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清派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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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軒被下人們七手八腳搬抬到客房裏,用剪子剪開兩層衣服,那條如同蜈蚣狀的傷疤再一次滲出血水來。
他安靜地躺在床上,表情似乎沒那麽痛苦。撕裂的痛楚和愈合的瘙癢,反反複複早就讓他身體習慣這樣的感覺。
自從被王大彪劃出這麽深長的傷口一直飽受其害,一路上沒有正規合理的治療,隊伍也沒有大夫,全靠土辦法上藥,才留下這樣的隱患。
又在傷口沒有愈合之際,幫忙解決兩父女的矛盾,勉強移動自己的身子,讓傷口恢複得更加緩慢,還在此後的日子裏跟鏢師比武、連續趕路都有一定的原因,透支著自己的身體,造成負擔。
今日又好死不死得,非要去挑釁司空策,逼得別人拿出殺手鐧,自己想要躲過問題不大,可又不能看著明鳶的姐姐被攔腰截斷,這才為了救人落得落得如此狼狽。
錢明鳶哭花了臉,拿著成團幹淨的白布捂住他的傷口,想要止住血水往外流出,既擔憂又慌張的說道:“這血怎麽止不住的流,這可如何是好?”
劉軒見她那麽關心自己,抹去她眼角的眼淚安慰道:“錢姑娘,我沒事,不用哭得那麽傷心,過些日子又會愈合的,不必過分擔憂。”說完便昏睡過去。
見到他有昏迷了,更加擔心他的情況,喃喃自語道:“這般反複,我怎麽能不擔心呢!”
“阿爺,快給他找大夫!”一旁的明鴦突然喊了一聲,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低下了頭,想提醒大家馬上找大夫來醫治,才是明智之舉。
她之所以會這麽做,不但想要彌補宴會上的衝動犯錯,還要感謝劉軒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那一躍,自己當場身亡。
可一想到那才跳躍,就會想起劉軒抱住自己的場景,小臉瞬間紅了一圈,心裏熱熱得,說不出來的感覺。
錢大富見自己的女兒羞愧的低下頭,好像明白自己做錯事闖禍了,為了讓明鴦安心,便走到她的身旁,安撫般摸著她的頭說道:“不用擔心,阿爺讓下人們去找大夫了,耐心等待便是。”
明鴦也順勢往父親身上微微的靠著,一副小女人的模樣,顯得可愛嬌羞,跟早些時候女扮男裝欺負明鳶那時候有所不同。
錢夫人也跟著安慰道:“鴦兒不怪你,要怪就怪策兒,說好的比試怎麽能下死手呢?叔父也是的,策兒這麽年輕就學會這麽狠的刀法,又不會控製,學它有什麽用呢?”
“確實是老朽教子無方!”司空南拉著大夫進屋,著急的說道:“讓開,讓開,我給劉少俠找到全南郡最好的大夫。”
那名大夫,看上去年齡也有二十七八,衣著得體,風度翩翩,他不慌不忙的從藥箱裏拿出診包。
夫人說的話被司空南聽了去,尷尬的低頭細語:“叔父,侄媳不是那個意思,叔父不要見怪!”
司空南沒有理會錢夫人的話,催促那名年輕大夫趕緊治理床上的病人。
隻見年輕大夫不慌不忙地把診包放在劉軒的手下麵,一手號著脈博,另一手拉開沾滿血的白布查看傷勢,眉頭緊皺,細細地診斷著。
守在床邊的明鳶輕聲地問道:“大夫,他的傷勢要緊嗎?”
年輕大夫沒有理會,保持沉默繼續診斷著。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才拿回診包,擺正劉軒的手,緩緩地開口說道:“小問題,容易治理,銀針一點,抓幾副藥吃吃就好了。”
明鳶聽到年輕大夫講話的口氣很是兒戲,又覺得他相貌年輕,醫術沒有老醫師的強,質疑地說道:“大夫,他的傷口又裂開了,一直都是這樣,怎麽可能是小問題呢?”
大夫鎮定地回答:“傷口裂開是因為醫治不當,這次裂開是氣血相衝,剛剛是不是激烈打鬥了?”
明鳶驚訝的點點頭,表示肯定,這才對這位大夫刮眼相看。
“那就對了,我給他幾個大穴紮幾針就能醒過來,姑娘不必擔心。”
明鳶立馬給他行了跪拜的大禮,乞求他趕緊下針救人,嘴裏催促道:“那就有勞大夫下針。”
大夫沒有理會她,隻覺得女子這麽為男子,必然是成家的夫妻關係,便接受她這一拜,自己也好用心的去救人。
隻見他拉著劉軒的剪開口子的上衣,一把拉扯出來扔在一旁,讓他上半身赤裸著,方便自己下針。
在場的女子紛紛轉過頭回避,除了明鳶以外,和其他人一同盯著大夫救人。
大夫從醫箱中取出一包針套,再從裏麵挑選出七根極為細小銀針,運內力在氣戶、雲門、庫房、中府、天池等七處穴道上紮下,七根銀針就像天上的北鬥七星一樣排列在劉軒的身上。
這七針一下隔斷劉軒身上奇經八脈,不讓他的氣血運行,讓氣血順著此處的針位,一個穴道一個穴道的連接起來,最後從尾針的方向讓氣血均衡得分布在七個穴位上。
做完之後便捏著幹啞的嗓子,抱怨的說道:“我說司空老前輩,都這麽長時間了,能討盞茶喝嗎?”
