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做這樣的噩夢嗎？”

    “不是，就這兩天。”她毫無情緒地說。

    蔣文晟知道，她這段時間成天熬夜，白天還要上班，都消瘦了。

    生病了，也是正常的。

    蘇伊雯盯著牆壁看，頭昏昏沉沉的，卻總是睡不著，無節奏地呼吸著。

    蔣文晟挨著她，半躺了下來，說“要不，給你說說話？”

    蘇伊雯微轉身看著他，眼神帶著一絲期待。

    蔣文晟見她不拒絕，就說“給你念念書吧。”

    說著，就隨機地腦選了幾首花飛令古詞，念了起來。

    每念完一首，他還把詩給解析一遍，再念一遍。

    讓她精力都花費在思考中，漸漸她又感覺乏力，又入睡了。

    迷糊中，他低沉且溫柔的聲音

    “紅酥手，黃騰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愁。”

    ”錯，錯，錯。”

    許久，蔣文晟才停止朗誦，他牽著她的手。

    他額頭不由得把臉往她額頭磨蹭了一下，出了點虛汗。

    他拿紙巾，細心地給她擦掉。

    吳麗霞買了許多菜回來，她打算留蔣文晟在家裏吃晚飯。

    她進門沒見有人，就悄悄地走向蘇伊雯的房間，房門並未關。

    隻見蔣文晟側著身，挨著女兒，眼睛淨是愛戀。

    看得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蔣文晟見吳麗霞站在門口，輕聲下床，幫她把被子掖好，才走出房門把門關上。

    “剛睡下來，沒那麽熱了。”蔣文晟低聲說。

    “吃過藥了？”

    “嗯，吃過了。”

    “那藥水喝了？”吳麗霞又問。

    “喝了。”

    吳麗霞有點不敢相信，再次問“真喝了呀？”

    蔣文晟很確定地說“真喝了。”

    吳麗霞聽到這句話非常欣慰。

    蘇伊雯從小就不愛喝藥水，偷偷把藥水倒掉，好多次被父親發現後都是家法伺候。

    吳麗霞高興得都想要跳起來了，她拉著蔣文晟的手腕，說“還是你有辦法，你有辦法。待會做飯我給你留個大雞腿。”

    “得兩個才行呢。”蔣文晟無奈地笑了。

    吳麗霞有點愕然，才反應過來，答應他“兩個，兩個。”

    兩人不想打擾到蘇伊雯休息，都出客廳去了。

    吳麗霞準備著晚飯的材料，蔣文晟依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品茶。

    整個下午，兩人都圍著這位大小姐轉，確實比孩子還難搞定，蔣文晟不禁歎息。

    吳麗霞忙活了個把小時，蔣文晟也鑽進廚房看她張羅著什麽。

    “叔母，需要幫忙嗎？”

    吳麗霞也不抬頭，手裏摘著青菜，說“不用，不用，你幫了個大忙，坐著就好。”

    蔣文晟也轉了話題，問“阿叔回來吃飯嗎？”

    “他呀，現在有時候都挺晚回來，反正回來要吃就熱一下飯菜。”吳麗霞才停下手裏的活，對他說，“托你家的福，才渡過這個難關呢。而且，你也知道，我們隻有一個女兒，伊雯在公司裏頭也不往外應酬，他總是得親自上陣。”

    說完，她又搖搖頭“勞碌慣了。”

    蔣文晟點點頭，似乎在思考著事兒。

    蘇伊雯被自己的咳嗽聲給咳醒了，她感覺喉嚨又幹又癢，睜開眼睛時，封閉的房間僅剩一絲光線。

    她特別討厭這種黃昏醒來的感受，非常孤獨。

    廚房裏隱約傳來雞湯的鮮味，她打開房門，就聽到蔣文晟和自己的母親一搭一聊的。

    她無力的走了過去，飯桌上已經擺了好幾道菜，她才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嚕咕嚕叫。

    “醒了？”蔣文晟回過頭看她，手裏還端著菜碟子。

    “嗯。”蘇伊雯應道。

    她還在呆傻呆傻的狀態下，被人拉到椅子上坐著。

    蔣文晟舀了一碗雞湯，用勺子在碗裏旋轉著，偶爾用嘴輕輕吹散裏麵的熱氣。

    “喏，”蔣文晟把碗端到她麵前，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又說“要我喂？”

    蘇伊雯猛得被他這句話嚇到，雙手捧著碗，不知道是要謝謝還是要打人才好。

    一碗湯很快被她喝光，出了一身熱汗，人更加精神了。

    碗放下後她目光到處尋找東西。

    “還要喝？”

    “不喝了，一肚子水。”

    吳麗霞端了兩碗飯出來，說“吃飯咯！”

    蔣文晟接過飯碗，又問“我的大雞腿呢？”

    “給，我給你撈出來。”

    蔣文晟伸出兩隻手指，鄭重地對她說“兩隻。”

    吳麗霞轉身就去湯鍋裏舀出兩隻雞腿，端了出來。

    蘇伊雯看到雞腿直流口水，她是餓極了。

    蔣文晟把雞腿端到蘇伊雯麵前，說“來，我請你吃雞腿。”

    “什麽？這不是我媽煮的嗎？怎麽就成你的了？”蘇伊雯恢複幾分活力。

    “我幫了她的大忙。”蔣文晟笑著看了吳麗霞一眼，吳麗霞也偷偷地笑。

    蘇伊雯覺得他古古怪怪的，她捉著雞腿就咬了起來，才漫不經心地問“什麽大忙，能有兩隻大雞腿吃呀？”

    蔣文晟靠近她耳朵，語氣又輕又慢“哄她女兒喝藥。”

    蘇伊雯整個人瞬間僵硬。

    她繼續裝作無事，狠狠地咬著雞腿肉，想象著這是他的肉，把他嚼碎吞進肚子裏。

    心想，吃飽後，再跟他戰鬥三百六十五回。

    但吃飯的時候，她隻吃了半碗飯和幾條青菜，就吃不下了。

    晚風輕輕吹起，蘇伊雯坐在門欄上發呆，天色暗淡下來。

    她手托著腮，漸漸地眼神又飄忽起來。

    蔣文晟到院子裏摘了一朵茉莉花回來，坐在她旁邊，將花瓣放到她鼻子前掃。

    她一手奪過花朵，說“別摘我的花。”

    蔣文晟認真起來，問“怎麽就喜歡養花？”

    “喜歡就是喜歡，這個倒是沒什麽理由吧。”蘇伊雯皺了皺眉，有所思考，“如果說有，那應該是以前我去過荷花節，回來後我跟我爸說在院子裏種一些荷花。你知道，種荷花需要淤泥，他嫌麻煩就不讓我種。我就利用現成的資源，養起其他的花了。”

    “還想繼續做純露？”

    蘇伊雯輕歎氣，頃刻，又說“幹，擼起袖子奮鬥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