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凡聽了盧東升的話，搖了搖頭道：“請盧老師幫我轉告丁玲，我不是那種做事情半途而廢的人。既然決定了的事情，我是一定要做下去的。”

    盧東升微微歎息了一聲，“丁玲對我說你肯定不會放棄，我還心存僥幸，看來是多此一舉了。既然這樣，我告辭了，你多保重。”

    卓一凡一直目送著盧東升遠去，給馮三打了個電話，報了個平安，還告訴馮三要查一下盧東升的底細。

    馮三對於這位行事天馬行空的新任巨子也沒脾氣，不放心地叮囑了一番後才掛了電話。

    李十一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略顯緊張地說道：“奶奶叫你進去，她的脾氣不好，你別惹她生氣。”

    卓一凡點了點頭，跟著李十一回到了主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據說身份神秘，性格也比較古怪的老太太。

    看得出她六十多歲年紀，頭發花白，但是從臉型的輪廓也判斷的出年輕時候也一定是傾國傾城的美女。

    “謝謝您救了我。”

    卓一凡雖然不知道這位老太太是什麽來路，但對於救命之恩還是很感激的。

    丁媛姍難得地笑了笑，也讓守在一旁如臨大敵的李十一鬆了口氣，“恢複得不錯，再過幾天就能行動自如了。”

    卓一凡再次道謝，真誠地說道：“我知道這麽說有些俗氣。但如果您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我會盡最大能力滿足您。”

    李十一的身手他是見過的，按照丁玲的說法，他的一身功夫應該是來自眼前這位看似柔弱的老太太，如果真是這樣，那丁媛姍的身手就堪稱恐怖了。

    向這樣的人物提出答謝，多少有些自不量力的嫌疑。

    “不必了，那筆債已經有人替你償還了。”

    丁媛恢複了冷漠，揮了揮手道：“你現在可以讓人來接你回去了。”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還債的人一定是丁玲，他到很想知道丁玲答應了什麽條件，但看起來老太太不會告訴他。

    “我有件事想問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丁媛姍眯起了眼睛，隻是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讓李十一立即緊張起來，他拚命向著卓一凡使眼色。

    最了解老太太的人莫過於李十一，看樣子這個動作是個危險的信號。

    卓一凡想了想，抬頭看著丁媛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知道老墨是因為什麽入獄的。”

    丁媛姍的臉色立即變了，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乎是一步就到了卓一凡的眼前，都沒看到她是怎麽出手的，卓一凡就感到脖子被掐住了，緊接著就是一陣窒息。

    “你是他什麽人？！”

    李十一嚇了一跳，想上前阻止又不敢，隻能站在一邊哀求道：“奶奶，他不是壞人……”

    他是個孤兒，自小被老人收養。

    奶奶對他一直很嚴厲，尤其是在練功方麵，嚴厲到了近乎嚴苛的程度。這也使得李十一在小小年紀，就已經擁有與高手一戰的實力。

    他長這麽大，印象裏隻有三次，奶奶是真正的動了殺意，今天便是一次。擔心地看著卓一凡呼吸急促，臉色也開始變紫，但仍舊倔強地一言不發，忍不住冷汗直冒。

    丁媛姍臉上陰晴不定，重重地哼了一聲，最終還是鬆開了手指，冷冷地盯著好卓一凡，換了一種問法：“你是他的弟子？”

    卓一凡捂著脖子，咳嗽了半天，由於震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差一點暈了過去，渾身汗透地搖了搖頭，“他從來都沒有認過我作他的弟子，雖然我很想。”

    “我們是在監獄裏認識的，我和他在同一間牢房。”

    丁媛姍不肯放過卓一凡的任何一個表情變化，像是在判斷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是他讓你來找我的？”

    卓一凡苦笑，“兩年多的時間，老墨教會了我很東西，像是父親一樣，但他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事情。我甚至在出獄之前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的神色變得黯然，“我之所以想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他對我實在太好了。現在他不在了，我想為他做點什麽。”

    “哢嚓”一聲，卓一凡身邊的一張木桌在丁媛姍的一拍之下變成了一堆木屑。

    “你說什麽？！他死了？！”

    李十一在旁邊驚魂不定，剛才那一下如果是拍在卓一凡的身上，那家夥連救都不用救了。

    “就在我出獄前的一個星期，老墨因為心髒病突發去世了。”卓一凡毫無懼色，聲音低沉地說道。

    丁媛姍呆呆地站在當地，身子微微顫抖，兩滴淚水順著臉頰慢慢地滑落。

    老人瞬間蒼老了許多，心力交瘁地呢喃自語道：“你果然還是不肯見我，就是死也不肯見我。”

    她一邊絮語，一邊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李十一嚇壞了，趕忙上前，“奶奶，您……”

    丁媛姍伸手一推，猝不及防的李十一身子直接撞破了木板，飛了出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嘴角已經滲出了血絲，不無委屈地叫了一聲，“奶奶，我是李十一。”

    老人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走著，“姓卓的小子，你聽好了。死鬼墨冉是為了躲我才進監獄的，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麽，就幫我做兩件事。”

    “第一、去找一個後肩上有月牙胎記的女人，她今年應該是四十四歲；第二、把十一帶走，給他最好的生活。”

    說完最後一句話，老人已經走出去很遠，她停下了腳步，轉回身像是有些不舍地看著李十一，聲色俱厲道：“以後不許你回來，如果再讓我看見你，我就廢了你！”

    李十一哭了起來，“奶奶，我不想走。”

    丁媛姍用手撫了撫頭發，像是想給孫子留下一個好印象，欲言又止，最後化成一聲歎息，轉身離開。

    李十一跪在地上，悲悲切切地哭著。

    這一下變故來的太過突然，卓一凡看著老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山路上，心裏一陣混亂。

    他走到李十一的身邊，輕輕地說道：“別哭了，咱們該走了。”

    李十一淚抬起頭，抽抽搭搭地問道：“去哪兒？”

    卓一凡目光堅毅地看了一眼老人消失的方向，淡淡道：“回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