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音臉色發白，不知道這反應是因為胃疼，還是因為穆聞的話。

    她腦子裏亂哄哄的。

    抓著穆聞的手，就好像抓著救命稻草，“陪我去一趟醫院吧。”

    穆聞看了她一眼，送她上了車。

    葉心音上車就閉上了眼，恨不得就這麽睡死過去，穆聞給她係好安全帶，又拿了外套給她搭上。

    葉心音動了動，但是實在無力，就任由他去了。

    她還能感覺到，穆聞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臉上。

    看了許久，才去開車。

    去醫院的路程說遠也不遠，穆聞開得慢，葉心音好好的睡了一覺。

    到的時候，穆聞下車給她開門，說，“我送你上去。”

    葉心音沒有立即動。

    她問，“穆聞，你喜歡我麽？”

    穆聞蹙眉，“怎麽這麽問？”

    “你回答我就是了。”

    穆聞鬆開眉頭，手撐著車頂，微微揚了揚下巴，“漂亮的女人誰不喜歡，但你已經有丈夫了，我對有夫之婦就沒了更進一步的探究。”

    葉心音扯了扯唇。

    “我還挺失望的，我以為你對我一見鍾情。”

    穆聞拉著她出來。

    風一吹，葉心音的胃就又開始疼，她卷起手臂，穆聞就把外套給她裹緊了些，“先進去吧。”

    洗了胃，掛了點滴，葉心音躺在病床上，感覺好了不少。

    她看著天花板，也在思考那個問題。

    如果當時穆聞不進去，陸景霄真的會放任不管嗎？

    當時那個情況，陳姐也不在身邊，要說被強迫，也不是不可能。

    葉心音閉上眼，不敢往深處想。

    她一想就忍不住後背生寒。

    點滴到了深夜，葉心音有些餓了，發微信給陳姐，讓她買些吃的來。

    陳姐來到醫院，才知道葉心音出事。

    她懊惱道，“怎麽吃個飯還吃進醫院了，我以為你們今天好不容易感情好了點，我還給你們做了燭光晚餐。”

    葉心音撐著腦袋，看著陳姐道，“燭光晚餐就算了，給我帶了什麽我看看。”

    “多呢，你愛吃的全給你帶來了。”

    陳姐一一拿出來，葉心音最愛的糯米雞，她放在最前麵。

    葉心音笑著說，“還是你最懂我。”

    “吃吧，瞧你瘦得，好像兩天就掉了三斤肉。”

    葉心音說，“我要把你帶來的東西全都吃完，餓死了。”

    其實她剛洗完胃，根本吃不下什麽，也不能吃太難消化的東西。

    可是她現在清情緒作惡，就是不讓自己好受。

    她就是要讓自己痛苦。

    可是吃一口吐一口，反複幾次之後，葉心音又放棄了糟踐自己。

    何必呢。

    讓自己痛，又不會得到什麽好處。

    葉心音呼出一口濁氣，最終還是隻吃了一點流食，喝了點湯，就躺下了。

    “明天再買來吃吧，今天太累了。”葉心音無力道，“到底是老了。”

    陳姐看她這樣，也跟著歎口氣。

    “我守著你吧，晚上有什麽也好叫我。”

    “謝謝。”

    “應該的。”陳姐說，“我原本是跟著陸總保護他的，現在你們是夫妻，我保護你就是我的職責。”

    “嗯。”

    夜深下來，兩人都無眠。

    各自都在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讓原本好好的關係，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

    葉心音出院之後回到別墅，已經是一周之後。

    陳姐一直在醫院，沒空回家，別墅裏就好像許久沒有主人，一點生氣都沒有。

    陳姐一進去就要收拾，葉心音說，“別忙活了，叫個家政吧，把家裏做個大掃除。”

    陳姐沉默下來。

    看這樣子，陸景霄是一次都沒有回來。

    他留宿哪裏？

    是公司，還是別的女人那裏？

    她這個時候，才發現危機感。

    連她自己都害怕，問葉心音，“陸總到底怎麽了？”

    葉心音滿臉冷漠，“什麽怎麽了？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不是的，他以前很喜歡你的，現在為什麽突然就變成這樣。”

    “是嗎？那可能是他一時興起吧，等熱乎勁過了，也就覺得我平平無奇。”

    葉心音上樓，推開主臥，聞著裏麵灰撲撲的味道，“人都是這樣的。”

    陳姐啞口無言。

    她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其中的滋味，但是看他們這樣，就覺得揪心。

    趁著葉心音進了臥室，陳姐轉身下樓，給助理打電話。

    助理像是早就料到了，問她怎麽了。

    陳姐問，“最近陸總都在哪兒過夜啊？”

    “我不知道，最近陸總不讓我跟著，都是獨來獨往。”

    “你是真沒跟著，還是不願意跟我說真話啊？”

    “……”

    陳姐無語，“你跟我說實話啊。”

    “我怕你跟葉心音說。”

    陳姐聽他這麽說，就不太想聽結果了。

    但心裏又隱約不甘心，“陸總這人從來都對女人沒什麽興趣，為什麽這個時候突然這麽花心了，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沒什麽好奇怪的。”助理嘀咕道，“在遇到葉心音之前，陸總本來就花心，他玩的女人比我吃過的飯還多……”

    陳姐皺眉。

    她跟陸總的時間少，並不知道這些私事。

    她隻是看之前陸景霄對葉心音還不錯，兩人也恩愛，就以為他天生這樣的性子。

    這電話越聊越沒意思，陳姐把電話掛了。

    背後傳來葉心音的聲音，“陳姐，你打電話了嗎？”

    陳姐微愣，“啊？什麽電話？”

    “家政。”

    陳姐反應過來，連忙打了電話。

    請了兩個家政，手腳都很麻利，為人也客氣禮貌。

    葉心音見他們滿身疲倦，但是手腳很利索，就知道是累了一天了。

    她讓陳姐，把值錢的東西都收拾起來，等會給他們帶走。

    陳姐說，“這不太好吧，感覺有點像施舍。”

    “他們要就要，不要就算了。”葉心音沒空去深究，隻是剛才善心起來，想順從自己的心情而已。

    陳姐嗯了一聲。

    她拎著東西過去，那對夫妻果然接了，還非常誠懇地道謝。

    陳姐回到葉心音身邊，小聲問，“他們居然要了，我見過很多人，麵子比錢重要。”

    葉心音沒有說什麽。

    她不過是看他們勤勤懇懇，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而已。

    被生活壓迫的人，麵子算不上什麽。

    葉心音又拿起一件襯衫，在手心裏握了握，最後遞給陳姐。

    “這裏麵的衣服，全都是陸景霄的，你把他們整理出來，放去衣帽間吧。”

    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