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晶則像隻小老鼠，一會兒鑽進屋裏，一會兒又跑出來，手摸到水果頭偷地吃著。

    淩媽媽指著她，說道“你看你呀，像什麽樣？”

    淩晶臉色都變了，她瞥了眼餘俊傑，他正像個乖乖兒在幫她的媽媽幹活，她嘴唇不停地在念咒語，卻連一個聲母都不敢發出聲。

    淩媽媽說“還不趕緊過來幫忙？快去把栗子給端出來。”

    “這你不是請了阿姨嗎，怎麽就叫我了。”

    “懶成什麽樣了。”

    淩晶左蹦蹦，右跳跳的，她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餘俊傑身上。

    他的身上有一股文雅之氣，光潔白暫的臉龐，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柔美。

    餘俊傑突然抬起頭，盯向她，她的目光來不及閃躲，嚇得輕輕屏住呼吸，他意味深長地笑著。

    淩晶馬上變臉，低聲罵道“神經病！”

    “你說什麽，大聲點，沒聽見。”

    淩晶眼睛瞟了眼自己的母親，“沒……沒有呀。”

    若不是因為有長輩，她非要教訓他一頓不可。

    黑幕降臨，朦朧的月色才露出微弱的光，桌子上擺滿各種各樣的水果，一盒七星伴月放在最中間。

    他們把凳子搬出來坐，淩媽媽把金銀財寶給備好，準備拜月光。

    淩飛和餘俊傑在聊天，似乎是男人間的友誼之聊，淩晶女仔人家坐在旁邊，總感覺自己是個偷聽別人秘密的人。

    淩小姐，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聽，人家又沒說沒讓你聽，你幹嘛呢？

    淩飛問道“打算怎麽樣？”

    “過段時間會回去，明年再回來。”

    什麽情況？

    淩媽媽問他“傑仔，你在國外讀什麽的呀，讀那麽久？”

    餘俊傑回答道，“機械工程，還要讀一年，我是碩博連讀。”

    哇，好牛的樣子。

    淩晶聽到此話，瞳孔都為他放大幾倍。

    淩媽媽一臉驚訝，“傑仔，你讀書那麽厲害呀，我家淩飛讀個研究生就不願意繼續了，這淩晶更是混日子的。”

    餘俊傑瞄了瞄淩晶，她臉上露出不耐煩，她的媽媽又要拿她來開刷了，她突然對餘俊傑伸出小舌，做出鬼臉。

    “哈~”餘俊傑忍不住笑出聲。

    他心裏說道太可愛了，我喜歡。

    “阿姨，你是怕她嫁不出嗎？”

    “不怕，我怕她把人給趕跑。”

    “長得那麽漂亮溫柔的女仔，怎麽會把人給趕跑呢？”餘俊傑故意把溫柔倆字給加重音。

    淩飛嘴角扯了扯，解釋道“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她的厲害，以後要是誰把她給娶了，要倒黴十輩子。”

    淩晶捉起手裏的提子，往淩飛身上一扔，中！

    親哥，咱們滴血認親去。

    “不可能啦！”餘俊傑替她說好話，哪有人這麽說自家姑娘的。

    “要不……”淩飛把聲音拖長，“把她許配給你？”

    他看著餘俊傑眸子裏散發微弱的熒光，知道他是喜歡自己的妹妹。

    餘俊傑爽快地回答，“可以。”

    想不到他的回答，那麽簡單直接。

    “哈哈，好啊好啊。”淩媽媽聽到自家兒子這麽說，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餘俊傑從國外回來，學曆還如此高，這是自己送上門的女婿呀，梁媽媽趕緊先應了。

    雖然淩晶聽到他的回答也有點驚愕，但她還是無法承受家人的言語。

    她反駁道“媽，你都沒看清楚對方是什麽人，就好好好的，太兒戲了。”

    淩媽媽說道“怎麽就不清楚了，鷹國回來，機械專業，博士學位，你哥的好同學，這還不清楚嗎？”

    “你清楚他的為人嗎？”

    “你媽吃的鹽比你吃的飯要多，難道我還看不透不成？”

    “你是不知道，他把文晟哥哥女朋友的情敵給救上來的，這不能接受，換一個。”

    淩媽媽狠狠地批評她“我都還沒教訓你，你就開始把別人給抹黑了，是吧？”

    “我沒有！”

    “她說她喜歡蔣文晟。”

    淩晶瞪大雙眼，看著餘俊傑，他真的是來毀滅她的。

    梁媽媽伸手就對準她的腦袋殼一拍，“你敢？”

