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那痛苦存在，便由我去，背負前行。

    沒有人知道那光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哪怕就在邊上看著的龍澤璿也是一臉茫然。

    他隻看到李博陽似乎從威爾伯的手中拿了什麽東西，然後一小撮光就出現了。

    隨後李博陽又將那一小撮光還給了威爾伯……緊接著那通天徹地的光柱，就毫無征兆的爆發了。

    眼前煞白，耳朵中一陣輕鳴。

    即便那那光柱消失不見。

    龍澤璿也不由輕撫額頭，擦去那並不存在的冷汗，接著後知後覺的倒抽一口冷氣。

    他跳了下去。

    直接落到李博陽的身邊。

    看向威爾伯原先所在的地方，沉默了片刻，“他……人呢？消失了？”

    李博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真的消失在光中了吧——也挺好，起碼他是在有著自我的時候走的，尊嚴還在，更沒造成大災大難。”

    龍澤璿這才看向李博陽，“你難道不用解釋一下？”

    李博陽輕笑，“我這又有什麽好解釋的，那光柱又不是由我弄出來。”

    龍澤璿不由語塞，這點由他親眼所見，他還真的不好反駁。

    那光在李博陽手中的時候，還隻是一小撮，亮度也更為柔和，更讓人有親近感，而非光柱那般神聖浩大、攝人心魄。

    “可總要有一點解釋吧，不然你讓我跟上麵怎麽說？”龍澤璿歎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信息晶體，“總不會，威爾伯在一開始就已經知道自己被轉化了吧。”

    李博陽的眼神稍暗，“我想你的猜測沒有錯。”

    “威爾伯應該知道自己被轉化沾染了……於是他選擇了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以意誌為盾，以決心為矛……他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他成功的抵禦了轉化的沾染，沒有被徹底化為轉化之源，甚至還保留一定程度的自我神誌，這使得這次的轉化之災從一開始，就被套上了無形的桎梏，如果我想的沒錯，這場災難有你出手，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壓製下去。”

    李博陽說著看了看周圍倒了一地的學員，頓了頓又道，“但是他也失敗了，因為他的抵禦並不徹底，所以轉化之災依然會爆發，最後肯定會死不少人。”

    “一個被削弱到最低層次的轉化之災？”龍澤璿挑了挑眉毛。

    “我覺得可以這樣理解。”李博陽用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雖然我知道的事情沒有你多，但是我敢跟你打賭，你肯定查不到比這次更弱的轉化之災了。”

    龍澤璿無言，心情格外複雜，“或許你說得對，又或許那兩滴源血真的就是祭品。”

    “祭品？”李博陽有些意外，“你之所以沒有動那兩滴源血，就是因為這個？”

    龍澤璿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後道：“關於神祇你知道多少？”

    李博陽聳聳肩，“義務教育階段對神幾乎沒怎麽描述，周邊的宗教氛圍也異常孱弱，之所以會這樣，要麽神真的存在過，要麽有什麽東西會冒充神名。”

    “嗬嗬……我就說過，對下麵完全隱瞞根本沒有必要，因為即便隱瞞了，還是會有人看出來不對。”

    “畢竟有資格踏上超凡之路的，沒有幾個會是笨蛋。”

    龍澤璿抱怨了幾句，伸手指了指上麵，“你說的對也不對，神確實存在，但我們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神了，隻剩下神屍。”

    “神屍？！”李博陽太過驚訝，以至於聲調都變得有些尖銳。

    所有已知的信息在腦海中迅速的過了一遍，“難不成所謂的魔窟其實是神墓？魔窟的最深處其實就是幾具神屍？”李博陽不受控製的脫口而出。

    龍澤璿皺眉，“……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將那幾位無可名狀的存在定義為神屍，確實很合適。”

    “科學部那邊根據蛛絲馬跡推測，那幾位無可名狀其實在被更為不可測度的血肉之淵所吸斂、桎梏、鎮壓……所以不排除祂們是為了複活，而在不斷的向表世界進發。”

    “不過我現在所說的神祇，與魔窟中的那幾位無可名狀的存在不同，是真正的神祇。”

    “真正的神祇？”

    李博陽正聽得津津有味，對魔窟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逐漸有了一個大體輪廓。

    結果龍澤璿卻話鋒一轉，不說了，轉而說起了別的。

    偏偏李博陽還不能對此抱怨，畢竟隻要與魔窟有關，統統都屬機密信息。

    要不是自己之前的猜測，猜對了些許，對方八成連這一星半點都不會透露。

    “對……真正的、路過的神祇。”龍澤璿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十分古怪，就像是吃了一粒酸梅，臉都是皺著的。

