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點點頭，讚許道：“問得好。這其實不是兩個問題了，我剛才說過，我是地球生命演變實驗體係中第四代文明時期的一個特別角色。”

    熊長清沒有吃驚，他隻是認真地聽著。

    那人接著說，“地球以前存在過三代文明，最後都毀滅了。兩次是因為地球上的統治生物自相殘殺，同歸於盡，還有一次是因為係統故障，意外事故。”

    這下熊長清再也無法鎮定，“係統故障，意外事故，就毀了整個地球的文明？”

    那人說，“這有什麽奇怪的？你是喜歡玩遊戲的，難道你沒有遇

    到過係統的bug？辛辛苦苦打了老半天，一個bug直接黑屏，重新來過，你敢說你沒有遇到過？”

    熊長清徹底無語，“這他媽的也太不公平了吧？”

    那人哂笑，“你玩遊戲的時候，考慮過你遊戲裏麵角色的感受？”

    熊長清說，“他們又沒有生命——”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

    那人又道：“第一代文明發展速度，遠遠高於你現在所處的第四代文明，但是那些統治生物的瘋狂程度，也遠遠大於現在的你們，結果戰爭爆發後，因為輸的一方紅了眼，使用了最為尖端的生化武器，整個地球game over，重新來過。”

    “第二代文明也差不多，雖然還比較克製，但是隨著科技的進步，一個足夠影響整個地球安全的武器小到連一個普通人都可以獨自使用，你記得冷戰時期最瘋狂的武器‘單兵核彈’嗎？你現在肯定認為設計出這種武器的人都瘋了，不過二代文明的人更瘋，你們也馬上要變得和他們一樣瘋了。當時的‘天關’，也就是類似於你們現在的政府，對武器包括人身自由都實行了嚴格的管控。但是百密一疏，有一幫追求自由的狂熱分子和‘天關’對抗，而且‘天關’高層也有類似想法的人，裏應外合，結果武器又使用失控，高溫直接把地球的整個水分和大氣層都蒸發了，係統管理人員費了一些功夫才使得地球恢複正常。”

    熊長清沒辦法不目瞪口呆。

    “兩次文明毀滅之後，係統管理人員大為光火。這個實驗原本就

    是首次進行，目的是為了研究在真實的設定條件下文明的演變過程，規則製定得比較籠統，給了實驗對象極大的自主權，有點像現在的一些網絡遊戲，每個種族裏的每個角色都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和奮鬥取得資源和晉升能力。最初的設定條件，就是讓不同的物種在同等條件下，自由發展演變，看各物種能夠發展出怎樣的文明。讓係統管理人員沒有想到的是，在競爭中取得優勢的那一種群總是將大部分的精力用在殺戮其它種群，或者是種群之內自相殘殺，使得整個實驗沒有往原先總體設定的方向前進，都在半途自毀了。”

    “第三代文明，係統人員特意將優勢資源偏向思考能力較差但是行動能力較強的一個種群。因為以往的兩代文明，都是思考能力，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智商較高的種群最後占據優勢。”

    熊長清全神貫注地聽著天書。

    “這個種群發展極快，並且占據了地球的主導地位。如果不是因為一個bug，導致觸發了更高一層體係對地球的無差別攻擊，可能第四代文明就沒有了，現在還是第三代文明時期。”

    熊長清遲疑地說道：“難帶第三代文明是恐龍時代？”

    那人讚許的點頭，“不錯。怪不得你在大學時期就能發出‘地球是虛擬係統’等等這樣的一些帖子，想象力不錯。”

    熊長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幾頭恐龍到處亂晃也叫文明？”

    那人嘲笑道：“就你們這樣才能叫文明？飛機起飛降落要那麽長的跑道，汽車、火車出去走走還非要先弄出公路鐵路來，把地表弄得亂七八糟，還好意思說交通發達？一大堆的疑難病症搞不定，連個感冒也治不好，害得不論老小都在保健養生，這也叫醫學發達？第四代文明是地球文明史上勾心鬥角最厲害的，遠超前三代。要是你們不去玩那些權力遊戲，齊心協力，恐怕科技程度早就超過第一代文明，已經能夠走出太陽係了。”

