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感覺不到時間流逝。
    確認霍時衍身上沒有任何損失後，蘇雲嫿便問道，“你什麽時候來這裏的？”
    霍時衍牽起她的手，眼神溫潤似水，眼波微蕩，“我們進去慢慢說。”
    蘇雲嫿點點頭。
    小白虎又衝著蘇雲嫿嗷嗚嗚的叫了幾聲，直接就躥到了霍時衍的腦袋上趴著，吐著粉色的小舌頭一副累壞了的模樣。
    蘇雲嫿沒有搞明白這小東西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明身上帶著屬於四大神獸之一白虎的魂息，但無論怎麽看都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白虎幼崽。
    如果這次不是順著小白虎在虛無之中留下的氣息跟了過來，她恐怕也無法這麽輕而易舉的便找到這處藏於虛空的墓穴宮殿，更不可能找到失蹤許久的霍時衍。
    “不用擔心，它沒事。”
    霍時衍瞧著她時不時便盯著自己腦袋上的小白，唇角勾起，“它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記憶，所以也無法掌控曾經的力量，等再過一段時間，小白就能變成以前的模樣了。”
    蘇雲嫿微愣，“它……你是說它會變成以前四大神獸之一白虎的模樣嗎？”
    “不是變成，隻是恢複。”
    霍時衍認真解答。
    “當年小白受傷後便跌入時空裂縫中，現在的幼年狀態隻是自我修複而已。”
    蘇雲嫿愣住，很快便意識到什麽，驚訝的看著霍時衍，眼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複雜。
    “你……已經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了？或者說你已經有了你的前世衍天大帝的記憶了嗎？”
    不僅如此。
    蘇雲嫿自從認識霍時衍以來從未看清過他的麵相，這個男人就像是被一團亂麻的迷霧籠罩著，連她都看不透徹，也看不到未來。
    曾經蘇雲嫿以為這是霍時衍跟自己息息相關，命運已經交聯在一起的緣故，她看不透自己的命運也看不透身邊與自己關係親近之人的命運。
    可這一次……
    清透的黑色琉璃眼中滿是震驚。
    蘇雲嫿驚訝的發現，此時此刻的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霍時衍到底強到了什麽地步！
    而且他身上的氣息……
    “嗯。”
    霍時衍勾起唇，目光落在蘇雲嫿的臉上，眼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
    蘇雲嫿被他這眼神看的很不習慣，盯了他許久，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會有有些緊張。
    “那你……現在有什麽感覺？”
    明明是同一張臉，可被霍時衍用這樣的視線盯著，蘇雲嫿都覺得自己的臉頰正在發燙。
    難得一見的。
    她竟然害羞了！
    蘇雲嫿抿了抿唇，認真的打量著霍時衍，語氣平靜的問道：“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霍時衍嗎？”
    霍時衍輕笑道，“你為什麽會認為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霍時衍？”
    說著他牽起蘇雲嫿的手，溫暖寬厚的手掌將她纖細白嫩的手牢牢的包裹在掌心中，認真的說道，“不論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永遠都是你認識的那個霍時衍。”
    蘇雲嫿定神審視著他。
    霍時衍坦然的麵對她懷疑的目光，那雙漆黑的眸子深處藏著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情深。
    過了好一會兒，蘇雲嫿才哼了一聲，直接大步走進了內殿。
    這墓穴修建的的確和宮殿一模一樣，連帶著裏麵的陳設都與古代帝王所居住的寢殿相差無幾。
    蘇雲嫿進門後，便找了個位置盤腿坐下。
    盡管這宮殿之類彌漫著一股獨屬於死亡的氣息，但對她來說依舊毫無影響。
    甚至她還很有興致的從空間裏取出了一堆自己平日裏愛吃的零嘴和飲料，一邊吃一邊和霍時衍說話。
    “那天你為了護住帝都差點死了，我帶你去找到了曾經跟你提起過的那個空間裂縫中的冰墓之中，後來那個守墓靈肯定是趁著我睡著的時候把我給丟出來了，那你呢？”
    蘇雲嫿認真的問道。
    “你在那冰墓中遇到了什麽？”
    霍時衍在她對麵坐下，也沒忘記抓了把桌麵上的小零食。
    他輕歎了一聲，“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那冰墓中的屍體便是我的前世衍天大帝，是屬於修仙界遠古時代之前的人物。”
    蘇雲嫿瞳孔微微一縮。
    即便早就已經對霍時衍前世的身份有所猜測，可親口聽他承認後，蘇時伊還是不可避免的吃了一驚。