    李博陽也不由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確定是路過的神祇？不是路過的彗星啥的？”

    龍澤璿搖搖手，“我知道你不太相信，其實我第一次看到這條信息，我也不太相信。”

    “但是想想曆史上那些如同流星一般出現的宗教……我還是信了。”

    “神祇突然而來，突然而去，似乎對我們這個世界並不感興趣，純粹隻是路過。”

    李博陽聽著這句話，心中不由一沉。

    以他穿越前看了那麽多部小說、漫畫、番劇來理解……神這種存在，要麽需要信仰，要麽依靠法則，能夠純粹獨立存在的神，極為罕見，無論是在小說還是漫畫中，這種神十有八九都會被設定為神上神。

    是造物主，是創世神！

    這種至高至上的神祇當然不可能降臨這個名為蘆生的世界。

    那麽有事沒事會降臨這邊的會是什麽神？

    考慮到龍澤璿之前所述，突然出現的宗教。

    宗教是什麽，宗教就是信仰的集權！

    那麽毋庸置疑，降臨此界的神祇，幾乎百分之百都是信仰神。

    可問題就出現在這裏。

    一個廣闊的世界，有著二十幾億人口數量，還不存在頑固的原生宗教，簡直就是完美的牧田。

    那些信仰神如果真的需要信仰，那麽為何最終還是放棄了到口的美食？

    最終草草離去，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蘆生界有大恐怖！

    李博陽打了一個哆嗦，沒敢繼續深入思索，而是當機立斷，瞬間斷了想法。

    有關世界的秘密，知道得再多也沒什麽屁用，反而很有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畢竟此時的他，還很弱。

    整理了一下思緒，李博陽裝作懵懂的樣子問道，“所以你懷疑又有一尊路過的神祇降臨了？”

    “大概吧。”龍澤璿有點煩躁說道，“反正這些神祇降臨都沒好事，要麽大雨要麽大旱，多數對裏世界影響不大，但對表世界而言，真的就是無妄之災。”

    “我之所以說這些，是因為那兩滴源血，本來就是某位神祇的祭品。”

    “即便真的被吞掉了，也會有極大概率引起那位神祇的不滿，降下神罰。”

    “原來你是抱著這個打算，是想依靠神罰滅掉轉化之災？原來如此。”李博陽恍然，“不過我想，這個方法的成功幾率應該不是太高，畢竟神祇喜怒無常。”

    龍澤璿點頭，沉默了一會道，“確實如此，這是無奈中的選擇，畢竟我毫無退路。”

    李博陽聽了這句話，反而放鬆了下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你就直接和上麵說光柱是神跡好了……你這也算是實話實說，並不算說謊。”

    “更何況威爾伯臨死前，將他被轉化的過程數據，統統交給了你，此為大功，路過神祇降下神跡什麽的反而不太重要，不是嗎？”

    “你可真是會說，你就不怕我把你給綁了？”龍澤璿盯著李博陽，壓低了聲音道。

    “不，你不會。”李博陽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因為在你心裏，我活著對人類更重要。”

    “雖然你的所作所為，對於很多個體人類而言，非常的殘酷無情。”

    “但對於整個人類整體來說，卻是有益無害。”

    “我很討厭做這種選擇，因為那會讓我心理上不舒服，但是你似乎在很早就已經承受了這種責任……殺一人能救百人，你會去殺，滅一城而救一界，你會去滅。”

    “這就是為什麽，你會站在我這邊為我說話。”

    “因為我的天賦，讓你看到了我的未來。”

    “隻有我活著，才是對人類整體的最優解。”

    “人類至上主義的踐行者……龍澤璿。”

    龍澤璿怔怔的看了李博陽半天，突然冒了一句，“你這麽聰明，讓我有些害怕，萬一你要是……”

    說到這裏硬生生頓住，“不，你不會，你都瘋狂到跳樓自殺的程度，又怎麽可能會。”

    “精神念力雖然可以讓你在空中下降的速度減緩，可要是把控力差了一點、對下方的熱氣上湧的感知差了一籌、力量的操控，沒能達到入微的細膩程度……縱然摔不死，也會被肉觸戳死。”

    “你跳下去的時候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

    “我到現在都搞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你都瘋狂到這種程度了，要說你會轉換矛頭對向人類，我實在想象不出來那樣的畫麵。”

    “所以……你贏了，我會按你所說向上麵反映這次的情況。”

    “但是你也得聽我的，提前進入地下城市凱迪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