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台,夢開始與結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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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樓,天台,一個黑衣長發的年輕女孩與一個看起來已過而立之年的男人。
高樓很高,四十多層100多米往上。
女孩就坐在天台邊緣,小腿懸空搭在外側,還不時晃動一下。
男人則站在女孩身後,則一臉——懵逼。
此情此景,會展開什麽樣的故事?
愛情或是悲情?
現場中的當事人,那個男人——劉雲,並沒有胡思亂想,隻有困惑。
“這是哪?我為什麽在這裏?這個女的又是誰?”
劉雲仔細回憶,清楚的想起自己來到這裏的經過。
半個多小時前,劉雲剛下班。
望著洶湧歸家的人潮,劉雲不想再體驗一次沙丁魚的罐頭生活,就在路邊找了一家蒼蠅館子吃晚飯。在他享用晚餐時,遠處一個會動的小黑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小黑點在一棟大廈樓頂邊上,樓很高,距離也不算近,劉雲看不清楚是什麽。
劉雲不愛看熱鬧。
正常情況下,他很快就會遺忘這個黑點。正常的吃完飯回家,完成每天的日常——看書、遊戲、鍛煉、洗澡,睡覺。
可那個小黑點像是吃了金坷垃的野草,在劉雲心裏瘋狂生長。還沒等他吃完飯,內心就被一股不知名的衝動填滿,催促他趕快出發,跨過街道,進入大廈,坐電梯,到大樓樓頂看個究竟……
這股衝動很強烈,像餓極了的人,突然看到雞腿。劉雲無法抵抗,不顧一切的站了起來,向大樓奔去。
這個過程的記憶很清晰,劉雲清楚的記得這棟大廈是新建的,很漂亮,設計很有創意。在國內不是非主流就是土掉渣的新樓群裏,顯得如鶴立雞群。
大廈裏雖然有門禁,但劉雲沒有受到阻攔。保安反而特別和藹的帶他走進電梯,幫刷了電梯卡。直到電梯關門,和藹的保安都沒問出三大人生拷問——你是誰,從哪來,到哪去。
當劉雲意識到自己不正常時,他已經站在大樓的天台上。而他眼前天台矮牆邊上,坐著一個身著黑衣的年輕女孩。
劉雲揉了揉腦袋,他無法理解這詭異的經曆。明明清楚的記得自己在幹嘛,但又覺得不是自己控製所為。
詭異的行為,以及眼前這個更加詭異女孩。
劉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觀察對方。
這女孩全身黑衣,一頭及腰的長發,時不時被高樓的勁風撩起,活脫脫一枚黑衣版貞子。她的背影很漂亮,符合劉雲的審美。若換個正常的環境,絕對能引起他的無限遐想。
但是此時此地,就說不出的詭異。
女孩正拿著易拉罐啤酒不時喝上一口,身後地上已有數個空罐。讓人瞠目結舌的是,她將一雙小腿伸到樓外一晃一晃的,整個身體都隨之晃動。
劉雲清楚的記得,電梯頂層數字是46樓,再加上自己又走樓道爬了一層。大樓的高度絕對有100多米。
這種高度,一般人哪怕有保護措施,也不見得有勇氣靠近天台邊。
對於女孩彪悍的表現,劉雲隻有一個“服”字。
這個女孩是想幹嘛?自殺麽?
可人想死,不代表就不怕高。
沒見新聞上哪些跳樓的人,大部分跳之前都是手抓著東西,沒有幾個站在高樓頂不腿軟的。
是什麽給了她勇氣,讓她如此淡定的在天台邊喝啤酒?!!
喝醉?地上那點啤酒罐不可能灌滿勇氣祝福吧。
這個女孩不簡單,一定是真的看破了紅塵!
做為一頭被社會毒打了十餘年,才勉強有房有車的打工人;
做為一個寧可單身,也不願隨便找個雌性禍害自己的奔四大叔。
劉雲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對著女孩的背影頷首以示敬意,然後扭頭就走!
……
“哐當!”
有東西砸在劉雲身後。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沒有嚇到劉雲,但讓他停住了離開的腳步。
劉雲轉身望向聲音的來源——一個空的易拉罐啤酒罐。
這時,天台邊背對著劉雲的女孩,雙腿收回盤放,就在天台圍牆上直接站了起來,然後不徐不疾的轉過了身。
恰好這時,一陣“妖風”像是掐著表一樣忽然而至,將眼前女孩的長發撩得肆意飛揚。
隨風飛揚的亂發,並沒有遮掩住女孩的樣貌,反而營造出一副張揚靈動的畫麵。
天台上的男人看到了女孩的全貌,他隻覺心口被一股神秘之力扼住,內心仿佛遭受到致命的核爆打擊——心跳瞬間消失,大腦隨之宕機。
劉雲石化般的呆立著,足足十秒的時間才深吸一口氣,活了過來。
在三十多年的生命中,劉雲從未有過如此這樣的體驗。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剛才,停跳了一拍!
