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半城和張文哲看清楚講台上站著的人是龍淵時，他們兩人齊齊傻了眼。

    一條龍，來給他們當老師？

    許半城皺著眉看向講台上。

    講台上的龍淵翻開課本，隨後一邊溫和回答前排女生的問題，一邊打開投影。

    此時的龍淵，風度翩翩、溫文儒雅，和在畫廊散漫慵懶、醉醺醺的模樣天差地別。

    也正是這一點，給許半城和張文哲，帶來一種嚴重的割裂感。

    講台上的，真是龍淵？

    還是說，是誰假扮的？

    二人抱著這種複雜的想法，一直到了課間休息。

    大課都是兩節一起上，中間給學生上廁所的十分鍾休息時間。

    時間一到，前排的女生一窩蜂站起來，圍到了新來的龍教授身邊，唧唧喳喳開始問各種私人問題。

    龍淵溫和有禮，輕鬆應對完女生的話題後，抬手朝坐在後排的許半城二人打了個響指。

    許半城和張文哲麵麵相覷，歎了口氣，走到講台旁。

    等圍著講台邊的女生都散了，許半城才上下打量了眼龍淵，無奈問，

    “師父，這就是你昨天憋著沒說的事？”

    龍淵一挑眉，淡淡笑道，

    “臭小子，在學校，要叫我龍教授。”

    一旁張文哲趴在講台前，一臉好奇打量龍淵，笑嘻嘻誇讚，

    “龍教授，沒想到你講課這麽生動，我注意到了啊，大家都特別投入聽講，你比老王厲害多了。”

    龍淵瞥了眼張文哲，他往講台邊一靠，似笑非笑說道，

    “拍我馬屁，我也不會對你倆手下留情。

    以後我就是你們這門課的老師了，敢逃課、掛科，我饒不了你們。”

    張文哲臉色一僵，撓了撓臉頰，訕笑道，

    “龍教授……你這……收一收您的神通，別老讀我心……”

    許半城沉吟片刻，淡淡問，

    “怎麽突然有興趣來當教授了？

    你不是不愛和人類打交道嗎？

    還有，你真能教好學生？”

    龍淵一挑眉，拈起講台上的粉筆把玩，

    “我是不愛和人打交道，但這並不妨礙我對現在的世界好奇。

    我本來就打算找回本體後，找個大學貓著。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與我第一次見麵時，我是以特異局特聘教授的身份出麵的。

    你當特異局那些人好糊弄？”

    說到這，龍淵一眯眼，那雙金色的眼睛變為豎瞳，裏頭泛著輕蔑，就像是高傲的鷹、俯視著地麵的小老鼠們。

    他嗤笑一聲，

    “我教你們，綽綽有餘。”

    聽完龍淵這番話，許半城和張文哲啞然。

    說起來，不說龍淵怎麽搞定特異局的，就說他活著這麽多年，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他全都知道……

    過了半晌，許半城一勾唇，露出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他朝龍淵擺擺手，把手往張文哲肩上一搭，淡淡說道，

    “既然如此，你隻要記著，南湖大學裏的都是普通人，別胡來。”

    說完，許半城便和張文哲往大課教室後走去。

    講台上，龍淵看著許半城二人的背影，露出神秘的笑容，

    “都是普通人？

    不見得吧……”

    與此同時。

    許半城和張文哲走過長椅邊的走道，往他們後排的座位走去。

    在路過前幾排的時候，女生們低聲討論的聲音，吸引了許半城的注意力。

    他隱約聽到，好像是“雨夜”、“殺人”的字眼。

    霎時間，許半城想到了那天雨夜，以及巷子裏破爛的紅色雨傘。

    許半城赤紅的左眼中劃過一抹暗光，他停下腳步，豎起耳朵聽，

    “薑薑、悅悅，你們知道前幾天、下雨的那個晚上，一個女孩被殺的事嗎？”

    “怎麽會不知道呀？殺人案誒，據說凶手到現在都沒抓到……”

    “哎，其實可怕的不是凶手啦……

    現在到沙市的雨季了，我懷疑這件事，有蹊蹺……

    其實不光我懷疑，我爸爸媽媽今天早上還打電話給我，讓我乖乖待在學校……”

    “薑薑，你說話怎麽吞吞吐吐的，說點我們能聽懂的呀。”

    “哎，你們可能不知道，在我小的時候，我爸媽跟我說過一個雨夜傷心人的怪談傳說，他們總拿這個故事來嚇唬我……”

    “恩？薑薑，細說！”

    “咳，傳說，夏天雨季來臨後，每個雨夜，在城市那些幽暗、深邃的小巷子裏，會有一個男人，出現在某一個巷子口。

    每當有人路過時，他都會攔下他們，用陰森森的語氣問，

    ‘你的心，是好的、還是壞的？’

    如果回答是好的，就能活著離開，但如果回答是壞的，那可就糟糕了。

    你會被他拖進黝黑恐怖的巷子裏，剖開你的胸膛，挖出你的心……”

    那位叫薑薑的女孩說完後，坐在她兩邊的女同學被她陰森森的語氣嚇了一跳，擠作一團、倒吸涼氣。

    隨即，薑薑輕鬆帶笑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哎呀你們別害怕呀！

    隻要我們下雨的晚上別出去就好啦……”

    許半城扭過頭，看向笑鬧成一團的三個女同學。

    就在這時，許半城肩膀一沉。

    許半城眯起眼，迅速朝後看去。

    他動作飛快，反倒嚇了站在他後麵的張文哲一跳。

    張文哲收回手，一邊拍著胸膛、一邊疑惑說道，

    “老許，你咋站著不動了？

    往前走啊，等下要上課了。”

    許半城摩挲了下下巴，低聲問，

    “狗哲，你知道‘雨夜傷心人’嗎？”

    張文哲愣了下，他撓了撓頭，疑惑問，

    “‘傷心人’啊……那不是大人用來哄小孩的麽？

    我小的時候不聽話，我家保姆就跟我說了這個‘雨夜傷心人’的傳說、來嚇唬我。

    我記得，好像是說在黑漆漆的巷子裏……

    總之，每年這個時候總會被拿出來嚇唬晚上不睡覺的小孩。”

    聽完張文哲的話，許半城了然點頭。

    和剛才那個叫薑薑的女同學，說的是一個故事。

    張文哲見許半城一臉沉思，他一邊推著許半城往座位上走，一邊湊到許半城脖子後頭，低聲問，

    “誒老許，你是不是覺得，這個故事不對勁啊？”

    許半城一邊坐下，一邊把張文哲摁回椅子裏，淡淡問，

    “你還記得幾天前那個雨夜殺人案嗎？

    我覺得，多多少少跟這個故事有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