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化,達成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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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軒轅昊肯定的回答,溫嫻興高采烈的離開了,而溫父則隨她一同到了鳳棲宮中。
說來,溫父這還是第一次到溫嫻宮中,往日為了避嫌,每次都隻有溫母一人前來。
可眼下溫嫻即將率軍出征,溫父也顧不得什麽避諱了,盡管相信溫嫻的實力,但他到底還是放不下心,便跟著溫嫻回來細細叮囑。
都說兒行千裏母擔憂,此話確是不假,隻是這父親的憂慮並不會比母親少半分。
更何況,溫嫻還是一個小姑娘,溫父的心裏便更是憂慮了。
他甚至有些後悔,剛剛一個衝動之下便答應了溫嫻的請求,還為她求了情。
可看到溫嫻那開心的模樣,溫父卻又有些欣慰,女兒身上到底流著溫家的血,好戰的本能還在。
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之下,溫父還是妥協了。父母又怎麽可能拗的過子女呢?
溫父拉著溫嫻緊急補課,陸軒也在一旁“偷聽”。雖然出生在軍事世家,但那個時代相對和平許多,他還從未經曆過戰爭,更不必說上戰場了。溫嫻察覺到了他在身邊,但她因為兄長想要親近父親,是以沒有阻止。
陸軒到底是魂體,屬陰物,雖然不知為何溫嫻不會受到影響,但溫父顯然沒有這樣的待遇。待的時間久了一點,溫父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了,他感覺有一股陰風不斷透過骨縫間向體內鑽去,關節之處漸漸刺痛起來。
一旁溫嫻在溫父露出痛苦之色後吃了一驚,父親身體畢竟不比年輕人,是她疏忽了。
未等她開口,陸軒便主動退到一邊,離父女倆遠遠的。
溫嫻趕忙命人請了太醫前來,針灸一番過後,溫父的腿總算沒有那麽疼了。他滿頭大汗,卻還是咬牙對溫嫻說“沒事,隻是有一點點疼罷了。”
溫嫻緊咬雙唇,“嗯”了一聲便轉身離開,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太醫重新為溫父開了溫養的方子,又為他藥浴方子中添了幾味藥材才離開。
溫嫻細細查看了一番,發現都是一些活血化瘀、止痛補氣的藥物,這才放下心來。後宮之中多有不便,在針灸過後,溫嫻便命人將溫父送回去了。
溫父離開之後,溫嫻重新來到了陸軒身邊,她擔憂兄長心情不好。畢竟兄長今日隻是想與父親親近一番,卻使得父親如此難受,他的心裏想必也不好受吧。
陸軒此時確實有些愧疚,他剛剛不過是想聽聽這位大將軍講講軍中之事,隻是一時忘了自己不能與活人離得太近,給溫父帶來了諸多苦痛。
當初溫嫻回家,他也日日陪在身側,隻是那時因著顧及他們一家共享天倫,他很少前去打擾,是以他一直和溫父溫母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而那些訓練場上的男子們到底陽氣旺盛,便是他去了他們也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反倒是他被他們的陽氣衝撞的很不舒服。
如今不過是與溫父待了一個時辰左右,他便有如此反應,陸軒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同時也暗暗提醒自己,以後還是莫要與生人走的太近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溫嫻會過來安慰他,隻能說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畢竟溫嫻一直以為他是自己的哥哥。
小姑娘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軟聲安慰“哥哥別難過,父親若是知道了,他不會怪你的。”
明明魂體是沒有知覺的,但陸軒看著小姑娘認真的眉眼,看著她剛剛心疼之下還有些微微泛紅的眼圈,他的心中彷佛有一股熱流在緩緩湧動。
在溫嫻忙於為出征之事做準備的時候,尚芸芸卻還徘徊在生死邊緣。
哀莫大於心死,此時尚芸芸心力交瘁,便是一碗碗的珍貴草藥灌下去,也隻是勉強讓她吊住那一口氣。
太醫生怕尚芸芸死了軒轅昊將怒氣發泄在他們身上,每天各種猛藥往下灌,卻還是阻擋不住尚芸芸迅速衰敗的身子。
軒轅昊這一日來的時候,尚芸芸還在昏睡,如今她一天之中隻有三四個時辰的清醒時間,其餘時間都在昏睡之中。
看著尚芸芸那毫無血色的臉,軒轅昊到底還是有幾分心疼。
想到之前溫嫻跟自己說的話,軒轅昊薄唇微抿。溫嫻說,尚芸芸失去了孩子很可憐,他不應該這樣冷待她;她還說權謀之術雖然可以拉攏勢力,但絕對的武力更能使對方臣服。
最重要的是,軒轅昊眸子閃了閃,溫嫻問他愛不愛尚芸芸。
這個問題他思索了很久,帝王之家哪有什麽真愛呢?他對尚芸芸是不同了幾分,可那更多的是出於對幼時那個善良的女孩的懷念吧。
但尚芸芸入宮之中卻變了,她每天爭風吃醋,哪有半分兒時的善良可愛?
可在聽了他的話以後,溫嫻卻露出了幾分鄙夷的神色。
他有些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問她為何露出這般神情,豈料溫嫻竟反問了一句“陛下覺得尚芸芸為何會變了?”
為何會變?軒轅昊有些茫然,是啊,芸芸為何會變呢?