    “那位衍天大帝還真是你的前世……”
    即便是修仙界中對於生活在數十萬年前的衍天大帝都沒有過多的信息留存下來。
    但有一天可以確認。
    這位大帝很強。
    屬於強到離譜的那一類！
    哪怕是蘇雲嫿自己也不敢輕易將自己跟對方相比。
    而現在，那個隻存在於修仙界留影石中的超級強者的轉世就這麽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麵前。
    並且……
    蘇雲嫿深深地吸了口氣，她認真的說道，“你已經取得了你前世的記憶嗎？”
    衍天大帝那樣的強者到底為什麽會隕落？
    蘇雲嫿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才能夠讓那樣驚才絕豔的人物走向消亡的路。
    修仙者經曆天劫洗禮後，便會徹底褪 去rou體凡胎成為真正不死不滅的存在。
    蘇雲嫿曾在仙界也待過很長一段時間。
    從飛升劫活下來的修仙者已經沒有了壽命的憂患，能夠做到真正的長生不老。
    若這一生順利，便是真正的與天同壽。
    但也正因為這樣活著的仙者太多了，導致仙界的人口數量也越來越多，資源競爭自然也越來越厲害。
    蘇雲嫿在仙界生活的那些日子，隻感覺到生活在那個世界的仙人們比現代的這些社畜們還要卷的厲害。
    強大的勢力才能夠掌握更多的資源。
    成為仙人後雖然不用再擔心生老病死的問題，可想要平凡簡單的活著也需要不斷的攝入仙力。
    就跟現代社會的人類需要上班掙錢養活自己一樣，仙人不老不死卻也沒有凡人們想的那麽悠閑自在。
    若斷絕了仙力的攝入，最低等階的仙人在上界最多也就活個十萬年左右，而且身體也會越來越虛弱，直到成為一個人人都可踩上一腳的廢物。
    對比起好歹有法律維持秩序的現代世界，生活在上界的那些仙人們可沒有秩序的保護。
    弱就是原罪。
    無法變強就隻能淪為人人欺辱豬玀，在以強者為尊的叢林世界，這樣的底層仙人要麵臨的絕望可比現代社會這些普通人要厲害多了。
    可以說，不管是在哪個世界，底層人民總是最苦的。
    霍時衍的前世即便隻留下了一個虛影都讓蘇雲嫿感覺到了壓迫感，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會跟仙界那些普通的仙人們一樣。
    而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些超強仙尊們手中掌握著巨量的資源，別說死亡了，就連墜 落雲端的幾率都不大。
    蘇雲嫿很肯定霍時衍已經取得了他前世的記憶。
    畢竟衍天大帝這樣的強者又怎麽可能真的輕易隕落？
    即便是不得不麵臨死亡的困境，以他們這類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強者而言也總是有自己的後手的。
    霍時衍這個轉世便是對方留的後手之一。
    不論是可以在空間裂縫中肆意轉移的冰墓，還是這修建在無盡虛空中的墓室宮殿，這樣的手筆也足以見得衍天大帝在選擇轉世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對於衍天大帝這樣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強者而言，他轉世後成為霍時衍的這個身份與記憶實在不值得一提。
    蘇雲嫿依舊對麵前的男人保持著戒備之心，哪怕現在的霍時衍表現得很正常，可獲得前世記憶的人最終還是會變得。
    在衍天大帝那龐大的記憶衝刷之下，現在坐在她麵前的人是霍時衍還是衍天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霍時衍對上蘇雲嫿試探的目光，勾唇道。
    “我的前世的確很厲害，不過當年他選擇隕落的時候就已經自己抹去了他所有的神智，我隻會是霍時衍，衍天留在屍體上的那些記憶對我來說就跟看了一場很漫長的電影一樣，即便我知道那的確是我前世所經曆的東西，但也代入不進去。”
    說著，霍時衍盯著蘇雲嫿這張精致過分的臉頓了頓，漆黑的眸色中有一絲蒼青色一閃而逝。
    想起前世記憶中那張與蘇雲嫿重合的臉，霍時衍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沒有將那件事兒說出來。
    都已經過去了數十萬年，無論是他還是蘇雲嫿都已經獲得了新生，曾經的那些恩恩怨怨就讓它們隨著時光一同消散好了。
    想到這裏，霍時衍凝視著蘇雲嫿的眼神更加溫柔。
    他直接挪到蘇雲嫿的身邊，將還未回過神來的女人直接按在了自己的懷中。
    霍時衍長長的舒了口氣，笑著道，“你剛才對我的態度你知道像什麽嗎？”
    蘇雲嫿愣住，“什，什麽？”
    霍時衍垂眸盯著她的臉，“就像是一個害怕自己糖果被搶走的小姑娘。”
    蘇雲嫿怔了怔，不等她反駁，霍時衍便一手挑起她的下頜，俯身直接吻上了她殷紅的嘴唇。
    “時隔這麽久才見麵的年輕情侶第一件事該做的應該是這個才對，現在我自己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