著懸在空中的立冬撲來,可在付出二三十隻喪屍的代價後,屍群竟十分狡猾地不再繼續撲咬。在火焰的映照下,能夠清楚地看到,已有數量不詳的喪屍,轉頭向甲板上跑去。
“老陳,剩下的交給你了!”立冬大叫一聲,顧不上老陳是否聽到信息,繼續將汽油瓶點燃,丟向屍群後方,想要攔住它們的去路。可機庫麵積太大了,別說十幾個汽油瓶,就算再有十幾個,也很難組成一道可以攔路的火牆。見計劃無法順利施行,立冬隻好破釜沉舟,不再有所顧忌。將汽油瓶丟進屍群,哪怕他十分擔心四處亂跑的喪屍,會引發更大的火災出現!
老陳不愧是十幾年老兵,槍法精準自不必說,經曆過幾次和喪屍實戰的考驗過後,優秀地心理素質,也很快使他不再恐懼。一群人從飛行甲板上收集回來的彈夾,經過立冬和他進一步篩選,將還能使用的子彈盡數整理好。此時,點射、換彈一氣嗬成,僅憑一己之力,就將下層船艙通往甲板的出口牢牢守住,甚至還有閑心和一旁的阿紫開玩笑。“丫頭,聽立冬說你想學打槍?隻要你和我叫聲大大,我保證你能學得比立冬槍法還好!”這倒不是老陳妄言,親眼看到阿紫打彈弓的準頭,他才真的相信這個孩子能活到今天,並不是全憑運氣。
腰身在空中不住挺動,繩索被帶的前後飛蕩,立冬瞅準時機,解開腰間鎖扣,借助慣性跳入機庫之中。剛一落地,便俯地一個翻滾,躲過頭頂掃來的喪屍爪子,不等起身,左腿一記上撩,正中喪屍下巴,將它從機庫踹飛出去。
從背包上摘下工兵鏟,立冬一路上,借助被烈焰點燃的喪屍照亮視線,一邊向屍群中心繼續丟擲汽油瓶,一邊躲在暗處伺機偷襲。為了防備四處亂跑的喪屍引爆燃料庫,立冬必須下來負責清理戰場。距離較遠帶著烈焰的喪屍,便用弓箭招呼,確保它隻能倒在冰冷地鋼板地麵上,而距離稍近的,工兵鏟就會呼嘯而至,將其擊斃當場,不讓喪屍有機會亂跑。一灘灘小火堆,將諾大的機庫徹底照亮,屍群數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著。焦糊味、腐臭味相互混雜,立冬感覺自己已經再也聞不到其他味道。
“真他娘痛快!我可好久沒有機會,像這樣暢暢快快地實彈射擊了!”老陳嘴裏猛吐出一口煙,深陷的皺紋裏,還在緩緩向下流淌著黑色液體。
“老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把屍體清理幹淨,這味道實在太上頭了!”立冬擰著眉,看向沙灘上的屍群,他又在考慮,是否要把它們也處理幹淨。
第六監獄,監倉內。
“今天,我要和大家開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希望所有人都能認真聽我說完,下麵的會議內容!”尹教授微眯雙眼,掃視著茫然站在監倉空地上的眾人。經過一段時間的搜救工作,第六監獄已經聚集了五十五個幸存者,女人僅占總數的三分之一,還不足15個人。幾乎每一個幸存者,都是一副憔悴混沌的麵容,不僅臉上髒兮兮的,身上也在散發著令人有些反胃的臭味。相比較而言,尹教授及其手下眾犯人,自是神采奕奕,連帶著身體也健康許多。這種體質上的差異,無疑極大地加劇了犯人們,在麵對其他幸存者時的優勢,更何況他們手上還有槍械和鋒利刀具。雙方之間的矛盾,也由於這種完全不平等的補給分配方式,開始日益加劇。可手無寸鐵的幸存者,大多數時候,隻能為了生存選擇忍氣吞聲。一眾犯人早就對女人們垂涎許久,矛盾也已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
見下麵的一群幸存者都緊閉著嘴,神情各異地注視自己,恍惚間,尹教授有種可以掌握他人生死的統禦感!輕咳兩聲後,尹教授的聲音,再次回蕩在空曠的監倉裏。
“我知道,你們一直以來,對於第六幸存地的管理製度非常不滿。可是,這不能全都怪我。想想看,當你們遭遇喪屍圍攻時,是誰從水火之中把你們解救出來?我手下的兄弟們,一直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替你們擋住外麵的危險,用他們的命來庇護你們的生命安全,難道他們不應該因此,而得到更好的補給配比嗎?”尹教授將手掌在空中揮動兩下,試圖想要製止開始躁動不安的人群,可他的聲音實在不足以壓住嗡嗡聲,不用他給身旁的犯人遞眼色,槍聲便適時響起,嗡嗡聲至此才漸漸消退,尹教授的臉色也變得不再偽善,而是鐵青著一張臉,聲音冰冷地繼續說道:“不管你們滿意與否,隻要還想在第六幸存地占有一席之地,我接下來將要宣布的規定,你就必須無條件地接受!”
“第一,以後任何小隊外出搜尋補給,我都會委派手下一個兄弟,陪同你們一起,他將負責保護你們在外麵的生命安全。”
“第二,所有三等工外出時,將不會允許相熟的人同在一小隊!若沒有朋友或親屬的人,你可以選擇一個人組隊!以後無論誰私自逃走,和他關聯並留在幸存地的隊員,將會受到懲罰!至於什麽樣的懲罰,我會在適當的時候,親自執行!”
“第三,除去已有夫妻關係,或者男女朋友關係的女人,你們將自動成為留守後勤人員,負責幸存地的一切瑣碎工作,沒有任何選擇餘地!而其餘沒有配偶或男伴的女人,你們有三個選擇,一是找一個人或幾個人,組成小隊。二是選擇和我的手下們,組成小隊,並同時擁有與他相同的補給待遇!當然,最壞的選擇就是,你可以不負責後勤,但是必須和男人一樣,外出搜尋補給,沒有任何特殊待遇!”
“第四,也是最後一條!我們將會每七天,評比一次勞動成果,補給收集數量最差的小隊,一樣要受到懲罰!你們的食物補給,將會在下一周內,減少一半!也就是說,兩個人隻有一人量的食物和水!”
尹教授毫不在意幸存者們,臉上難以掩飾地憤怒,鬆開扶著欄杆的雙手,挺直腰板大聲說道:“李昭,你以後就和莫古嶗一隊!隻要你倆其中,有一個人擅自逃離,我都會將另一個人懸吊在大門上,直到他的血被放幹為止!”
突起變故,令李昭如遇雷擊!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已竭盡所能去和尹教授攀關係,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和老蘑菇逃離這裏,而現在這種機會,也被徹底扼殺在搖籃之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