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錢家娘子綁架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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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暴雨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城郊七裏地外一座荒山上,關押著錢家兩姐妹,破舊的山神廟在雨夜的襯托下更加陰森恐怖。
十幾年前山神廟香火不斷,信男信女絡繹不絕,往來熱鬧非凡,一點不像現在這個樣子荒無人煙、破落不堪。
後來一夜間死了不少不明身份的人,屍體推得小山一樣高,嚇壞虔誠的信男信女,也就逐漸荒廢,夜裏還冒出藍色的鬼火便無人敢來。
如今這破廟內蛛絲遍結、髒亂不堪,尤其是斷頭的山神像,加上隨時出現漂動的鬼火,夜裏格**森恐怖。
偶爾隻有趕路的商販會屈身小駐,天亮後立馬離開,實在不敢多留一晚,擔心會怨氣纏身,惹一身黴運。
山神廟雖然破爛,但廟內寬敞通透,能容下幾十號人,周圍的窗戶雖然老舊,空氣還是可以流通。隻是這雨天,雨水不斷的從外麵打進來,室內的溫度也冷下來。
兩姐妹被安置在斷頭神像底下,這裏原本是儲存信男信女善款的密室,本來是用來儲存廟內資金,空間不大但足夠隱秘,最適合不過關押人質。
廟內十來個強壯男子聚集在神像前,亮起火堆,兵器擱置在身旁,稍微風吹草動也好拿起兵器打鬥。
他們分為兩班倒,一批人正在吃飯喝酒,烤火取暖,喝醉了就倒在一側睡覺,等酒醒了再值班。
另一批人守在火堆跟前,警惕而緊張的注意四周的動靜,稍微風吹草動便會上前觀望。火光照應在陰狠的臉上,顯得更加凶狠。
說他們是綁匪又不像,折騰了半天就綁來兩個女孩子,其他的東西也不要,也不殺人,也不傷人,著實奇怪。
就跟南郡邊境的王大彪一夥人一樣,紀律嚴明,頗有軍隊的行事風格。
說他們是也像,不然怎麽好端端的擄走錢家的黃花閨女呢?不然怎麽又派這麽多人關押她們呢?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刀疤男滿身雨水進入廟內,幾個強壯大漢起身喊道:“都尉。”
刀疤男打量著他們,目光陰沉狠辣,斥聲苛道:“秘密任務,不必官職相稱。”
大漢們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不知道怎麽稱呼麵前的刀疤男,隻好單膝跪下請罪。
“無妨,學著山匪喚我統領便可。”粗壯的手臂一抬,讓他們繼續吃肉喝酒,吩咐道:“主子有令,不得對兩名女子出手,誰敢違命軍令伺候。”
“小人遵命!”
雨水滴落在屋頂瓦片上,發出喧鬧的聲響,刀疤男也留下來看守,為了確保計劃的成功,不敢絲毫怠慢。
他脫下濕漉漉的衣服,身旁的大漢用棍子支架起來,靠近火堆烘烤,另一名大漢拿來一身幹燥的衣服給他換上,防止風寒入邪。
“統領,這羊肉烤好了,你看是我送進去還是......。”
“還是讓我來吧!主人有令,讓我們善待二位娘子,弟兄們可別把戰場上的陋習帶過來,是個女的就上,這二人我們惹不起,管住褲襠裏的東西,別到時候被主子閹了送進宮裏還哭冤。”
說完從火堆裏拿出整隻考好的羊,架在自己跟前,用小刀在肉塊上割下來,一片接一片,粗活細幹。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大團肉塊隻剩下一個骨架子,滿滿的一盤羊肉,端進密室裏。
密室裏隻有一盞油燈,微弱的光影彎彎曲曲的照映在牆上,空氣中彌漫著悶熱的氣息,味道不是那麽好聞。
那兩姐妹眼睛被黑布蒙住,嘴巴被破布塞住,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兩隻小腳也被麻繩捆得死死的。
兩姐妹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意識不曾恢複真正的清醒,眼前一片漆黑察覺到有什麽東西遮住了眼睛。外麵的聲音傳入腦海時強時弱,大腦正式運作起來之前,分析不清所處的狀況。
明鴦畢竟是練武之人,常常聽司空老師傅說山匪綁架的事情,結合周身束縛的困境,應該是被綁架,隻是記不清是怎麽被綁的。
她開始反抗,先是用嘴吐出塞住的破布,不由得發出唔唔的聲音,嚐試沒有成效。接著抻動著柔軟的身體想用師傅教的脫身術掙脫開繩子,靠在地上滾動利用摩擦力掙脫,就像一條蚯蚓在土壤裏蠕動。
