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嘟——
    通話線路接通。
    “你好，這裏是一號觀察室，我是觀察員a001。”
    “今日‘靜謐區’短時間內發生暗能集聚現象，但未曾超過警戒線，沒有發生大規模暗能湧動。”
    “個人建議加強對‘靜謐區’的觀測，最好啟動‘觀測矩陣’全方麵的掃描一遍。”
    “匯報完畢。”
    “嘀——”
    “通話已經錄音，已經向上級傳達，請a001觀察員稍等。”
    肖楠拿著通話筒，額頭冷汗不斷的滲出，她咬了咬下唇，本想匯報詳情。
    奈何心中畏懼始終無法消散，再加上她本就對暗堡心生間隙……所以她猶豫了一會，隻說了一個大概。
    不管怎麽說，她匯報的都是實情，沒有一句謊言。
    而且她也給出了該有的建議，這大概算是她對暗堡僅存善意。
    耳朵中的嘟嘟嘟電音切斷，機械的應答聲從另一邊傳達過來。
    “a001觀察員的錄音已被聽取，建議被否決。”
    “暗堡內的溪鈺金屬已經低於庫存最低值，無法啟動‘觀測矩陣’。”
    “倘若強行啟動‘觀測矩陣’，觀察室外的‘防護符陣’首先就會受到影響，觀察室可能會陷入停擺狀態。”
    “基於此原因，雖然建議正確，但仍然無法采用。”
    “嘀嘀嘀——a001觀察員，您觀察時間已過，將由b003號觀察員交接。”
    “請於右側的過濾通道出去，並在通道關閉後，按下交接按鈕。”
    “確認自身暗能侵蝕度低於標準值後，再進入暗堡。”
    肖楠怔了怔，然後歎氣。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是她的建議不對，而是暗堡內的資源不夠，無法進行一次全方麵的【矩陣觀測】。
    暗麵能量充沛，暗能無處不在。
    從這點而言，暗麵不缺能量。
    稍微懂點符文知識的符師，就能輕易製作出一套以匯聚暗能、利用暗能、導向暗能的簡單符文陣。
    所以能量，永遠不是地堡將要麵對的問題。
    而是可以承受暗能腐蝕的材質，才是暗麵人類所需的重要資源。
    溪鈺金屬，遇暗能而色白。
    暗能越弱顏色越深，暗能越強顏色越淡，強到最終甚至會散發出淡淡的白光。
    是暗麵之中最為常見的一種金屬物質，韌性、強度、對暗能腐蝕的適應性、傳導性，都十分優良。
    唯一的問題是，被暗能高度腐蝕後的溪鈺金屬，幾乎無法恢複正常。
    有次數限製、非循環使用，再加上代替品極少，以至於一開始爛大街的溪鈺金屬，漸漸的變成了一種保障性資源。
    聽地堡的老人說，以前溪鈺金屬沒有限製的時候，【矩陣觀測】幾乎每隔幾天就開啟一次。
    肖楠雖然覺得有點扯，卻又忍不住有些向往。
    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最終讓她的建議成為一紙空談的，不是她的建議錯誤，而是溪鈺金屬的資源不夠。
    進入通道。
    肖楠鎖死通道入口的大門，然後換下衣物。
    順手在印有【交接】二字的按鈕上按了一下，然後走進沐浴間，衝洗起來。
    觀察室與外界隻隔了一層玻璃。
    哪怕這層玻璃足夠厚，但也依然抵擋不住暗能的侵入。
    好在玻璃不會與暗能起反應，不會引發暗能侵蝕現象，倒是不用擔心防護
    玻璃突然破碎。
    暗能不會與玻璃有反應，但卻會與人體勾勾搭搭。
    稍不注意，暗能就會侵入其中。
    造成所謂的【暗能汙染】。
    細密的水霧，能夠明顯減弱短時間內造成的【暗能汙染】。
    肖楠能夠沐浴，可不是什麽福利待遇，而是正常的淨化程序。
    這些被使用過的水，會被收集起來，經過層層過濾，篩掉大多數暗能，最終變成暗堡內的澆灌用水。
    得虧距離暗堡不遠，就有一條水源充沛的地下河。
    不然這澆灌用水，十有八九會變成生活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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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步行了一個多小時。
    周圍的能量發生了急劇的變化。
    李博陽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靜謐區】，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被傳送到暗麵，卻被丟進了這樣的地方，他的運氣可真有夠糟糕的。
    好在隻是【淺眠層】的【靜謐區】。
    裏麵的怪物再強，也沒什麽腦子。
    沒有發生質變。
    而這就意味著，隻要【死兆眼】還在，身後的【靜謐區】對李博陽來說，基本上與花園沒有任何區別。
    李博陽回過頭，順著之前被窺視的方向，踏出一步。
    隨著這一步，他的身影像是滑行一般，向前移動了一大截，以至於他的身後都出現了重重疊疊的拖影。
    唔，隨著李博陽對【虛海】的煉化逐漸加深，他能夠操控的【虛海能量】也就越來越多。
    【虛海鮫人】血脈所表現出來的異能，也隨之逐漸深化。
    無論是行走坐臥，都會發生各種奇妙的表象。
    但這還是次要。