明鳶聽到後,站起了身子,挪著發麻的大腿,邁著慢悠悠地步子,從不遠處的桌子上倒滿一杯茶,順帶捎著茶壺走到大夫跟前。
“大夫請用茶。”
大夫見這女子素不相識,這麽禮貌的對待自己,自然態度也溫和些,謙虛地說道:“哈哈哈,夫人不必多禮,你把茶壺給我,在下實在是口幹舌燥,需要喝上一盞方能解渴。”
於是明鳶把茶壺遞給了他,這位大夫也不含糊,拿起壺嘴便往嘴裏倒,嘴皮子被撐起兩個鼓包才一大口喝下,接下來又是一大口。
模樣滑稽,動作搞笑,逗得屋裏的人咯咯發出笑聲。
喝完茶後,看了眼胸口的傷勢,說道:“還好,還好,看來你們照顧的不錯,這麽長的刀傷,如果沒有護理好就會後患無窮。”
明鳶暗自竊喜,畢竟那時候的悉心照顧起了作用,便往父親方向看過去,好像在說當初拉他上馬車照顧的做法是對的。
司空南聽到大夫這麽說,也順嘴來一句:“多虧鳶兒一路上的照顧,這小子還真是福大命大。”
他的心思更簡單,既然你們郎有情妾有意,不如老朽就撮合一下,從中幫助你們倆。
大夫反駁道:“也不盡是福氣,這位少年內功底子深厚,在下也大為驚歎,如若沒有幾十年功底的沉積,體內的功力才不會這麽霸道、這麽犀利,這小子全由這股內力才能護住全身,挺奇妙的,能否容在下好好研究一番?”
明鳶連忙說道:“隻要能徹底根治,先生請便。”
“如此甚好,夫人,你就看好了,這銀針一扒拔,你的夫君便能醒過來。”
然後,轉手按照下針的順序一根一根的拔了出來,瞬時間七個穴位氣血猶如決堤的江河,川流不息地流向奇經八脈,劉軒一口黑血嘔了出來,便恢複了知覺。
大夫樂嗬嗬的說道:“夫人,在下已救得你的夫君,稍後在下寫個方子,按照上麵的要求煎藥,七天便能痊愈。”
“先生說笑了,小女子並非他的妻子,如若能根治,我等聽從先生安排。”說完明鳶轉過頭看看劉軒的情況。
那大夫繼續說道:“人我救醒了,請各位履行諾言,讓在下好好研究一番。”
明鳶聽到大夫這麽說便領著眾人離開房間,獨自留下二人,也不知道研究些什麽。
錢大富邊走出客房邊拉著司空南說:“叔父,哪裏找來的神醫?這麽厲害讓他給鳶兒診診脈,治一下夢魘這個毛病。”
司空南回應道:“道家上清派,江湖人盡皆知,老夫有幾分薄麵,請他出來醫治。”
錢大富豎起來了大拇指,連聲稱讚,口氣又像拍馬屁一般,說道:“不如讓他給鳶兒治治心病,我實在有些不放心?”
“他近期都會在郡內停留,隻要診金到位,一切好說。”
“那是當然,不會虧待神醫的。”
錢大富見明鳶還在門外著急的等著,叫了一聲她:“鳶兒放心,大夫都說七天便能痊愈,你且安心便是。”
明鳶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望眼欲穿地盯著客房,很想知道裏麵發生的情況。
錢大富又喊一聲小紅,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從走廊現身,快步地走了過來,對著明鳶行禮問好:“娘子好!”
錢大富繼續說道:“她叫小紅,是爹爹出發前給你挑選的貼身丫鬟,以後有什麽事吩咐她做就可以。”
丫鬟小紅行個小禮後,才跟明鳶打招呼道:“娘子,以後小紅就你的人了,有什麽事情要做的,盡管吩咐小紅。”
錢大富見小紅介紹了自己,示意她帶著明鳶回到閨房,開口道:“行了,鳶兒,不必再此處等待,快閨閨房,阿爺答應你,一有好消息讓下人傳話給你。”
明鳶倔強的反駁道:“阿爺,不必擔心女兒,女兒再等等自然會回去。”
錢大富失去耐心的罵道:“你一個女子,站在男子房外成何體統?莫非你阿娘也是這麽教你的嗎?”
“我……”明鴦被堵得說不出話,心裏很是著急。
錢大富繼續說道:“小紅扶娘子回房休息,鳶兒,明日還要給你娘辦喪事呢?就你這般模樣,能見你阿娘嗎?”
明鳶擰不過父親,又放心不下劉軒,隻好生著悶氣離開這裏。。
小紅扶著明鳶,小小聲地說:“小姐不用擔心,小紅會過來盯著這邊的情況,回去再跟你匯報,別惹老爺生氣了。”
明鳶看著這麽懂事的丫鬟,就按她說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客房外麵就剩下錢大富和司空南,錢大富收斂一下脾氣繼續說道:“策兒呢?”
“讓他回家跪著呢?”
“小孩子鬧著玩,就別讓他跪了,走,咱們叔侄繼續好好喝完這頓酒。”錢大富興衝衝的說道。
司空南也覺得沒喝盡興,就一同陪他返回宴會廳喝酒。
宴會廳上兩人這把話說明白了,喪事也安排好了,兩個女兒嫁人的情況也聊得明明白白。
錢大富最終同意這兩樁婚事,鴦兒嫁進司空家門,鳶兒許給劉軒,讓他入贅為婿。
兩個也因為這兩件喜事喝得十分盡興,已至都喝醉了,讓下人各扶各的,回到家裏休息。
至於第二日的喪事造例舉行,長沙郡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都過來弔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