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濟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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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絲先往嘴裏塞了隻蟲子,便吃著軟爛的豆子,說著威諾所做的一切,將她見到的,她聽別人說的全都告訴了海曼和席恩,毫無保留地將威諾做的事說了出來。

    聽起來匪夷所思,卻是威諾能想、敢做的事情。

    “該死的!”

    席恩聽完氣憤地捶了捶桌子,像是捶著已經過去的事情,胸口劇烈起伏,罵完這句話他便沉默了,從桌下抽屜裏拿出一根煙點燃懸在手指間,嚴肅看著它化成灰燼。

    海曼倒是沒有席恩表現的那麽激動,他想到了威諾會做的事情,但他的心中受到的衝擊可不小,對這麽一個小孩子感到了不可描述的感動和敬佩。

    並且,在他心中隱隱又有了個夢想—讓賽聖爾萊圍界線不複存在,達成威諾的小願望。

    “你呢,黛絲。黛絲,你可不輕鬆。”海曼歎了口氣問道。

    沉默的席恩動了動仿佛僵硬一個世紀的脖子,看向黛絲。

    “黛絲,黛絲是魔法師。”流著淚的葛瑞斯暴露了黛絲的全部。

    黛絲歎了口氣,手中的刀叉也不假握了,丟在了桌角。

    緩緩,她給兩人講述了她的事情。

    在昏黃的桌前,三個人沉默又專心地看向她,像是在聽一段奇詭絢麗的童話。

    黛絲確實是了不起,她成為了難得一見的魔法醫藥師。

    那一天,與本·拉根魔法醫藥師談了幾句話,本·拉根便對她有了深切的興趣,談話進行了下去。

    兩個小時下來,本·拉根對她豐富的知識和膽大心細的特質十分讚賞。

    她贏得了本·拉根魔法醫生的全心教導,理所當然。同時,本·拉根也獲得了黛絲的欽佩,她對魔法和藥劑產生了與眾不同的興趣。

    本·拉根沒有性別偏見,他對黛絲諄諄教導,兩人共同探討。一年的時間她便將本?拉根的醫藥知識學了個七七八八,大概的本領基本上掌握了,隻等著熟練運用了。

    本?拉根醫生都說她是個癡人,是個奇跡,是個非同尋常的人,是個超越常人的女孩。

    “我的老師匆忙地教導我以後,便離開了人世,留給我的是成堆的魔法藥劑書。”黛絲以沉重的一句話作為結束。

    “黛絲,你辛苦了。”

    “得了吧,我不是你老媽也不是你老婆,這話可別對我說。”黛絲朝向席恩翻了個白眼,看向二樓。“是威諾促使我選擇了這麽一條路。”

    葛瑞斯的事情由黛絲來說,葛瑞斯是個笨女人,沒有威諾和黛絲的非同一般。她心中一直念叨著兩人,慌忙地做著尋常母親會過的事情,在深夜默默祈禱,盼望兩人早日回來。

    “葛瑞斯,我們回來了。”海曼說。

    席恩抱住葛瑞斯,撫摸她的肩膀。

    問完留家的人,便該問歸家的人。

    “席恩,說說你吧。”黛絲瞄準了低頭沉思狀的席恩。

    席恩便將他一年的艱辛說了一番,說了他白頭發原因和他們逃出來的事情,也介紹了幾個在路途上遇到的人。

    問完席恩,便問海曼,海曼也將他的經曆介紹了一番,監獄的部分隱瞞了點,說到去蒙特森堡的時候,話被席恩打斷了。

    “你居然遇到了凱恩和埃普斯!”席恩瞪大了眼睛,拍拍什麽也不知道的海曼的肩膀。“你錯過了一些人。”

    “什麽人?”