    “我沒有！”

    餘俊傑肯定地再懟她一次，“你就有！”

    “媽，”淩晶欲哭無淚，親媽怎麽相信外人的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

    她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媽，你要是喜歡他，就……”

    “就什麽？”

    “自己生第三胎！”淩晶重重地甩下這句話，就跑回屋裏。

    “你個臭妹丁，你說什麽……給我站住！”淩媽媽指著她的背影怒言。

    淩飛和餘俊傑在那裏哈哈大笑。

    淩晶依稀地聽到他對她喊道“開玩笑的啦，別生氣！”

    淩晶一肚子氣，不知往誰身上發泄，她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她認真地想了想，剛才自己的反應是不是真的有點偏激了，這樣的話誰聽了都當是個笑話，而她，卻緊張得張口就罵人。

    沒多久，圓圓的月亮就呈現出來。今夜的天氣不錯，萬裏晴空，無烏雲遮著它，美極了。

    淩媽媽就叫她出去拜月光，她出去後第一眼就是望向餘俊傑，他正拿著罐裝瓶酒瓶和淩飛碰杯。

    他那張朦朧柔和的臉龐，像是蓋了一層紗布，隱隱約約，讓人捉摸不透。

    淩晶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失意，心髒亂碰，馬上轉頭。

    淩媽媽把香燭點燃，然後端凳子坐在旁邊燒紙，嘴裏念念有詞。

    三人等她完成這項重要的工作，等她開口說話。

    她起身，走到桌子正中間，對他們說“好啦，拜下。”

    淩飛走到梁媽媽的旁邊，淩晶沒地站，隻能站到後麵去。

    餘俊傑出於禮貌也站起來，站在一邊。

    梁媽媽對他招招手說道“過來過來，拜月光又不是拜祖宗，別害羞，趕緊過來。”

    餘俊傑往淩晶身邊靠攏，越挨越近，他輕輕地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對她笑。

    像似微風，一撩而過，她抬頭仰望天空，感覺像極了那遙遠的月色，柔軟至極。

    餘俊傑很虔誠地跟著淩媽媽的節奏，彎腰鞠躬。

    多少年的中秋節都在外頭度過呀，國外沒點兒氣氛，怪寂寞的。

    現在，他難得能在家鄉過一次中秋節，並且兒時的玩伴，心裏感覺很窩心。

    他回過頭，看看身邊的她，嘴角微微上揚，看來這次回來收獲不少呀。

    淩晶盯著皎潔的月光雙眸便放光芒，心情瞬間舒暢起來，多美好的景象呀，多美好的生活呀。

    拜完月光，他們坐下來開哈密瓜，吃月餅，時而熱鬧時而安靜。

    一位傭人走過來，恭敬地對淩飛說“少爺，田螺已經準備好了。”

    淩飛簡直是是淩家的大廚呀，到他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他對餘俊傑說，“先坐會兒，我先去炒田螺。”

    餘俊傑點頭回應，淩飛就起身往屋裏走。

    淩媽媽和傭人把燒過的紙灰去處理掉，也走開了。

    剩下淩晶和餘俊傑，沒半分鍾，她就開始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聊天呀淩小姐，別慫，像初次見麵的那晚那樣就行了。

    “你緊張什麽？”

    “你才緊張呢。”

    “那你就是沒禮貌。”

    淩晶瞪著他，說道“我怎麽就沒禮貌了？”

    “過來也是客，你不邀我嚐口月餅，總得陪我喝一杯吧？”

    淩晶慌張地從桌子上，拿出一個切好的月餅，遞到他的麵前，說“你吃，你吃。”

    餘俊傑笑著，沒動。

    “你笑什麽？”說人家沒禮貌現在又不吃。

    他拿起酒瓶，又往肚子裏灌了幾口，對她說道“淩飛有你這麽麻煩的妹妹還真挺麻煩的。”

    “怎麽就麻煩，我還嫌他煩我呢。”

    “淨知道闖禍，又任性，脾氣又差。”

    “什麽？”淩晶氣憤地說。

    “難道不是嗎？”

    淩晶啞語，無話可說，這個人怎麽跟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呀?

