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護士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她。

    年長護士臉上浮現疑惑，

    “周先生？

    周國強先生？”

    許半城和張文哲對視一眼，沒有再耽誤兩位護士的工作，跟她們道了聲別，就往林美心的病房走。

    小江護士看著許半城的背影，臉頰微紅，眼神晶亮，她上前一步，剛想說點什麽，一旁年長的護士輕輕拽了把小江護士，搖了搖頭，

    “好好上班，別胡思亂想。”

    小江護士臉上的笑容僵了下，被尷尬取代，她呐呐點頭，一言不發，走向護士站。

    另一邊，許半城和張文哲沒有直接回林美心的病房。

    兩人很默契，不約而同走向電梯間，推開緊急通道的門，到了無人的樓梯間裏。

    一走進電梯間，張文哲臉色垮了下來，他快步走到台階邊坐下，從包裏撈出平板，手指飛快操作。

    張文哲臉色很不好，他語氣裏也帶著對自己的懊惱，

    “嘖，這麽重要的信息我怎麽就沒查到？

    我真他媽廢！

    周國強那家夥不但對人體實驗感興趣，還有資助醫學生這種癖好？

    靠，他不會是什麽變態吧？

    張醫生那麽好的人，不會被周國強這家夥以資助人的身份脅迫吧？

    老許，張醫生會不會其實過得很不好啊！”

    許半城臉上倒是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他在張文哲身邊坐下，思索了會，淡淡開口，

    “狗哲，查不到，肯定就是對方有意隱瞞、或者銷毀網絡上的信息了。

    你別太往心裏去，這事兒不怪你。

    隻不過，網上的東西能銷毀，但人腦子裏的記憶和嘴，可銷毀不了。”

    許半城話音一落，張文哲的手停了。

    他撓了撓頭，臉上浮現挫敗，

    “這周國強，居然把資助的信息給銷毀了。

    他丫的，他就是不想讓查他的人知道他和張醫生有關係。

    可是為什麽啊？

    張醫生是優秀的醫生沒錯，但如果周國強想找個私人醫生的話，

    全球大把大把的專家教授，還不夠他用？”

    許半城低頭，手指摩挲著下巴，他沉吟片刻，遲疑道，

    “說不定我們可以換個思路，狗哲。

    周國強身居高位，他不會輕易相信其他人，

    所以，他會選擇親自培養一位能夠把自己身體交付出去的醫生……

    而且，這個醫生，不管是自願還是不自願，

    都必須聽周國強的。

    即使，這件事可能涉嫌違法……”

    其實，推斷到這，許半城心裏已經有八成的把握。

    張醫生，很有可能就是周國強培養出來的私人醫生。

    但這個“私人”，很有可能跟周國強之前進行過的人體實驗有關。

    而且，這也能解釋身份懸殊的張醫生、以及周偉平，為什麽會成為朋友了。

    聽到這，張文哲一驚，他看向什麽也沒查到的平板，憂心忡忡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張醫生的處境豈不是很糟糕？”

    許半城沒回答張文哲，他單手撐著臉頰，腦子裏想到的是那天和張醫生出去吃飯的場景。

    他總覺得，張醫生也是個身纏許多秘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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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許半城和張文哲正苦於張醫生和周國強之間的關係時。

    另一邊，距離市中心醫院不遠五星級酒店裏，二樓的會客廳被改成了自助式的交流宴席。

    會客廳以藏藍色為主色調，米白色的天花板嵌著無數長條燈，四周牆上貼著上半截米白、下半截印有暗紋的藏藍色牆紙，地麵上鋪滿同色地毯，擺滿食物酒水的長條桌散布在全場，潔白的餐桌布垂下，明亮的顏色緩解了會客廳裏的沉悶與嚴肅。

    會客廳裏，中央空調徐徐送著涼風，身穿西裝革履的資本家們端著酒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談著。

    張醫生、也就是張一年，他穿著身高定暗紅西裝，正端著酒杯，站在角落裏。

    他嘴角耷拉著，麵無表情看著遠處形形色色的人，他臉上的金邊眼鏡滑落到了鼻梁下，露出一半眼睛，以及雙眼中、流露的麻木。

    和醫院時的溫文儒雅比起來，此時的張一年、帶著股憂鬱、冷漠和生人勿進的氣息。

    總而言之，張一年看起來很不高興。

    他似乎站累了，皺了皺眉，走到旁邊的桌子跟前，把手裏一口未動的紅酒放下。

    張一年左右張望了下，正打算往休息區走，一道匆忙的腳步聲從他斜前方傳來。

    張一年眼底劃過一絲暗光，他用小拇指推了下金邊眼鏡，轉過身，臉上揚起溫和的笑容，

    “院長，怎麽了？”

    在張一年身後，挺著如同八個月身孕的啤酒肚的院長，快步走到張一年身邊站定。

    市中心醫院的院長人如其職稱，圓臉胖肚、頭禿眼小，他身上黑色的西裝有些不合身，至少在西裝開合線的位置，有些繃緊。

    院長從兜裏摸出手帕，擦了擦鋥亮得能反光的腦門，他打量了眼張一年，有些不悅，

    “張主任，來這種場合，可不是讓你杵在這當服務員的。

    你得走動、跟其他人交流啊！

    今天這宴會辦得是匆忙了點，但能給我們臉麵、來這兒的，可都是在社會上喊得出名字的人。

    張主任，你別以為靠著一棵樹乘涼就夠了，

    我奉勸你，多給自己拓寬下人脈吧。”

    張一年比圓滾滾的院長要高了不少。

    他俯視著院長，眼底劃過一絲不滿。

    不過，這隻是稍縱即逝。

    張一年臉上又掛起和煦的笑容，他雙手插進西裝兜裏，就像在醫院時、把手插進白大褂的兜裏一樣，他用含著歉意的語氣，低聲說道，

    “院長，我沒這麽想。

    隻不過，你也知道的，這種場合也都來過不少次了，

    可我嘴笨，也學不會和人打交道……

    我就不適合這種高端的場合……

    與其在這裏跟人聊天，我還不如回去坐門診，

    還能多看幾個病人。”

    一聽張一年這番話，院長“嘖”了一聲，用短粗的手指指著張一年，話裏話外都是恨鐵不成鋼，

    “哎，你啊……

    要不是周先生授意，這主任的位置，我還真不想給你！”<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