    席恩便說凱恩和埃普斯都是威諾的好朋友,反正都是認識的人。

    “我不能再把更多的人牽扯進去了。”海曼搖搖頭說,表達了他即使知道也不會向兩個可憐的人求助,還說他們要去黑境尋找幸福。

    “也對,他們兩人看著都不太有能耐,希望不要在黑境被人吃了。”席恩也說。

    海曼繼續講,講到在蒙特森堡見到席恩,之後的罪惡裁決者倒是毫無保留地說了個全麵。全靠波瀾不驚的心撐著,麵上毫無動容。

    “你是罪惡裁決者?”黛絲露出震驚的眼神,連連看向海曼,她也聽過倫納發生的事情。“這可是個狂人啊,看不出來啊,海曼。”

    “特殊時期。”

    說完這些,在飯桌前的幾人連連歎氣,互相看看後露出了笑容。飯桌上除了小小的豆子什麽也沒動。聽完這些話語,誰也沒有胃口吃了,況且席恩和海曼還吃了一頓。

    “葛瑞斯,明天早上見。”席恩吻了吻流著淚的葛瑞斯。

    “葛瑞斯,早上見。”海曼和葛瑞斯擁抱了一下。

    他們都不知道,在角落中,小小的角落中,威諾盯著蜘蛛網,攥著他的小勺子將事情聽完了,一會咬牙一會握拳,為海曼和席恩難受。聽完後,他擦擦淚珠子,難受地拱了拱小身體,最後露出了亮瞎眼的笑容,想著以後都好了。

    三個孩子與葛瑞斯說晚安後,開始登上二樓,沿著純真無邪的裝飾品挨個向前走,摸著布滿灰塵的扶手,走進臥室內。

    黛絲是懷著真實的喜悅,她盼望已久的兩人終於回來了,美好的心情無可言說,轉動鑰匙開門的時候,情不自禁哼了兩段愉快的曲子。

    席恩和海曼終於體會到了踏實,陷在不受自己控製的一年中,時刻擔驚受怕的心情終於破除了。假如今夜天氣驟變,寒冬變作炎夏也不能使回歸到穩定的心再生波瀾了,甚至安穩的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睡覺了。

    海曼站立在窗戶前,對著孤高的月亮擦拭著左手之劍,從劍身到劍刃一絲不苟地擦拭著,腦中想著見到艾力克的情景。

    等到難得出現的月亮被黑雲擋住後,他又拿起了歐博仁的細小槍,摸了摸後也擦了擦,想著他要一直帶著了。

    “噓,海曼。”來到海曼房間的是席恩,這幾次也都是他,距離上一次也有一年了。

    席恩撩撩頭發,便將海曼帶到了他的臥室。

    小威諾今晚做了個夢,他美美地翻滾在床鋪上,像一隻騰雲駕霧的小怪獸,蹬得被子難受極了,他卻不知放肆,嘻嘻哈哈的笑聲一會床頭增大一會床尾增大,像是在嘲笑被他折騰成一團的被子。

    撲通一聲,笑聲消失了。

    威諾捂住腦袋從床底鑽出來,動著雙腿從地上翻起來,拍拍衣服邁了一步,蹭蹭蹭地走出了臥室的門。

    咚咚咚,威諾探出頭來。

    “來吧,勇敢的威諾。”黛絲看向站在她門邊的小威諾,一點也沒有驚訝之情。

    她還未睡覺,仍在忙碌,雖然夜色已深。

    “黛絲老大,我剛才做了個夢。”威諾癟癟嘴,抱著了黛絲的腰,臉在黛絲柔滑的衣服上擦來擦去。

    “一定是美夢。”

    “是啊是啊。”威諾點頭,揉揉肉嘟嘟的小肚子,細聲細氣道:“是美夢啊,我見到席恩和海曼回來啦。”

    “怪事。”

    “對啊。”威諾吧唧吧唧一下嘴,像是在回味夢的美味。“你怎麽不問我夢的內容啊?”

    “你不是說了嗎?”

