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立即詢問了更度·特白禁閉室在何處。進來兩分鍾後，他又沿著清掃幹淨的小道慢慢探向前去。長靴子沒有踩踏出急促的音調，而是攪碎了時刻籠罩的青藍色濃烈煙氣。

    禁閉室在馬麗朵濟貧院塔樓的最高處，占據著最高處卻沒有最高處的指示作用，隻有不見頂的畏懼如一座高懸的大山般存在著。前一個月的寒冬之時，在樹上的海曼能看清它一部分——斑駁了的青紅色的方正外牆，與四周也沒有什麽大的區別，不是幽暗的黑暗之色。

    “他已經死了。”一道纖細的聲音說出了海曼擔心的事情。

    “你為何知道，愛麗？”

    在拐角，海曼遇到正在冰上滑動的愛麗·修頓，一見麵，便將她逼著往後倒退著，卡住她包裹在棕紅色長圍巾中的溫熱的脖子。

    “你隻有這樣的本事嗎，逼迫一個無辜可憐的小女孩？”

    “我在問你話，回答，你為何知道，好愛麗？”海曼動作粗暴，話語卻難得的纏綿如心。可憐的海曼不知道，估計所有的女人都拒絕不了他這般的溫柔。

    愛麗·修頓禁不住露出了個笑容，臉頰微微偏了偏，手指點著海曼卡著她脖頸的右手，說：“因為我聽到他的喊聲了，尖利的喊叫持續了一分鍾，然後再也沒有了，什麽也沒有了。”

    “我為何沒有聽到？”

    “或許你還不夠我這般用心。”

    “我會一探究竟的，除了剛才的本事，我還有這個本事。”海曼放下愛麗·修頓並低頭道了個歉，並說：“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這可不一定。”愛麗·修頓不像是敷衍，但也不像安慰。在海曼看來，她這話是惡毒的詛咒，是不懷好意的試探。

    下一步，她將手上滑溜的小東西遞送給他，“拿著，它會照亮你前進的路。隻有黑暗能阻斷光明，也隻有光明能阻擋黑暗。”

    “多謝。”海曼垂下眼說。

    他慢慢走進一座最安靜的偏僻塔樓，推開門，感覺前方是雙目滲不進去的黑暗後，他點燃了愛麗·修頓給他的半截蠟燭。

    閉了閉沉重的眼皮，再睜開眼的海曼加快了速度，端著蠟燭緩緩靠近濟貧院最恐怖的地方。

    周圍的聲音隻由海曼發出，這不是好的預感，恐怖的地方被低壓般的靜謐籠罩著，這不是好的預感。

    透薄的燈影被感覺不到的氣息晃動著。他盯著這根發熱氣的蠟燭，莫名感覺蒼白無力的火苗與龐大腫脹的黑影不在同一個地域。影子晃動著，而無力的火焰一動也不動。

    海曼加重了腳步聲，咚咚的兩聲，火苗顫了顫，然後他繼續放輕腳步聲。

    而剛響的那兩步腳步聲又回了過來，在狹窄的幽暗長廊處反彈，相隔不遠也不近。仿佛有無數的人與海曼同處一室，腳步聲此起彼伏地響動。一時間，他以為回到了小時候，走的道路是通往那條希來胡編的無窮之門的道路。

    海曼往左側看了看，破舊的石子泥土混合鑄成的牆壁清晰能見時間的痕跡。一恍惚，拋棄了舊日感觸，或許他穿越的是一條通往未知時間的長廊，走到頭會回到過往。

    思緒煩亂隻在一刹那，腳步頓住，回蕩的腳步聲又轉了回來。

    禁閉室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