    更關鍵的是【半生死滅魔光】，對於他血脈的滋養，促使他的血脈發生了種種微妙的變化。
    使得本來不能操控半點【暗能】的李博陽，隱隱約約中對周圍的【暗能】，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李博陽對自身的未來看得很清楚，他的根基在【虛海】。
    唯有煉化【虛海】十分，他才敢煉化【暗能】一分，而後吞沒【半生死滅魔光】半分。
    這是一個非常正麵的循環。
    要說有什麽問題，那就是太費時間。
    煉化【虛海】本就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鬼才知道煉化如此浩瀚的空間，要花費多長時間。
    而在煉化的中途，再加入煉化暗能，凝練出【半生死滅魔光】？
    花費的時間大概得再乘以一個未知數。
    李博陽想要達成自身的目的，遙遙無期，永不見終點。
    但李博陽對此卻並不絕望。
    因為他發現，【半生死滅魔光】雖然會磨掉他與【虛海】之間的關聯。
    可隻要他在這份關聯尚未斷掉之前，煉化更多的【虛海能量】，就能逆向增強這一份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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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他與【虛海】之間的聯係越發深入，煉化【虛海能量】就越發簡單，所需要的時間，自然也就會不斷減少。
    對他來說，煉化【虛海】與凝練【半生死滅魔光】，並不衝突，隻要適用得當，甚至還相輔相成。
    更何況……李博陽看了一眼【虛海】中的【魚人雙匕】與【魚人之歌】。
    誰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加速煉化【虛海】的事物？
    既然存在能夠加速煉化【虛海】的事物。
    那麽存不存在，可以降低【半生死滅魔光】副作用的事物？
    世界這麽大，萬一就被他碰上了呢？
    一邊看著暗麵中稍顯寂寥的風景，李博陽一邊不斷的向著暗堡的方向行進。
    他的速度開始還肉眼可見，可隨著時間的拉長，他停頓的時間也就越短，身後的拖影愈發重重疊疊。
    一眼看過去，就隻能看到一條忽明忽暗的黑線，以忽快忽慢的速度衝向暗堡，壓根看不到人。
    暗堡除了非常規的觀察室之外，當然也有常規的巡視守衛。
    因為本體大都存於地下，突出地麵的不過數米，高度有限，遠比觀察室矮。
    再加上周邊起伏的丘陵地貌。
    所以常規的巡視根本看不了多遠。
    當李博陽看到遠方匍匐於地麵的巨大建築的時候，這才減緩速度，向前步行而去。
    巡視的守衛這才發現了遠處的微小人影。
    暗堡第一時間就拉響了警報。
    所有人臉色隨之一驚，但聽到警報聲隻響了一下之後，又都鬆了一口氣。
    不是極危，而是有未知存在向地堡靠近。
    這一聲警報，遠處的李博陽也聽到了。
    他愣了一下，轉頭向周圍看了看。
    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警報，貌似針對的是他自己？！
    暗麵的人類都如此卑微嗎？
    他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怎麽就引起了對方這麽大的警覺？
    李博陽皺了皺眉頭，總覺得暗麵與他所想，完全不一樣。
    或許這邊，不是地城？
    從丘陵的高坡而下。
    李博陽感應著周圍的暗能濃度。
    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上，一輪似是漩渦的光輪閃爍不定。
    像是有著某種魔力，似乎要吸斂周圍的一切。
    唔，這點倒是與資料上記載的一樣。
    暗麵天空沒有星辰，更沒有太陽，而是有著無數顆，由無量量的暗能匯聚而成的暗星！
    最大的那顆暗星，則被稱之為——暗日！
    暗日的光芒，與明世的太陽光芒相似稍暗。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因為這些暗星的存在，越是往高處去，暗能的濃度就會以指數級暴漲。
    這就是為什麽，暗麵的城市都建立在地下了。
    更因為如此，建築物的高度，十幾米就是極限。
    李博陽感知沒錯的話，剛剛那道視線，應該就在眼前這個巨大建築的最上方。
    以這個高度，暗能幾乎翻了三五倍，普通丂人根本不能在這種環境中生存。
    暗能的侵蝕性，會迅速的導致丂人粘膜破損、呼吸困難、視覺與聽覺的喪失、皮膚潰爛。
    能在這個高度的，最低也應是一名馭者。
    暗麵世界，果然高能充沛。
    稍有點天賦，都能輕而易舉的踏入馭者級。
    可惜這種血脈升級，與明世那種主動開發不同。
    非常的被動，幾乎就是充裕的能量硬生生養出來的。
    也正因為如此，暗麵馭者大都沒有與之相配的控製力，對自身力量的操控非常糟糕。
    甚至連明世的升華士都打不過。
    多數都隻是個樣子貨。
    就是不知道，這名偷窺者，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