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文魁比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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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司馬嶽正低調地跟許詢在一旁談笑著,這麽好的詩都已經出來,他們倆人樂得合不上嘴,指指點點地談論詩句的內容。
章之助看到兩人笑得那麽高興,謙虛的求教道:“還請兩位先生評價,學生虛心求教兩位先生。”
司馬嶽笑著拱手讓許詢先說,許詢摸著胡子還在回味著紙上的每一筆,每一句,還在思考著也是說不出話來,他也拱了個手還是讓王爺先說。
司馬嶽哈哈道:“本王對於詩句的鑒賞的本事,沒有許居士的高,不如讓他給你說說,我就說說你寫得字吧!飄逸輕荒又不失鋒芒,這麽一手好字本王過猶不及啊。”
許詢剛要開口,下方有人嚷了起來:“各位,這一首山水詩寫得清晰動人,尤其是這句“撫菌悲先落,攀鬆羨後凋”,不正是寫中我們讀書人傲然正氣不畏艱險的品格麽!依在下看來,這首倒委實還是不錯的。”說這話的人把馬屁啪得真響,瞬間引起大家的響應。
章之助不喜說道:“這位學子你也太失禮了,許居士剛要開口,就被你打斷講話,你還讓不讓許居士說話了。”
許詢滿臉不在乎,看來是真的喜歡這首詩,他開口說道:“無妨,這位學子跟我的意見也有相似之處,菌是一種壽命極短的植物,《莊子》上曾說過“朝菌不知晦朔”,所以聖人認為撫之而生悲,章學子在此處引用感歎生命的短暫。而蒼鬆不怕寒冷,秋氣無損於它,反而想要攀上樹幹摘采枝葉,投以羨慕的眼光,想表達出無畏無懼的品格。
這一層寫的雖是眼前常見景物,刻畫卻是精細而鮮明的情感,而且還用悲、羨二字來表達,足見章學子並沒有用世人的冰冷目光去靜觀這種不良的風氣,反而以熱呼呼的心腸描繪出這秋日的淒清畫麵的,其間充溢著濃鬱的詩意。”
章之助回答道:“正是,知我心意者,當如許居士也!”
許詢摸著胡子繼續說道:“不敢不敢,我與你這番年紀,寫不出這樣的好詩句。”
剛剛在台下罵他行徑輕狂的學子被他寫的詩,狠狠打一巴掌。怪不得人家這麽自命不凡,目中無人,人家可是有真材實料的文學功底和卓越的才華。
劉軒看不得章之助在台上洋洋得意,腦瓜飛快的運轉,再想哪一首詩可以拿來套用,雖然對不起後世的詩人,自己就不要臉這兩回,以後再也不提詩。
章之助受到眾人的追捧,滿臉春風得意,他也如臨大敵般望一眼劉軒,心裏覺得痛快,足夠把你這小子踩進土裏。
“許居士,再評論評論吧!我等學子皆願洗耳恭聽,還請居士賜教!”眾學子行學生禮,請求徐居士的教誨。
許詢笑著點頭答應:“細細讀來我光此時包含三層意境,首先,“仲秋月”就是典型的秋日,此時天氣轉涼,霜露漸起,百物凋零,所以冠以“蕭瑟”二字。“飂戾風雲高”是說此時節雲淡天高,秋風陣陣。“飂戾”表風聲,如此蕭瑟的節候自然會在人們的心理上產生感應一股秋日裏肅殺之氣。住在山中的人會先感到這時節的變化;遠行在外的人很容易產生淒涼之感、思家之念,以至於要放聲唱歌來舒散心中的愁悶。
接下的六句為第二層意思,寫自身所感到的節候變化。比如說“疏林積涼風,虛岫結凝霄”,是說稀疏的樹林中不斷地刮起冷風,空蕩蕩的山巒上聚集著濃雲,這是山林中的變化。“湛露灑庭林,密葉辭榮條”是說濃重的露水灑落在庭院中的樹上,繁密的葉子就從茂盛的枝條上落下,這是庭院中的變化。這種無情的肅殺之氣雖說無可抗拒,但在受其摧殘的時間和程度上,各種景物是不相同的,那是它們各自的品質和抗禦能力不一樣,所以緊接著補了兩句:“撫菌悲先落,攀鬆羨後凋。”這兩句剛剛解釋過我就不解釋了。
最後四句遂順調轉入抒寫自己的情誌。“垂綸在林野,交情遠市朝”,是說:在這秋天的日子裏,大自然盡管如此蕭瑟,我還是願意投身於它的懷抱,遠遠地來到林邊野外釣魚,與朝廷、市場這些爭名爭利的場所斷絕聯係。為什麽要如此呢?因為“淡然古懷心,濠上豈伊遙”,意思是說:隻要把紛繁的世界看得淡漠,無求於人,無苛於己,保持著遠古人的心胸,那我們離無為自適的境界也就不遠了。“濠上”一典出於《莊子》的《秋水》篇,把崇尚老莊就說成是濠上之風。此二句是談玄論虛之詞,也是全篇的旨歸。”
章之助立馬回答道:“學子就是這麽想的,果然許先生慧眼識詩,一看便能剖析的我的心誌,學子欽佩。”
劉軒也在認真的聽講,當他聽到章之助淡泊心誌的時候,便反譏道:“既然詩中淡泊名利,又何必來參加文魁比試呢?又何必四處炫耀拿下文魁的頭銜呢?這不就是心口不一嘛!”
落晴也跟著嘲笑起來:“少爺你不懂,他這個叫反其道而行,嘴上說不要身體可老實了。”
許詢沒有理會全當是學子之間的好勝心作祟,他高興的呷一口茶,又繼續盯著這首詩,開口說道:“好詩,真是好詩。”
郡令不願打擾他品詩的雅興,低眉順眼的問道:“王爺、許居士是否先評級,再慢慢研究呢?”
司馬嶽手一抬,作出拒絕的姿態,嚴肅的說道:“許居士說得算,我隻是配合大家評評理而已,還是以居士的評級為準吧!”
“果然是剛正不阿的王爺!”學子心裏想到,隨後盯著許詢在白紙寫上兩個紅字,司儀走到學子們跟前,打開白紙評級為甲上。
在場的所有看到之後都點頭表示實至名歸,鼓掌提前祝賀,畢竟香燒剩下了三分之一,還是一首甲上等級的詩,基本可以確定入選,其他晉級的學子也開始緊張起來。
其他還沒做詩的學子看到這麽好的詩,都不敢上台把自己的劣作公之於眾,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很難超越就不上去自取其辱。也有傲氣的學子,不怕死的展示自己的詩句,隻能說章之助寫得詩太好,一下子拔高了詩的高度,所以他們寫得好的就成了不錯,寫得不錯的變成了一文不值,更不用說比這還低的水準。
劉軒看台上章之助大出風頭、大方光彩,他心裏更加著急,處處透露這壓力,他後背被汗侵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