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一道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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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心為上以糧換穩!”

    品味著八個字的深意,蘇靖州眉宇成川。

    旁邊,蘇霓寧趕緊走過來伸手搭肩,為老子揉捏。

    “爹,起初女兒剛聽到小玉瑱的話也不理解,可再仔細琢磨琢磨,似乎真有點意思!”

    “寧兒,人心叵測,事事瞬變,沒有你想的那麽容易,況且爹現在的局麵…那是官家壓製族親作祟兩把尖刀頂身,試問,連血脈親人都在算計你,又如何攻他們的心?”

    對於這話,徐玉瑱趕緊道“老爺,您誤解我的意思了,我說的攻心並非指向您的族親和官家!”

    “哦?”

    蘇靖州一愣“官家要糧,族親壓製,你不把糧食給他們,又怎麽換來安穩?”

    “老爺,小子我鬥膽一問,臨河莊園外都是什麽人?”

    “臨河莊園外?那自然是滿地的”

    話未落地,蘇靖州瞬間變色“小子,你是說?那些災民?”

    “不錯!”

    徐玉瑱細細解釋。

    “天降大雪,災起生亂,可亂從何來?或許咱們都看到了官家賑災不利,賊寇四起襲擊,但往深一層考慮所有生亂的原因其實在人,人為什麽生亂?沒有吃的我這麽說老爺應該明白了吧!”

    足足轉了數圈,蘇靖州總算理解徐玉瑱的考慮方向。

    隻是再一轉念,蘇靖州眉宇間的川字非但沒有舒緩,反倒更深幾分。

    “小子,災民如畜,現在他們盤踞臨河園周圍,為的就是能夠衝進來搶糧,這與官家的做派有什麽分別?把糧食給他們,那簡直就是蝗蟲過界,寸草不留…”

    “老爺,為了活命,人能變成畜生,可如果能夠活下來,誰又願意做畜生呢?”

    反問出口,蘇靖州再度愣住。

    一旁米福也快速考慮。

    瞬息之後,米福搭腔“小玉瑱,你打算如何做?就那麽將糧食給送出去?我敢擔保那些災民一定會發生哄亂!”

    “米伯,您老說的對,所以我們得換個循序漸進的辦法!”

    徐玉瑱說話時,四麵尋看。

    蘇霓寧不明,問“你在找什麽?”

    “有紙筆麽?我想畫一下計策實行的意向圖…”

    “何為意向圖?”

    蘇靖州父女與米福全都不解,徐玉瑱一怔,趕緊解釋“意向圖是什麽不重要,我隻要把它畫出來,你們一定能明白!”

    於是蘇靖州叫來莊奴,擺好筆墨紙硯。

    徐玉瑱以笨拙的方式拿起狼毫筆畫了一通。

    蘇靖州低頭一看,羊皮紙上,一條南北彎曲的粗墨痕應該是臨河,偌大的圓圈…

    “小子,這圓圈是?”

    “我們所在的莊園!”

    徐玉瑱繼續在圓圈四麵畫出大大小小的叉子,讓後解釋“這些叉子代表人,你們看,我以臨河園為中心,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分了四個區域,為何這麽做?那是因為來的路上,我發現災民大多位於河道東南兩麵,西北兩個方向很少,所以我們先派人混入西北兩個方向的災民群裏,放出施粥口風,同時在莊園西麵半裏地的位置設下粥棚,這裏偏僻,又有環形河道阻攔,災民隻能從斜著繞過來,避免西、北兩個方向的災民同時聚眾,引發混亂,隻要走好這一步,西、北兩個方向的災民就能夠按照計劃依次聚過來喝粥,一旦他們真的吃到東西,自然不會搗亂,就算有人想胡來,西、北兩個方向的災民數量並不多,依照老爺莊園內的護院莊奴數量,足以輕鬆鎮壓…等到西、北兩個方向的災民穩住,老爺就可以從中聚攏青壯,讓他們為我們而用,守在臨河園外…繼續下一步施粥計劃…”

    話到這裏,蘇靖州眼睛驟亮“以糧為誘,驅而用之!”

    “老爺說的不錯,隻要能活命,沒有人會故意找死,甚至於他們為了活下去,也會自發保護老爺的粥棚…這樣我們就能夠慢慢把消息往東麵和南麵散,等到附近的災民全都知道有飯吃,局麵也就平緩過度,就算退一萬步講,真有人生亂哄搶,也僅僅是少數而已,畢竟您已經給了他們活路,我斷定大多數人不會隨同,畢竟人性如此,沒有誰會拿命開玩笑!”

    聽到這裏,蘇靖州驚蟄之餘,看向徐玉瑱的眼光也多了其它幾分味道。

    當然徐玉瑱自顧說著計策,並未注意。

    約莫半刻考慮,蘇靖州發話“去把賬房和哨長們全都叫進來!”

    米福應聲出去,不多時,賬房許文和吳申、薛三幾個哨長來到跟前。

    “老爺有何吩咐!”

    “眼下園中糧草細數多少?”

    “前園二十小垛,每垛一千石,中園四十小垛,也是每垛一千石,大垛二十,每垛三千石!”

    許文說的清清楚楚,蘇靖州又問幾個哨長“現在園外五裏內聚了多少災民!”

    “差不多兩三萬人吧!”

    吳申應聲“老爺,您問這做什麽?”

    “不用多問,你們立刻派人出園,務必在兩個時辰內將臨河園周圍四個方向的災民數目弄清楚!”

    明令下落,吳申等人隻能照辦。

    倒是許文似乎猜到一些“老爺,您難道對那些災民有什麽想法?”

    “你以為如何?”

    “這…”

    遲疑頓語,許文不明白情況,隻能似乎道“老爺,郡守之前派人傳話,要糧一萬石,如果您自己賑災,恐怕遠遠不止這個數啊!粗略計算,附近有兩三萬災民,一人一日一斤保命,哪怕熬粥添量,一天下來也不會低於兩萬斤,一月下來至少六千石,最關鍵的…這場災起碼還要持續一兩個月,那時又會聚來多少災民,我們可估算不到,所以老爺可要三思而行啊…”

    對於此話,蘇靖州還未開口,徐玉瑱搭腔了。

    “一萬石糧草隻是官家要的第一批,給了…就會有第二批…第三批…這是無底洞,況且自古災年官巨貪的俗話不是白說的,為了保住命,那些官員會比平日更狠,你給一萬石糧草…他們能拿五千石賑災已經是老大恩德,與其讓官家這個畜生從中揩油,倒不如自己去賑災,那樣老爺還能搏得人人歌頌的好名聲!”

    意外被蘇靖州桌案旁邊的小兒頂了嘴,許文很是惱怒。

    “你這小兒,我與老爺說話,有你什麽位置?”

    斥聲撂出,徐玉瑱心氣一睹,小臉脹的通紅。

    “你…”

    “來人,將這不知禮數的小畜生拖出去!”

    “慢著!”

    聲起聲落,蘇霓寧發話了“許文,徐玉瑱是我的包衣奴才,你要對他做什麽?”

    “啊!”

    得知徐玉瑱的身份後,許文明顯一怔,最終他忍下心裏的怒氣,抱拳施禮“小姐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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