看到他神情恍惚,溫嫻隻扔下一句“陛下還是好好想想吧”就離開了。
軒轅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芸芸為什麽會變了?
可今日看到這個躺在床榻上的人,看到尚芸芸蒼白的臉色,他好似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麽。
尚芸芸為何會變?這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嘛!
謀算帝位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將來會成為一個無所畏懼的君王,他看夠了老皇帝處處受到掣肘的樣子,那時他胸懷壯誌,滿心一位自己能夠重振君威,為萬民謀福祉。
可事實上,他錯了。
世家大族、高官重臣,各種利益關係捆綁在一起,使他寸步難行。
於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他也開始處處謀劃。
他自幼習的便是帝王權謀之術,這又有何難呢?於是,為了固權,他把許諾給芸芸的後位送給溫嫻;為了固權,他不斷充盈後宮,將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抬入後宮;甚至,他還想要把芸芸的孩子送給溫嫻……
這一樁樁一件件,或許不是芸芸變了,而是他錯了。
他錯在不該信口開河。年少之時誌得意滿,滿心以為自己便是那人上人,天地任我逍遙,可最終也不過是被困在一方更大的牢籠之中罷了。
他錯在不該輕易許諾,容顏易老年華易逝,若是給不了一份全然真摯的感情,他從一開始便不該將其據為己有。
也許溫嫻說的是正確的,他不該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拉攏勢力,不但不牢固,反而還傷了在意之人的心。
他應該做的,是追求更強大的實力。或許讓溫嫻出征是一個最好的選擇,終有一日,她會成為自己手中最鋒利的劍!
此時,看到尚芸芸憔悴的麵若,軒轅昊心疼不已。
“芸芸”,他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你要堅強一點,好不好?孩子沒有了不要緊,以後我們還會有更多孩子的。
這次我都聽你的,你說不交給溫嫻那就不交給溫嫻,你說要他做太子那朕便立他做太子。
你堅強一點,快點醒來,以後朕再也不會欺騙你了,這後宮之中再也不會進新人,那些妃嬪們我也不再寵幸了。好嗎?”
可惜,他注定得不到回答。
軒轅昊在雲歆殿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大軍出征在即,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在他離開之後,床上那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滴清淚劃過臉龐,最終隱入枕邊消失不見。
軒轅昊如今這般惺惺作態給誰看呢?左右她的孩子已經死了……
而她,或許她也死了吧……
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如今苟且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是夜,雲歆殿中一片靜謐,然而那緊閉的房門卻被悄悄打開,有一黑衣人迅速閃身進了內間。
尚芸芸此刻模樣有些狼狽,她最近總是睡不好,閉上眼睛就是那些妃嬪可憎的麵容,還有一聲聲孩子的呼喚彷佛縈繞在耳邊。
她嚇得不輕,但無論如何掙紮,都始終無法清醒。此時她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打濕,額間的碎發也都黏在一起,整個人彷佛在水中撈出來的一般。
黑衣人見此輕嗤一聲,他沉默的上前,將一個白玉瓷瓶放在她的鼻下,不消片刻她便醒了過來。
尚芸芸睜開眼睛卻隻能看到一片黑暗,而那黑暗之中,彷佛有一個人正矗立在她的床前,她被嚇了一跳,隨即想到,莫不是有人想要她的命?若是想要這條爛命的話,便拿去吧,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不料那人卻緩緩開口“貴妃娘娘如今這模樣可真是狼狽啊。”聲音之中彷佛暗含幾絲愉悅。是挺狼狽的,尚芸芸心想,不過她沒有理會,左右她是將死之人,還要什麽好看呢?
似乎是被尚芸芸如今的慘淡模樣逗樂了,那黑衣人竟然輕笑出聲。他說“貴妃娘娘一心求死,就不想給自己的孩子報仇嗎?”給孩子報仇?尚芸芸苦笑一聲,她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又何談報仇呢?
不過那人明顯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悠悠說道“我知道,你的孩子是怎麽死的。”一瞬間,尚芸芸的眸子之中迸發出了強烈的恨意!“是誰?”她掙紮著起身向那人身上撲去,卻被一下掃到了地上。
地麵很涼,但尚芸芸此刻卻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她爬起身來,狀似瘋狂“是誰?是誰?是誰害死了我的孩子?”
看到尚芸芸這副模樣,黑衣人有些嫌棄的拿出一條錦帕擦擦手,隨後將錦帕隨意的丟在一旁。“我能幫你報仇,但你能給我什麽回報呢?”
此刻尚芸芸已經魔怔了,她滿腦子都是要抓住殺害自己孩子的凶手,所以她大聲道“我什麽都可以給你,隻要你能幫我報仇,我什麽都聽你的。”
黑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就你這副鬼樣子,還有什麽能幫到我的?一個月,我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你能重新獲得軒轅昊的寵愛,我便相信你還有利用價值。屆時,我會幫你報仇。”
說完這話,黑衣人便轉身離開了。
他絲毫不擔心尚芸芸是否會聽話,可千萬不要小瞧了女人,特別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
為了給孩子爭一個公道,尚芸芸一定會好好聽話。
而地上的尚芸芸此時確實正如黑衣人所想,既然沒人肯為她的孩子伸張正義,那她便自己出手,定要為孩子手刃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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