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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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底就是關東大賽的決賽了,這次立海大遇上的對手是青學。

    青春學園網球部長手塚國光因為肩膀受傷需要到德國去治療,而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也因病入院目前尚未完全複原,兩支隊伍都因為部長的缺席而感到了許多壓力。

    尤其是青學,在看過了由乾找來的立海v不動峰的比賽光盤之後,明白立海大是個深不可測的對手,他們認為立海大的每一個隊員都有手塚那樣的水平。

    為此青學副部長大石決定讓隊員一起吃芥末壽司,以此發表宣言:“吃下立海大!”

    而立海大的切原赤也因為之前的半決賽中被不動峰的橘吉平拿下了一局之後,他被他的幾個好前輩們輪流操練,柳說了這是“精市的囑托”,所以他們每一個正選都在好好地“關愛”著他們的學弟。

    不僅如此,為了月底的關東大賽,他們除了要陪他訓練之外,還得給他補習,如果因為文化課不及格而導致無法出賽的話,他們整個網球部一定會被部長黑死的。

    七月中旬過後的溫苒一直忙著學校裏的期末考,這段時間她的事情有點多,所以總是很忙。她的苦夏也越來越明顯,身體越來越差,考試的前一天還發起了低燒。

    但是她還是撐著身體堅持考完了,而且她原本就打算考完之後去看幸村的。

    自從他手術結束之後就一直在醫院進行複健,最近他們聯係的次數也很少,因為她總是看完書之後倒頭就睡,看手機的頻率也越來越低。

    在考完最後一科之後,溫苒終於可以坐上三原的車去找他了。

    因為要去找他,所以她的心情也忍不住變好,大概因為心情好,連帶著身上那股悶悶的感覺也沒那麽難受了。

    可來到療養院之後,護士福山小姐告訴她幸村不讓任何人探視,就連之前網球部的人來了他也是如此。

    可溫苒擔心他,怎麽好端端地誰也不見呢?難道是因為自己最近跟他聯係的次數少了嗎?這人怎麽一生氣就不理人呢?

    福山小姐還告訴她,之前長穀川醫生告訴過幸村君,即便是他手術成功了,也很有可能再也無法打網球了。

    溫苒木然地聽著她說的話,她不明白,她不太明白福山小姐在說什麽。

    他明明連手術都熬過來了,在這種時候卻要告訴他,他再也無法打網球了。

    這種事,對他來說得有多殘忍啊。

    在進去見幸村之前,她先去了長穀川醫生那邊。

    長穀川醫生很耐心地向她說明:“幸村君得的這個病是格林巴利綜合征,根據急性起病的、對稱性的四肢弛緩性癱瘓,他早期的時候經常感覺到的手腳麻木、運動障礙等,會伴隨著如燒灼、麻木、刺痛和不適感等”

    “雖然術後他的恢複情況不錯,但是也不排除有癱瘓的可能聽說幸村君是一個不錯的網球選手,真的有些可惜”

    “溫小姐,您沒事吧?”長穀川醫生看到她整個人有些木然的神情,剛剛甚至還抖了一下。

    接著她的眼眶就紅了,眨巴著眼睛,皺著眉,眼淚一直往下掉。

    她像是有萬語千言要說,可無法開口,隻能用手語不斷地對他比劃著,可他看不懂手語。

    溫苒聽他說完了全部,有點可惜嗎?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否定了他所有的過去。

    怎麽會這樣,他那麽熱愛的網球,卻要被上天殘忍地剝奪。

    她發不出聲音,也哭不出聲,隻覺得心好痛,隻好捂著胸口,任由眼淚往下掉。

    [您幫幫他吧]

    [幫幫他吧]

    [求求您了]

    即便是知道長穀川醫生根本看不懂她的手語,但她還是一直不斷地、重複地比劃著,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求醫生還是在求上天了。

    從那天手術結束之後,幸村就開始進行著複健,可他站不起來,連手失去了握力。

    在複健室裏,他一次又一次地嚐試著站起來,但最終確是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可他沒有就此放棄,他堅信隻要他努力,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一次一次又一次,他一定可以站起來的。

