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鹹魚不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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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山匪已經處理完了。”

    江獨岸懶洋洋地問:“有多少山匪投降?”

    門外的侍衛:“沒有一人。”

    “沒有一人?”江獨岸反問的語氣隔著厚重的帳篷讓門外的侍衛聽得有些模糊,但即使這樣他也能感受到陛下話語中的薄怒。

    江獨岸皺眉,“山匪頭子也殺了?”

    那人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若說這般容易便死了,他是不信的。

    “稟陛下,沒有。在打鬥過程中,屋內突然出現一陣濃白煙霧,屬下等一時看不清,便讓他們逃走了。”

    他們?那便不止一人。江獨岸斂眉沉沉地想著。

    那侍衛許是擔心他怪罪,又忙說道:“陛下放心,屬下已派人去追了!”

    誰知江獨岸卻說:“罷了,窮寇莫追,不用派人去追。”

    侍衛聽後疑惑卻不敢問緣由,但帳內的孟議聽了不解便直接開口道:“窮寇莫追?這可不太符合陛下的行事作風啊?”

    “那山匪頭子非尋常之輩,朕若追查下去,也不一定便會追到他。況且現下朝中不安穩,攝政王和丞相頻頻有動作,皆因朕未坐鎮金鑾殿中!”江獨岸語氣狠厲。

    孟議擺了擺手,“罷了,你做何種決定都是有原因的,朝中紛亂的關係瑣事,也不必同我講,我一江湖之流也聽不懂。”!

    兩人的關係之所以能持續這麽久還這麽好,關鍵一點便是孟議一顆心都撲在學醫上,對這些權臣弄術沒有一點興趣,若不是江獨岸當初言辭懇切讓他留下來,他恐怕早就一邊浪跡天涯一邊懸壺濟世去了。

    “那便罷了。”

    江獨岸擺了擺手,習慣性地走到桌前坐下想要那卷奏看看,手臂一舉,定眼一瞧,奏折沒發現,卻隻看到了一桌子醫書。

    孟議見狀笑了,“陛下年紀輕輕,怎地除了忙於政務,不見做些其他事情?”

    “朕勤讀詩書,善騎射,怎麽就不做其他事情了?”江獨岸腦子一時沒轉過來,疑惑地反問他。

    孟議笑容逐漸意味深長,“我隻是替陛下後宮的那三千佳麗而感概罷了。”

    “哦?”江獨岸笑了笑,疲倦的麵容難得舒展開來,眉宇之間也帶上了些許笑意,“後宮的那些女人,若你覺著喜歡,同朕說說,朕允你便是。”

    孟議看到他終是放鬆了些,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陛下後宮那些,不是名門之後就是權臣之女,我一節俗人可高攀不起!”

    “哈哈,你可是朕的好友,怎可這般說,是她們配不上你。”江獨岸又說了一句。

    “算了,不談論這個了,我還要去準備一些藥材,就不多留陛下了。”

    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孟議敢這麽對江獨岸說話了。

    江獨岸甩了甩衣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行,朕就不打擾你了。”

    江獨岸從孟議那處出來後,想到自己帳篷裏躺著個陸雲棲便有些猶豫。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般躊躇的感覺了,又覺得有些稀奇。

    “朕自己的帳篷,為何不能回去?”江獨岸突然在心裏反問了自己一句。

    明黃色帳篷外麵巡視的侍衛來來往往,表情嚴肅得一刻也不敢疏忽,尤其是當江獨岸的視線掃過來的時候,背都挺得比之前直了。

    陸雲棲處理完的傷口被白色的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他斜著身子躺在床上,姿勢看起來無比僵硬和奇怪。

    “若是覺得累了,便安心休息。”江獨岸看到這幅場景之後,不悅地皺眉,“還是愛卿想要起來為朕磨墨?”

    磨墨磨墨磨墨!

    江獨岸這狗皇帝除了讓他磨墨還能整點別的出來嗎?

    陸雲棲胸膛起伏不斷,看得出來是很努力地在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了,“微臣確實是累了,想安心休息一會兒。”

    “嗬。”江獨岸一聲冷笑之後在桌案前坐了下來,嘴皮子無情地一掀,語氣薄涼:“若非傷了這腿,朕覺著愛卿恐怕還是不會老實。”

    盡管江獨岸說的沒錯,但陸雲棲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甚至他現在對於自己逃跑的行為有一絲絲的後悔。

    孟議給他上的藥不知是不是有麻醉的效果,陸雲棲感覺疼痛緩解了許多,他慘白的臉上也好上了不少。

    江獨岸批閱奏折之時,忍不住往陸雲棲那處兒掃上幾眼。

    他閉著眼睛休息的樣子像是睡著了,隻是眉頭卻緊縮著,似乎夢中有什麽東西將他困住了一般。

    側著的身子就算有被子遮擋也能看出玲瓏的曲線,火紅的衣裳太過豔麗,襯得他白淨的麵容姣好而脆弱。

    江獨岸不知自己盯了他多久,直到手中的奏折滑落在桌上弄出嘩啦的響聲,他才回了神。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勾了勾嘴角低低笑了,方才那一瞬間,他竟想撫上陸雲棲的臉頰。

    江獨岸覺得自己許是魔怔了,收回目光後,他撿了奏折接著看,心卻越發得不寧靜。

    江獨岸弄出的聲響無疑像是炸彈一樣炸在他的內心,他感受到江獨岸淩厲強勢的氣息正在逼近,讓他忍不住呼吸都輕了許多。

    江獨岸腳步輕輕走到他的麵前,猶豫著是否要伸出手去,帳篷外卻突然傳來侍衛的急報。

    “陛下,方才屬下收到京中來信。”

    江獨岸猛地收回手,看了陸雲棲,還閉著眼睛,確定自己的行為沒有被發現後,他才反問外邊的暗衛。

    “信中說了什麽?”

    若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在京中的人也不會傳信過來。

    帳外的暗衛頓了頓,便道:“信中言,小王爺的傷病又發作了。”

    “什麽!”

    江獨岸冷峻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龜裂,他也不管自己的聲音是否會影響到陸雲棲,便沉聲道:“把信給朕拿進來!”

    江獨岸移動腳步,從陸雲棲的床邊離開了,他擔驚受怕的內心也跟著平複了下來。

    小王爺江清是江獨岸僅剩的兄弟,跟他同一母所出,不過江清生來體弱多病,六歲那年冬天還因為從台階上摔下去而斷了腿,也染上了上難以治愈的傷病。

    當今太後並非他二人生母,因為膝下無子保抱養了江清,照顧卻不見得有多周到,也難怪江獨岸會這般著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