    “我說了結果。”威諾一改滿足的神態,氣呼呼地跺跺腳。

    “你怎麽經曆了兩遍他們回來了?”黛絲蹲下身,兩隻手捧住威諾的臉蛋,一看便笑了,這小家夥還未睜開眼睛呢。

    黛絲可不會捧著他再去睡覺,也不會親吻他漂亮的臉蛋。她隻會兩隻手使勁,將威諾紅紅的臉蛋揉的更紅了。

    “黛絲,我知道了!席恩和威諾回來了。”威諾瞬間清醒,見到眼前是笑著的黛絲,倒吸一口涼氣。

    “對。”黛絲歎了口氣,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威諾太過喜悅還是在報她剛才的掐臉之仇的原因,他哼哼笑了兩聲,臉蛋上閃過樂嗬嗬的笑容,拿出一年練習的撞擊本領,腦袋一頂,眼睛一轉,嘿笑一聲,將剛準備動的黛絲撞到了在地。

    黛絲用手撐著倒地,搖搖頭,似是剛才發生的事情著實出乎她的預料,讓她比見到無頭屍體還要驚訝。

    “黛絲,我要去看看回來的席恩和海曼了。”威諾撐開手臂,擠出了個鬼臉對露出凶惡表情的黛絲說。他說完像一陣穿著毛毯的旋風,咻咻地從黛絲身邊飛走了。

    “別被我逮到。”黛絲惡狠狠地說。

    “不會的。”威諾臨時探出他的小腦袋,對黛絲說了一聲。

    然後,威諾就到了席恩的臥室內。

    “咦咦咦。海曼也在啊。”威諾扶了扶帽子,背著手一步步接近正在床鋪上打牌的兩人。瞧他的姿態,恐怕是將自己當成個戴高帽子的老教士了。

    海曼看了他一眼,獲得了他一個樂哈哈的笑。

    “快收!”

    席恩不管這局有沒有進行完,趁著威諾還未到達他們的麵前,手忙腳亂瞬間將繪製著精美圖案的牌全部塞進衣服裏。

    海曼看到席恩如此迅速行事感到好笑,等席恩收拾完後,海曼發現他手中還捏著一張牌。

    “海曼!”威諾躍到了席恩和海曼中間,占據了牌的位置。

    威諾看向海曼和他手中的牌,席恩看向海曼和他手中的牌。

    “給我吧。”威諾不安分的小手慢悠悠地往上伸,仿佛還帶著波紋,像是正要長成參天大樹的小苗子,目標是海曼手中的那張牌。

    啪。

    席恩按住了他的小腦袋,妄圖把樹苗的生機給斷了,卻不管用,他的手仍然在升,席恩咬牙切齒地放棄。

    席恩在威諾身後給海曼使眼神,讓他千萬不能把牌讓威諾捏住。

    “不行。”海曼揉揉威諾的腦袋,視線看向他的脖子,問道:“席恩給你的骨笛呢?”

    “這呢!”威諾甩甩他的左胳膊,甩了半天也不見出來,疑惑地將兩隻手臂伸出,才看到骨笛戴在了右手腕上。

    為了讓海曼看得真真切切,他還湊近吹了兩聲,尖利的聲音讓席恩以為聽到了老鷹的尖叫。

    趁著這小家夥吹奏著,海曼將牌一扔,席恩靈活地在威諾身邊捏到。。

    “哈哈。”威諾吹的很快樂,但一眨眼的功夫,卻見海曼的牌不見了。

    他憨憨地衝著海曼笑著,笑著笑著他笑不出來了,揉把揉把眼睛,快要哭出來了。

    海曼一愣,他可不願意惹哭小孩子,看著威諾即將哭的樣子也不吭聲了。

    “你來這裏幹什麽?”席恩不當一回事地問道,手毫不留情地拍拍威諾的小鐵頭。

    “哦,我來看看你們睡覺了嗎?”威諾立刻變了表情,扭頭看了席恩一眼,又朝向海曼做了個傻呆呆的鬼臉,毫無要哭的痕跡。

    海曼麵色不變,也拍了拍他的鐵頭。

    “我們用你看?”席恩斜著一隻眼看他,手指還搗搗他的額頭。

    “看完了,我走了。”威諾眼珠子轉了轉,揮揮一隻手朝向兩個人,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海曼和席恩眼前。

    席恩感歎道:“希望威諾和小科莫弗大人,對,希望這兩個小大人或者是大小人不要撞到一塊,要不…”

    他說著說著頓住了,摸著牌的手無力地垂下,看向海曼說:“完了,我的牌又沒有了,威諾偷走了,這個小偷。”

    “我看到了,他是光明正大地拿。”海曼反駁道。他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最後一步是威諾藏著一隻塞滿牌的手,溜走了。

    “你為何不說?”