    艱難枯燥的複健不會擊垮他,可是當他那天扶著牆路過長穀川醫生的辦公室時,聽到他說的話,他可能再也無法打網球了。

    他如遭雷擊一般,眼神中失去了原有的光,靠著牆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曾經對真田說過:“如果失去了網球,我就什麽都沒有了,網球就是我自己。”

    如果失去了網球,幸村精市就不再是幸村精市了,什麽神之子、網球界的傳說、不敗的神話,對他來說都成了笑話。

    就像現在,他站在窗台邊向下看,像是在想著些什麽一般,神情肅穆。

    他聽到他的房門被打開,福山小姐以往都會敲了門再進來,而今天是期末考的日子,他想到了溫苒考完試之後會來看他,所以他不需要回頭看就知道來的人是溫苒。

    “出去。”

    他的聲調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知道自己驕傲又自負,以前用溫和有禮的外表欺騙者所有人,甚至把溫苒騙到了自己的身邊,像她這樣從小都被人保護得很好的傻子是最容易被騙的。

    現在的他完全沒有掩飾自己,是最真實的他,他想要趕走她,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安慰,包括溫苒。

    他聽到了關門聲,以為她真的出去了。又忍不住回過頭看,她竟然還在房內。

    “我不是讓你出去嗎?”

    溫苒從來沒覺得幸村說的話會讓她感到這麽冷,冷得連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凝固的。

    她有些害怕這個樣子的他,他今天的目光冰冷,眼神中的壓迫感十足,可即便如此,她的雙腿還是在向他走去。

    明明就害怕著自己,可是還是要向自己走來。溫苒,你膽子不小啊?

    向他走近的時候,溫苒才發現他比之前瘦了不少,即便是再冰冷的表情也掩蓋不住他心中那股無邊的絕望,可他卻一副倔強地不要自己靠近的樣子,她忽然覺得心抽抽地疼著。

    他想要向她走過去,扶著牆壁艱難地移動了幾步,可是沒走幾步就要摔倒的樣子,溫苒想扶他但是又不敢扶。

    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是不會容許任何人去同情他的,他隻會一個人倔強地走到底。

    可她也不放心他,隻能跟在他身邊,在他真的摔倒的時候再扶他。

    “為什麽不出去?”他問這句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看她,可如果不看她的話就不知道她要說什麽。

    他現在很煩躁也很無助,可還是不要任何人同情他。

    他感覺到放在身側的手被她軟軟的小手握住了。

    這就是她的答案嗎?

    他轉過身看她,她也抬起頭看著自己,目光既溫柔又堅定,可下一秒他就因為站不住而倒了下來。

    溫苒也因為他突然地倒下而被他壓倒在了身後的病床上,這是他的病床,他整個人都壓在自己身上,鋪天蓋地全是他的氣息。

    他的腦袋埋在自己的肩頸,她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他身上的味道。

    剛剛她拉著他的手,現在這隻手被他按在床單上,就連他整個人都壓在自己身上,她動彈不得。

    他像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從她身上起來,雙手撐在她的腦袋邊,溫苒以為她也能起來了,可下一秒他的身體又向下滑去,好在的手臂再次撐住了。

    剛剛要是他再倒下去的話,溫苒一定會支撐不住他向下倒的衝擊力。

    可現在他們的臉靠得很近,近到了兩人的鼻尖能夠碰到彼此的鼻尖的程度。

    他看著溫苒的眼睛,像是被他嚇到了一般驚恐地看著他。

    有個瘋狂的念頭浮上心頭,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眼神也漸漸地沉下去,看著她的目光逐漸變深。

    是她自己要闖進來的,是她非要往自己身邊靠的,也是她拉住了自己的手,送上門來的,他如何拒絕?

    現在已經完全顧不上她還不害怕自己的問題了,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目光中對她的占有欲,以前的她也從來不會拒絕自己。

    他的腦袋漸漸向她靠過去,抓著她的手也越來越緊,可這一次溫苒卻推開了他。

    “幸村君,三小姐在裏麵嗎?我到處找不到她人,三原先生正在樓下等著她”福山在幸村的病房門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