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她最落魄的幾年，身邊也都跟著侍女，個個都是忠心耿耿，她其實，真的沒有伺候別人的經驗。

    如玉向前半步，“死丫頭，你不要不識好歹！是子行哥哥救了你，你居然敢違背他的心意，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麽白眼狼的人！”

    蕭老夫人拄著拐杖走過來，聽見蘇染染說的話後冷哼不止，“你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女也配被人伺候？讓你做如玉的陪嫁丫鬟是抬舉你！”

    “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你年紀這麽小就不知道什麽是知恩圖報，以後一定會走進更大的歧路，讓你做如玉的侍女是給你機會，知道嗎？”

    蕭老夫人得意地說出這番話，可事實是，王府裏實在是沒什麽能看的過去的婢女了，都是又老又醜，做陪嫁丫鬟，麵子上也看不過去啊。

    所以他們才把主意打到蘇染染身上。

    “你，你們。”看著蕭老夫人、如玉、蕭子行，這一張張自以為是的臉，蘇染染感覺自己的小心髒都要被氣炸了。

    她才五歲，她們這是虐待兒童！

    可是就算說出身份，這些人也不會相信。

    還要找寶貝，隻能暫時忍一忍了。

    暗處。

    少年負手而立，瘦削的小身板偏生顯出了一股王者之風，丹鳳眼更是一寸不離蘇染染的身上。

    明明出身尊貴，才智雙絕，卻被一群有眼無珠的人這麽嘲諷，但她沒有氣急敗壞，而是盡力維持著公主的體麵和端莊。

    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來這裏，難道是和他一樣的目的，為了蕭子行身上的黑鐵令而來？

    可是就算她知道黑鐵令的存在，又怎麽知道黑鐵令就在蕭子行身上？

    蕭子行無比厭惡地、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染染，“我已經派人查過了，瓊吉國根本就沒有哪家官宦之女失蹤，如果你不是商戶之女，如果你是別國的公主或者大官家的小姐，為什麽會一個人來我們瓊吉國？”

    “你不覺得你的謊言漏洞百出嗎？”

    蘇染染此時已經徹底冷靜，小臉緊繃繃的，看著蕭子行的眼神也不複一開始的仰慕，“因為我一開始，是為了你來的啊。”

    “我聽別人說過你，一直很佩服你的為人，想來看看你，可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結果，如果我知道我喜歡的大哥哥會強迫我給別人做陪嫁丫鬟，那我絕對不會來這裏的。”

    少年的修眉擰出了一個無比煩躁的結，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生根發芽，最終成長為一顆被邪惡滋生的參天大樹。

    原來小姑娘來這裏不是為了蕭子行身上的黑鐵令，而是為了蕭子行這個人啊。

    明明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他心裏為什麽會這麽不舒服，如同被鎖鏈隨著，叫囂著想要撐破束縛。

    “你是為了我來的？”蕭子行皺著眉毛打量著麵前的小姑娘，似乎在辨別這件事情的真假。

    “不管你相不相信，一開始確實是這樣。”蘇染染低下頭，稚嫩的童音帶著微微的失落，就像被別人搶走了心愛的糖果一樣。

    而暗處的少年，聽著這話，臉色更不好看了。

    該死，他到底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為什麽一從那個小姑娘嘴裏聽到蕭子行的名字，就會這麽難受？就像要被一股無名之火吞噬掉一樣。

    想殺了蕭子行，想把各種酷刑都在他身上過一遍！

    如玉對著蕭子行緩緩一笑，“子行哥哥風光霽月，連一個五歲小孩子都仰慕子行哥哥，這並不奇怪，不過這不也恰好可以證明，她是在說謊嗎？”

    堂堂兩國小公主，怎麽會聽說過一個小國的太子，還千裏迢迢趕來找他？

    蕭子行緩緩點了點頭，“說的有理。”

    “來人，把這個小丫頭關起來，不給她吃的和喝的，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嘴硬下去。”蕭子行揮袖吩咐下人。

    和這場婚宴相比，區區一個商戶之女，不值一提。

    “你真的要這麽做嗎？”蘇染染輕聲詢問，輕靈的大眼睛認真地看著蕭子行。

    蕭子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這一刻，蘇染染看明白了，稚嫩的聲調突然拔高，竟然也十分有氣勢，“我才沒有仰慕他呢！我仰慕的人，不會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詢問別人的出身，不會因為別人是商戶之女就看不起她，不會做出逼迫別人這種沒有風度的事情！”

    風光霽月？

    娘親給她講過這個詞語。

    霽月清風，和光同塵，皎然玉樹相照，那是一副絕美的恬靜畫麵。

    她一直都好奇，到底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這個詞語，見到白落塵的時候她了然了。

    隻有神仙哥哥，才真正算得上風光霽月。

    至於蕭子行，那就是完完全全不搭邊了。

    少年周身的氣息這才緩和下來，看來這個小丫頭也不是太蠢，能看出來蕭子行並不是一個好玩意兒。

    可是……

    看著小丫頭如此果斷地和蕭子行決裂，他心裏為什麽感受到了一種快意呢？

    這和他有什麽關係呢？

    蕭子行被蘇染染一番話刺激到，頓時勃然大怒，“把她給我關到柴房裏，和狗關在一起！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準放她出來！”

    如玉故作驚訝，“那隻狗餓了好幾天了，萬一把它咬死怎麽辦？”

    夜晚。

    過了很久，外麵的熱鬧才一點點褪下去。

    蘇染染躺在一堆稻草上，看著天上的月亮，突然有些想家了。

    不著急，等她拿到蕭子行身上的東西，再想辦法離開。

    蕭府不同於鬼域，在鬼域，就算是一隻鳥想要飛出去都困難，而在蕭府，她有太多辦法可以出去了。

    “大狗，你慢點吃，我這裏有很多肉肉，隻要你乖乖的，我把肉肉都給你～～”蘇染染用小手摸著腿邊的大狗頭。

    那是一隻長著獠牙的狼犬，本來是很凶惡的樣子，但是在蘇染染手邊卻無比溫順，如同一隻大貓一樣。

    聽見蘇染染說話，還在吃肉的空隙裏抬起頭，咧嘴搖尾，一副討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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