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世間的悲歡各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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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葉輕眉張開聖旨要宣讀,一眾人齊刷刷跪在廊下聽旨,陸湘雲也攙著老太君一同緩緩跪下。
“傳朕手諭,葉甫台叛國一事有諸多疑點,現著大理寺嚴查此案,葉府上下暫時幽禁於將軍府無朕命令不可肆意外出,違令者斬。”
這一出,讓當場所有人登時鴉雀無聲。
“臣婦葉齊氏,領旨謝恩!”
老太君伸出手微顫著聲音從葉輕眉手中接過聖旨。
齊淑媛心中感慨萬千:這個孫女很有本事,她從來是曉得的。如今竟能讓聖上改變心意,應是對那人斷了念想與陛下修成琴瑟之好了,這下她即使是馬上去地下見老爺,也無憾了!
如此一想,當下也崩不住素日嚴謹的老太君模樣,眼眶中含了淚。
葉輕眉將聖職放入她雙手後即刻與陸湘雲一同將祖母扶起。
後又正色道:“陛下恩澤我葉府眾人,但凡我葉府家仆均需牢記一點,我葉氏平白被誣陷,這口氣來日本宮必報之,若被本宮發現你們中有人與外聯係要置我葉府上下安危於危難,莫怪本宮下手無情。我定除殺之,都聽明白了嗎?”
一眾家仆婢女這幾日本就寢食難安,眼下二小姐帶了活命機會回來誰敢怠慢她的話,異口同聲道:“小人不敢!”
“都散了吧。”葉輕眉滿意地看著眾人散去。
“祖母,嫂嫂,陛下命我出宮宣讀聖旨,現下旨意宣讀完了,我卻是不好久留的。稍待片刻就要走了,所以有幾點需要你二人牢記。”葉輕眉將二人招呼進啟祥閣中,卻見鈺兒早已沒了蹤影。
陸湘雲大驚,:“那女子哪兒去了?”
“應是被她的內應救走了。”葉輕眉並不訝異,這一切仿佛在她算計之內。
老太君收好聖旨,拍了拍陸湘雲的肩道:“孫媳婦,那樣的禍害走了便走了,無需多慮。”
老太君何許人,吃過的鹽比自己走過的路還多。她都這樣說了,陸湘雲便打消了心中的隱憂。
葉輕眉幽幽開口:“嫂子,我葉氏幾代忠良,你的母家陸大人亦是在為聖上鞠躬盡瘁,盡心盡力。還有祖母,先皇親筆封的淑德娘子,娘家更是先皇親賜錦衣侯。在大都誰能不稱你我是豪門貴族之後?可就算顯貴如我等顯貴之家,一朝被扣上這樣的罪名,皇上卻是連查證都懶得去查便定了我葉氏一族滿門死罪,如此就算今日咱們躲過了此劫,叫我那還在與敵軍周旋的哥哥知道該多寒心啊!”
“小妹…你想說什麽?”陸湘雲心中怎會沒想過,他們葉家如此忠勇之輩,一個龍顏大怒便要滿門抄斬,叫她又怎麽可能沒有半點怨言?
如今她的夫君仍陷囹圄,為他寧氏江山赤膽忠誠半生。
結果呢?換不回這個年輕的帝王一點信任。
老太君緘默著一言不發,室內一片沉寂。
葉輕眉心中想道,我這一番勸諫也不知對她們這些古代女人起不起作用。端看這二人的思想修為,應該比其他女子更出挑吧?更能明白她話中含義吧。
她的意思其實很簡單,想在朝中培養自己的人。葉氏一族、陸家一脈外加錦衣侯齊氏後代若能都為她所用,那以後她要實行什麽計劃,譬如‘殺暴君殺奸臣’之類的便更得心應手了不是。
再不濟以後遇上難處,譬如刺殺暴君失敗要逃難什麽的,也有條後路不是?
這個葉輕眉,滿腦子想的還是怎麽殺朕!