刀疤男見明鴦在做無謂的掙脫,邊下階梯邊開口勸道:“別掙紮了,這繩子是用青蔓藤做的,你越是掙紮,越捆得要緊。我勸你還是冷靜下來,不要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
明鴦這才冷靜下來,想辦法怎麽離開。
而明鳶腦後隱隱作痛,思維是過了好久才能凝聚起來的,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未曾感受過這種絕望的寒意,即便是王大彪那一次,也不是這樣絕望。
刀疤男又往明鳶看去,隻見她一動不動的坐在牆角,不像明鴦那麽大反應,便上前解開繩子,說道:“二位娘子請放心,我們兄弟隻為求財,不為其他,隻要拿到錢,就會讓你們家人來接你,還望姑娘不要做無謂的反抗,害了別人又害自己。”
明鳶感覺到有人在碰到的身體,頓時間王大彪把她按在地上的記憶湧現出來,身體害怕得蜷縮成一團,嘴裏嚎啕地大喊著。
刀疤男還以為富貴家的小姐沒見過大場麵嚇破了膽,安慰道:“娘子不用害怕,我不會對娘子做些什麽,安分些這就給你解開繩子。”
明鳶犯病了,沒錯就是王大彪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再一次浮現出來,她發瘋式的反抗惹怒了刀疤男。
換來得隻是刀疤男一記響亮的耳光,興許是力氣用大了,明鳶直接倒在牆角上,接近昏迷的依在牆上,王大彪的大臉在腦海裏久久不能散去,她也沒力氣去反抗,一動不動的蜷縮著。
刀疤男氣衝衝地說道:“都是賤骨頭,不打不聽話,一打什麽事都從了。呸!這裏有些肉食愛吃不吃,給你們一點時間吃飯,過一會兒,我再回頭捆你們。”
說完便動作麻利的解開明鳶的繩子,可能覺得她比較文靜,相對來說比較好控製才這麽做。
於是解開繩子後,把一大盤羊肉放在明鳶跟前,這才轉身離開關上暗門。
明鴦著急地“唔唔唔”發出聲響,十分擔心明鳶的情況,剛剛那一聲十分清響,猜想到妹妹挨打了。
明鳶注意到明鴦的喊叫,摸著地板匍匐著前進,那一耳光太厲害,打得她頭腦發疼,眩暈感隻增不減,迷迷糊糊往姐姐的方向爬過去。
明鴦聞出來這是妹妹身上香粉的味道,身體激動得抽動,還好妹妹沒事,這麽多柔弱的女子,吃著一記興許逗暈倒過去,能爬到身邊一定沒什麽大礙。
明鳶艱難的爬到明鴦身邊,抬著有氣無力的手,慢慢的拿開明鴦的嘴裏的破布,揭開眼前的黑布,隨後倒在姐姐的懷裏昏死過去。
明鴦的手還被反捆著,行動十分不便,眼瞅著妹妹倒下卻絲毫無能為力,隻能大聲的把她喚醒。
她扯著嗓子喊道:“明鳶快起來,明鳶快起來,你醒醒。”
借著微弱的火光,依稀能看見明鳶嘴角邊流出的血漬,右邊的臉頰上紅腫的掌印微微鼓起,那一巴掌太用力了,才把她打成這個樣子。
聲音也慢慢哭泣起來,哽咽道:“明鳶醒醒,姐姐不欺負你了,你醒醒。”
任憑她怎麽呼喚明鳶就是醒不過來,她才覺得妹妹比想象中的還要柔弱得多,為何當初會錯誤以為妹妹是麵目憎惡的過來搶爹爹呢?
雖然不是同一個肚皮出生的,但來自同一個父親,自己還是姐姐沒起到保護妹妹的作用,還在家裏處處排擠,不由得心生愧疚。
她大喊道:“你現在起來,爹爹分你一半,不跟你搶了。”
可明鳶還是沒有醒來,她蠕動著身體,盡量擺正明鳶的身體,讓她躺得舒服些,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一滴又一滴的滴在妹妹的臉上。
另一邊,刀疤男剛從密室出來,手底下的大漢攏集過來說道:“統領,對她們二人實在太好了!一大盤羊肉,看守的兄弟們可還沒吃呢?”
刀疤男頓了頓,盯著手下說道:“這是主子的命令,要我們善待二位娘子,你們誰敢違反?”
“不敢不敢。”
“主子隻為求財,不要把事情鬧大,爾等相互提醒、相互監督,絕對不能對那兩姑娘出手辱了清白。”
“小人遵命!”
“還有那稍微壯實的娘子,身手不凡,像是練過武功的,你們送吃送喝的多注意一些,隻有她身上的繩子千萬不要解開。”
“小的明白了。隻是二位娘子確實比村姑們好看得多,統領你說她們也是女人為什麽就是感覺不一樣呢!”
是啊!為什麽感覺不一樣呢?自己分明也是兵為什麽要做匪事呢!
刀疤男淡淡的說出:“興許吃得東西不一樣吧!”
這話說完,他將目光望向破廟外,發出輕微的歎息,似乎在感歎什麽,又似乎在無奈什麽,目光久久的往向深處,陷入了迷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