於是整整10秒,這段夠博爾特跑完100米的時間,劉雲卻隻幹了一件事——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眼前的女孩!
女孩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劉雲,隻是眼神像是在審視犯人……
風停了,女孩飛揚的長發安靜下來,劉雲終於回過神來,尷尬的一笑。
打擾、告辭、不送!
不可能的!
劉雲心髒在不可抑製的狂跳,他有個大膽的想法——他要主動認識這個異性!
不過首先得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妹紙,從天台上弄下來。
“魚丸輸了多少?”這個梗很冷,劉雲不覺得對方能聽懂。他隻期望能打破冷場的尷尬,最好能吸引到對方的注意力。
妹紙一愣,似笑非笑看了劉雲一會,然後轉過頭,伸出一隻腳懸到樓外,一副隨時踏空,墜入深淵的架勢。
這不按套路出牌的反應,嚇得劉雲心髒差點蹦出來,一腦子的騷操作瞬間被清零。
劉雲像一隻受驚的野貓,條件反射般的抬腳衝了過去!
可才跑了幾步,天台上的女孩突然收回了腳,回頭瞅著劉雲。見他一副又驚又急的樣子,居然笑了起來。
笑靨如四月裏的桃花,明媚動人!
原來她隻是腳晃了晃,完全沒有踏出去意思……
“……”
毫無疑問,劉大叔被耍了,眼前的妹紙居然在逗他!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幹得出來的事!
還好,這妞還有心情開玩笑,應該不是真想跳樓的樣子。
劉雲恨不得立刻跑過去把這嘬死的妹紙拽下來,揍她個屁股開花。
不是為了挽回自己的顏麵,而是這種在樓頂邊秀演技的行為,是屬於典型的嘬死!
……
有些時候,有些事千萬不能說,想都不行!
嘬死這個念頭剛在劉雲腦子中閃過,一陣大風便應召而來,天台邊上的正嘚瑟的妹紙瞬間被吹得失去平衡。
“哎,誒,啊,啊……”在左晃右晃的極力扭動一陣後,妹紙“啊”的一聲驚呼,終於跳樓了……
劉雲第一反應是對方在飆演技。
看妹紙這慌張的神情,恰到好處的驚叫,再看這整個身體跌倒的肢體動作,捧個奧斯卡小金人絕對是信手拈來。
“誒!不對,真掉下去了!”
反應過來的劉雲猛地竄了過去,也不顧這是40多層的頂樓邊,全力伸出手一把抓向已經失足跌落的妹紙。
可惜!妹紙整個身體已經跌到天台外。
萬幸!劉雲舍命一抓,抓住了妹紙的腳踝。
悲劇的是,劉雲對這妞下墜的力量準備不足,天台邊牆又不夠高,瞬間身體被帶了出去。
還好劉雲反應快,另一隻手死死的抓住邊牆,沒有立即掉下去。
隻是兩個人的身體都掛在天台外,兩個人的身體幾乎全部承受在劉雲4根手指上。
劉雲感覺自己手指會隨時斷掉!
“尼瑪!別動啊!我特麽要抓不住了!”劉雲大喊。
可惜,這妞已經嚇傻了,完全沒有剛才天台邊表演的淡定,繼續各種驚叫掙紮。
劉雲的手指在不可控製的鬆動,然後一滑!
“屮!”
兩人開始自由落地運動……
大樓樓頂有四十多層,劉雲自由落地墜地成盒前,看個朋友圈點個讚的時間都有!
對劉雲而言,墜落的刺激不如蹦極,更不及坐過山車。他居然能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的盯著越來越近的地麵。
但妹紙歇斯底裏的尖叫聲,甚至蓋過了下墜時呼呼作響的風聲。
自己被坑死的都沒吱一聲,這妹紙瞎叫個什麽鬼!
劉雲很憤怒,他要製止這該死的噪音。他僵硬的手瞬間重獲力量,強硬的把妹紙拽近。
大腿!
腰間!
胸部!
最後,劉雲看到了一雙驚恐又絕望的眼睛。
劉雲下意識的緊緊抱住對方。
妹紙雙手終於不再亂動,死命抱住眼前男人的身體,但是尖叫聲依舊。
劉雲用全身最後的力氣吼道:
“閉嘴!”
然並卵,妹紙的尖叫聲依舊不斷!
最後時刻,劉雲用力的吻在妹紙的唇上。
“砰”
世界安靜了!
……
當晚,媒體頭條出現了一條新聞。
“今晚7點左右,本市一對男女從四十六層高的新月大廈跳下,疑是殉情自殺。令人欷歔的是,兩人墜地後仍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至始至終都保持著擁吻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