    熊長清吃驚地問道：“第一代文明走出太陽係了？”

    那人說，“到了太陽係邊緣，還沒有出去。而且也不是輕易就能到達，就像你們現在上月球一樣。”

    熊長清再次深深吸口氣，“現在我們處於地球第四代文明？”

    那人的臉上痛苦神色一閃而過，“是。第四代文明進入農耕時代後，係統管理人員考慮到以往的錯誤，設置了一些特殊物種在這個實驗係統裏麵，以避免地球再度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這些特殊物種都是由地球人擔任，叫做‘秩序員’。我就是其中一個秩序員。”

    熊長清看著他，“秩序員其實就是這個世界上的仙人？”

    那人苦笑，“秩序員不是仙人。我隻是掌握了比你們更加先進科技的普通人。我是在第四代文明農耕時代開始後係統隨機抽取的一個角色，給了我一些超出這個時代的能力和先進裝備，讓我在地球出現全麵毀滅危機的時候出來製止。”

    熊長清看著他的臉，他英俊的臉上露出了真實的痛苦的表情，“也就是說，你很大歲數了？”

    那人微微歎道：“是。我已經老得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大歲數了。”

    熊長清說，“長生不老，青春永駐是係統給你的特殊能力對不對？這樣不是很好？”

    那人苦笑，“是不錯，不過係統為了不讓我們幹擾地球文明的自我演變，規定在能力激活前，隻允許我們以普通人的身份存在，不得幹擾地球發展的進程，不得將自己的身份透露給任何人。所以我其實就是個看戲的，看著地球上的人你來我往地演著戲。現在我已經一個人在台下看了一萬多年的戲了，你覺得好玩嗎？”

    熊長清認真想想，打了一個寒顫。

    那人說道：“看樣子你理解我的痛苦。那真是很可惜。”

    熊長清疑惑不解，那人卻又說道：“我是亞洲的秩序員之一，負責監督大致相當於現在的中國一帶區域，不過秩序員其實並不是固定在一個地方的，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四處走動。我這個人比較懶，一直呆在這一塊，按照你們現在的說法，你可以把我看作管這一塊的一個片警。我給自己取的是中國人的名字——你知道，在我成為秩序員的時候，當時還沒有中國這個概念。確切地說，我用過很多個不同的名字，現在我叫呂詞卿。”

    不等熊長清說話，呂詞卿一擺手，“我知道你還有一個問題。地層空間是位於地表之下，地核之間的一個空間，容積大概幾百萬立方公裏，是第三代文明時期留下的。由於他們並沒有位於地表，所以那次殺死了地球絕大部分恐龍的大撞擊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

    “他們的環境和資源遠遠不如地表生物，所以發展緩慢，生物類型也和地表不一樣，當然還是有些類似的，畢竟地球這麽小，生物物種之間還是有些相同。不過，盡管他們條件惡劣，卻一直十分團結，發展到了今天，已經和地表文明有一戰的實力了。老校長守著的建築，建造在通往地層空間的一個通道上。如今這個建築被摧毀，地層空間的生物也違背了一直以來不幹涉地表文明進程的規定，入侵了地表，實際上已經意味著地層空間向地表文明宣戰了。這其實已經影響到了地表文明的正常進行，也違背了體係當初設定的實驗條件，因此我也可以介入了。你不知道我得知這個消息時，我有多麽高興，哈哈哈哈哈！”

    呂詞卿縱聲大笑，笑容中的苦痛連熊長清都聽得出來。

    “好了，山峽已經到了。你就呆在這裏，好好看戲吧！”呂詞卿笑聲一停，身形落下，在夕陽昏暗夜色降臨的時候落在了山峽大壩上，隻留下熊長清停在半空，無能為力地看著腳下氣勢雄偉、水波蕩漾的山峽水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