    嘴巴那麽毒幹啥呀……

    剛才不是還護著她的嗎？

    餘俊傑笑著說“不過，我可以收了你。”

    淩晶“騰”地站起來，說道“我是妖精還是怪物，要你收？”

    她想進屋，但手腕被餘俊傑捉住，她差點摔倒他的懷裏。

    她掙紮著，踉蹌幾步，但餘俊傑似乎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直接把她往懷裏抱。

    她努力地掙紮，抽離身體，說道“你要幹嘛？”

    “怎麽跳舞的時候不見你這般模樣？”

    “你放開我，先放開我再說！”

    “我不放。”

    “你到底要幹嘛？”

    餘俊傑放開她的手，說道“你喜歡姓蔣的，也可以喜歡姓陸的，就不能多喜歡一個姓餘的嗎？”

    “我……”我什麽時候喜歡姓蔣的姓陸的，那都是開玩笑可以嗎？

    她又解釋道“我沒有喜歡他們，行嗎？”

    餘俊傑突然說一句，“但我喜歡你。”

    他鎖住淩晶的視線，不讓她再亂竄。

    果然是國外回來的，講話如此直白。

    餘俊傑又問道“你喜歡我嗎？”

    淩晶更是慌張失措，天哪，這種問題怎麽能問得那麽直白。

    “我……”

    “回答我。”

    淩晶調整下自己的思緒，回答道“我可能對你有點好感，可能覺得你人不錯，但不代表我……”害羞，說不出口。

    那就由餘先生幫你說吧。

    餘俊傑說“那就是喜歡咯。”

    他的笑就像秋天的落葉，散發著金色的光芒，照耀著秋夜。

    淩晶“我我我”的說不出話，撒腿就往屋裏跑。

    淩飛聽到淩晶的腳步聲，就喊道“淩晶你給我進來。”

    “哦。”淩晶馬上跑進去，還沒回過神，愣愣地站在淩飛旁邊。

    淩飛原本覺得她不好好招待客人，自己跑回來，打算使喚使喚她，給她點教訓，現在看到她一臉懵逼樣，覺得有點奇怪。

    “咋啦？”

    淩晶搖搖頭，乖乖地去給他洗碟子，放到他麵前，雙手交叉握著，摩挲著。

    淩飛調戲她，“別緊張，哥不會把你吃掉的。”

    “哦。”淩晶回答道，她眼睛又往屋外瞄了瞄。

    淩飛會意一笑，果然有事！

    餘俊傑獨自在外麵，盯著月亮看了幾分鍾，也進屋去。

    他想觀摩下淩飛這個大廚，下廚的樣子。

    他看見淩晶的背影，腳步放輕聲，悄悄地走到她的後麵站著。

    餘俊傑一進來，淩飛已經察覺到，但他始終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的身高僅到他的脖子處，好像攬過去，再來一支舞。

    “好香！”他突然的說話，嚇得淩晶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她回頭看他，他們間的距離隻差20公分，她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回頭瞥他一眼，又回過頭來看著鍋裏的田螺。

    淩飛熟稔地吵著，田螺發出“沙沙”的碰撞聲，他撒一把紫蘇進去，香氣四溢呀。

    淩晶像根木頭站在那，心想著，他幹嘛不動，不走開，趕緊走呀。

    她想動，卻不敢，倆人就這麽僵持著。

    “出鍋！”淩飛拿起碟子，把田螺鏟到上麵。

    餘俊傑身體還微微往前傾，看似是湊前去看清楚，實際上是想更挨近她。

    淩晶感覺到他身上微弱的溫度，就知道他在幹嘛，但她的雙手緊緊箍著，生怕他繼續往她身上靠攏。

    “讓開，讓開！”淩飛把田螺捧起，對淩晶囔道。

    但淩晶遲疑了，沒讓開。

    淩飛把田螺伸到她的麵前，說道“要不你來端，真是的。”

    “哦。”淩晶生硬地接過碟子，然後機械地轉過身，對餘俊傑說“讓開。”

    餘俊傑退後半步，放她走。

    淩晶走後，他和淩飛對視而笑。

    待淩晶走遠，淩飛就問他“真喜歡她？”

    餘俊傑點點頭，表示肯定，他問道“小時候沒聽說過你有妹妹呀。”

    “那是隨便讓人知道，讓人看的嗎？”

    餘俊傑“哈哈”大聲地笑起來，他豎起大拇指對淩飛說道“你行呀你。”

    淩飛搭著他的肩膀，邊走出廚房，邊說“想追我妹，不需要過我這關，看你自己的能力。”

    “我能力非常好，好不？”

    “哪方麵？”

    倆人會心地笑著，回到院子裏。

    淩飛知道，自家的妹妹脾氣不小，能把她馴服的人會經曆一場洗禮，非常不容易。

    目前能降住她的人也就隻有淩飛一人，如果餘俊傑能直接把她給搞定，那就相當於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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