簷上看戲的年輕君王立不住了,太陽穴附近突突直跳,他覺著自己血壓都要上來了。狠狠將雙手緊握成拳,手指緊握地寸寸骨節發白。
世間的悲歡並不相通。
他在這廂聽得暴怒;那頭的係統卻開心的很,這個玩家可算是開始為主線努力了!之前看她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以為這次遊戲又要不出三天就得換人了。
沒想到她支棱起來了,知道迂回戰術,先搞定自己的後援。不錯不錯,他也得多準備點什麽隨機技能,好讓玩家早日完成任務!
寧千易終於忍不住,運起內力於掌間狠劈向啟祥閣院內的老槐樹。
老槐樹挺拔高聳的主幹深深下陷出一片掌印,一時間枯葉紛紛而下。
“起風了?”
門外守著的小檀望了望天色,又瞧了瞧那棵不住落葉的老槐樹,下意識裹緊了外裳。
竇嬤嬤從後廳出來對著陸湘雲恭敬道:“孫少夫人,小公子哭的不休,丫頭們沒了主意,老婆子這才來喚您過去瞧瞧。”
“嫂子你快去吧,祖母這裏有我照顧,你寬心些。”
“去吧。”老太君發話了,陸氏忙不迭往後廳去了。
“小眉兒,你是不是怨皇上了?”
見陸湘雲離開了,老太君輕吐氣言語慈祥溫柔道。
“祖母覺得我們不該怨他?”葉輕眉反問。
“傻孩子。”老太君將她單薄的身子擁住,“你是否還在生祖母的氣,因為是祖母求陛下娶你的。”
葉輕眉心裏直呼好家夥,原來是疼愛葉皇後的祖母力薦她入宮的,不知這位祖母曉不曉得葉皇後入宮前的那段孽緣。
“你定是還在怨祖母的。”老太君有些哽咽,一雙大手緊緊攀著她的肩側。
此言一出,葉輕眉心下明了。
“祖母,我從未怨過您。”葉輕眉乖巧道。
“祖母不知你同陛下相處的如何了,但祖母知道為了這一道聖旨,我的乖孫女定是受了天大委屈的。”葉老太君的眼睛一直看著葉輕眉,“但是,祖母今日還想勸告你幾句。你同聖上才是結發夫妻,這一生你要敬要愛要守望相助的人,是陛下。而從前的事,還是徹底斷個幹淨的好。”老太君話中深意皆藏在眼睛裏,此刻正看著她最疼愛的孫女,溫和又莊重。
她替葉輕眉整理肩側的長發,“小眉兒不甘心是嗎?”
“可就是再不甘心,也得就這樣過了。”
“你要時刻謹記,你已是聖上八抬大轎,十裏紅妝嫁進鳳藻宮的,既承了這中宮娘娘的名頭,便要受得其中厲害。”
既戴王冠,必承其重?
葉輕眉聽著老太君的話,感覺心中微微發酸,這種親祖母才會說的忠言,她多久沒聽過了?
當初葉皇後下定決心嫁給皇帝為她的情郎做內應之時,闔府上下都勸過,唯獨老太君未發一言,末了隻是問葉皇後一句:
“小眉兒今次做了決定,便不能再後悔。”
而被情愛衝昏頭腦的葉皇後怎會知其深意,隻點頭如搗蒜以表真心。
從前的葉皇後興許會很憋屈,但如今她二十一世紀的葉輕眉來了,定不會再叫自己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祖母,孫女知道你在為我可惜,但人各有誌,孫女既然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即使是一條道走到黑,也在所不惜。”
葉輕眉扶著老太君坐下,將頭輕靠在她腿間。
“祖母,孫女想要您誇誇孫女,哄哄孫女。”
葉輕眉學著宿主從前模樣撒嬌道。實際也是為自己撒的嬌。
正此時,後堂傳來一陣小童哭聲。(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