    “因為我是和他一個陣營的。”海曼笑了笑,他可是知道這家人都是暗暗相鬥的。

    “嗬,沒想到你居然淪落到和那個小鬼一夥了。海曼。”席恩又抽出一副新的牌,一點也不在意他丟失的舊牌了。

    海曼淡淡說:“沒想到你連那小家夥都鬥不過。席恩。”

    “這不可恥。”

    “我沒說可恥。”

    兩人繼續玩牌,用一夜的時間來慶祝他們回來一夜了。

    威諾則將他光明正大偷走到牌全灑在了他的臥室內,吻了每一張他喜歡的圖案,他像是一個最大的牌,與這些小牌同處一大塊地板上。

    當然,他也是最胖的,在地上滾來滾去,仿佛是想將扁扁的牌壓的更扁。滾的眼花繚亂時他站了起來,打著哈欠將牌收集起來。

    他晃動到門前,擺正了姿勢,開始投擲紙牌飛鏢,目標由他來定。

    投擲飛鏢發出的聲響就像打雷,別管威諾是如何做到的,或許是他在每一張紙牌上都舔了兩下,才會有這麽大的威力。

    轟轟!

    “繼續。”席恩繼續眯著眼睛打牌,不去管像是地震的聲響。

    “床翻了。”海曼判斷出聲響的產生。

    “再來。”

    這全是小事。

    第二天,葛瑞斯做了豐盛的一頓早飯,符合每個人的預期。

    “葛瑞斯,我要告狀。”黛絲吃完飯舉起了手,毫無告密者的小心翼翼。

    席恩和海曼和黛絲看了一眼,眼中透出看好戲的姿態,同時將視線對向正捏著小勺子低頭看腳的小威諾。

    “嗯?”葛瑞斯抬起頭疑惑地看向她。

    “勇敢威諾的房間快塌了。”

    戴著黃色南瓜帽的威諾聽到黛絲的話後全身一抖,帽子上的黃色小小尖角晃了晃。他沒有抬起頭,小尖角像是得到了主人的命令,接收信號似地左搖右晃。

    “走,看看去。”黛絲拉住還未反應過來的葛瑞斯去向威諾的小臥室。

    席恩和海曼接著,威諾也站了起來,他跟在最後,悄悄祈禱一會的功夫房間能恢複好。

    威諾的祈禱落空了,海曼第一個感到了好笑,像是第一次知道紙牌的威力,沒想到黛絲全然沒有誇大事實,威諾的房間確實是要塌了。

    窗戶上的玻璃全碎了,床也確實塌了,所有的尺子斷了兩半;牆壁還爛了個大洞,都能看到樓底下汽車噴出來的煙氣進來了。

    “我就說嘛。”席恩看熱鬧不嫌事大,給了海曼一個眼神。

    “我要走了。”威諾握緊拳頭、晃著小帽子快速跑路了,一點都不想和大人們對峙。

    “我習慣了。”葛瑞斯半天從震驚過回神,說這話的時候顯得睿智極了,頓了頓,視線在屋內看了一圈。“嗯,你們也習慣了吧?”

    沒有人回答,三人的視線看向跑了的威諾。

    然後葛瑞斯怒氣衝天,一隻手叉著胖腰,一隻手甩了甩,說:“我要打威諾一頓!呼,打威諾!”

    “不不。”黛絲的目的達到了,再進行下去就不是她所期待的了。“他還是個小孩子。”

    “對,才五歲。”席恩說,摸了一把白頭發,不由感歎了一番。

    “六歲了。”海曼糾正。“五歲多三個月,算是六歲了。”

    “不對,一百歲了!”威諾的聲音從外麵傳出來,十分活躍十分得意。

    “嘿,聽,他都一百歲了,太老了,打一頓他會散架的。”黛絲說。挪喻的眼神看向聲音傳來處。

    讓威諾躲過葛瑞斯揍打的戈琳,她要來打掃衛生。

    自從她和莫爾先生訂婚後,她來的就很少了,海曼和席恩失蹤後,她便再也沒有來過。今天她又被葛瑞斯叫來了,因為席恩和海曼回來了,快要成灰塵大本營的家要好好打掃一番了。

    每個人都要行動。

    戈琳是牽著威諾的小手進家門的,迎著寒風返回的他簡直像個暖寶寶,恨不得讓人捧抱著取暖。

    葛瑞斯一見戈琳,轉眼就將倒塌房間的事情忘記了,還俯下身吻吻抱向她的威諾的臉蛋。

    沒有一上來就幹活的,聊天也是一部分。

    “戈琳你來了。”第一句話是葛瑞斯說的,展示了女主人的風采氣度。

    “很高興再次見到您。”這話是海曼說的。

    黛絲走上前點點頭。

    席恩則是和戈琳抱了抱,顯示出了極度的熱情。

    幾人圍坐在茶桌前,戈琳也知道海曼和席恩失蹤的事情,少不了要關心一番,詢問兩人怎麽樣?

    海曼和席恩沒有對戈琳實話實說,為了嚇壞眼前外表柔弱的女人。

    “戈琳,莫爾那家夥呢,你們兩人不錯吧?”

    這話問後席恩發現不對了,戈琳的麵色不對,浮現出傷心落寞的神色,細瘦的身軀就像一條脆弱的杆子,席恩的話語則是刮起來的狂風,吹得她搖搖欲墜。

    還好她撐住了,清秀的臉蛋上一閃而過堅韌,這是她承受傷痛後的珍貴饋贈,也能讓她承受再沉重的傷害。

    除了這些憤慨和難過的神情,還夾雜些看也看不透的譏諷,獨屬女人的譏諷。這抹譏諷略顯刻薄和無畏,所以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不知道是她在譏諷自己還是譏諷莫爾,還是譏諷兩人開始的關係。

    戈琳對於這件事也不支支吾吾地掩蓋,痛快地說了出來。

    三個月前,發生了一場被稱作“舞會**”的運動。

    事件發生的原因是饑寒交迫之時,維娜女王開展了一場花銷巨大的舞會。

    這場事件是有預謀有組織的,目前未知還未調查出來,但一定是哪個組織調動了民眾的反叛心理,讓他們高舉著閑置的農具衝向女王的宮殿。

    結果是民眾失敗了,維娜女王雖然勝利,但也將進行到一半的舞會截止了,她也不想再引發一場更大規模的抗議。

    舞會**本身沒有流血,民眾是被魔法的威力震懾了,來的快走的也快。

    戈琳和莫爾當時正在街上,他們沒有參與鬥爭,隻是恰好在街上而已,伴侶見麵稱不上稀奇。

    人群來了,喧鬧聲驚人,戈琳和莫爾被衝散了。

    戈琳想象不到一個瞎子在這場混亂中會多麽無助,莫爾以為發生了真正的戰爭,一個人連在一個人圍堵著他,他像是卡在戰壕裏艱難遊動,隻能無力地向後退,直到倒地。

    戈琳一直逆著人群尋找莫爾,但等她找到時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爾認為他被人救了。”

    慌裏慌張找到他的戈琳嚇呆了,她看到莫爾牽著一個皮膚黝黑的胖女人,一臉沉醉地和那個顯出粗獷的女人說著話,像是墜入了一條新的愛河,身邊站在他的仙女。

    他的狀態和戈琳那時候在後花園說話的時候一樣,要是再有一朵月季花,那就能以假亂真了。

    “他立即和我取消了推遲已久的婚禮,轉而與救了他的女人結婚,他們確實也結婚了,就在幾個星期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