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存低著頭·，肩膀微不可聞地顫抖“我之前救了一個叫狗蛋的孩子，這孩子很善良，在我被誤會的時候還相信我，後來他和百姓理論，被人打得一身傷回來，再後來我開城門救人，他在那時被混亂的人群生生地踩死，死得麵目全非，死的時候他3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而已。周伯歸，你說，我救這些人渣的意義在哪？不管那些欺負過狗子的人有沒有成功逃出去，但我總歸是救了狗子的仇人。”說到後麵，善存迷茫地抬起頭。

    周伯歸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人間慘劇，那位叫狗蛋的孩子也是個亂世的犧牲品“你······節哀，狗蛋在天之靈不會想看到這樣的你的。”

    “狗蛋在天之靈一定會恨我的，我救了一堆人渣，我這麽不要命得到底是為了什麽？這樣的百姓，就算亂世結束，真的會有廣仁師父說的太平盛世嗎？”善存問道。

    周伯歸聞言，怒喝“看看你現在像什麽話？這麽點挫折就懷疑你的信念了？那你的信念未免也太廉價了些。”

    “可是這種百姓······真的會有太平盛世嗎？”

    周伯歸沉默片刻，歎了口氣“我下麵說的事，你切記不能往外說，要爛在肚子裏知道嗎？”

    原來，周伯歸並非如外麵傳言的一般童年慘淡。其實先秦王並不是不寵愛周伯歸的母妃，相反，他們早在先秦王還未登大寶之時就已經私定終身了。

    先秦王在位期間大權傍落，周伯歸的母妃心疼之餘，主動為先秦王張羅了不少大臣之女。先秦王一開始也鬧過，可是現實殘酷，，無奈之下為了保護周伯歸母子，先秦王刻意冷落他們，造就了周伯歸不受寵的假象。每到半夜時分，先秦王都會通過密道來周伯歸母妃的寢殿陪伴二人，更甚至周伯歸明麵上的兄弟姐妹也並非先秦王所出，先秦王也隻有周伯歸一個兒子罷了。

    周伯歸幼時雖然經常被眾多王子欺負，但該有的父愛一點沒少，直到有妃子意外發現這樁事，先秦王才意識到周伯歸母子並非安全，先秦王隻好連夜把他們送出宮外，封了那個妃子的口。

    離別前夕，先秦王和周伯歸說這次外出要多看看大秦百姓的興苦，隻有了解百姓才好在其退位後當一個好君主。周伯歸自此便懷揣著先秦王給予的厚望遠離那些腥風血雨，定居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裏。

    村莊裏的百姓大多樸實勤勞，周伯歸每每感受到他們僅僅因為吃飽飯而滿足的內心，孩童天真爛漫的理想，田地間揮灑汗水期盼豐年的男人們，無不心中溫暖，日子過的愜意，沒有王宮的錦衣玉食，卻比在王宮要快活得多。每次先秦王微服私訪來到此處，周伯歸都會分享他的所見所聞，先秦王便借此機會教導周伯歸為君之道。

    周伯歸十八歲那年，先秦王終於將權力收攏在手，光明正大地迎回周伯歸母子，封了周伯歸母妃為後，周伯歸為儲君。

    這些都是秦王室秘而不宣的秘辛，善存心中驚訝又坐立不安，沒想到周伯歸的童年並不是太悲慘，相反，比各個王室的王子都要幸運的多，因為他有一個愛他的父王。

    “我當時，定居的村莊，對我和母妃兩個外來人都很是照顧，他們日子過得不是特別富裕，但是充實有盼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繁忙中他們的笑容卻讓人心中暖洋洋的，我當時便想，就算隻是為了這一個村莊的人，我也要好好學習為君之道，好好活下去，爭取當一個在他們心中合格的好君王。這世上生靈千千萬萬，你我不過滄海一粟，就是你口中的人渣也隻不過是千萬生靈中的一小部分，還有大把讓人溫暖的人存活於世，為了小部分害群之馬放棄千萬百姓才是不值。”周伯歸對上善存逐漸清明的雙眼“隻要世上還存在一個純善的人，你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周伯歸話音落下，重新在善存眼裏看到想看的東西，欣慰不已，總算沒有白白浪費口舌。

    “周伯歸！謝謝你！”善存感激道。

    “你要是真感謝我，就早日把傷養好，繼續你的旅程，給我大秦王朝的未來鋪路。”周伯歸笑道。

    菩提躲在外麵把談話全都收入耳中，直到房門打開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看著向這望來的周伯歸“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全都聽到了。”

    周伯歸笑笑“沒事，隻要你守口如瓶就行，不然的話······”周伯歸深深地看了眼菩提，大步離去。沒有任何威脅的話，卻仿佛比說什麽都有用。

    “果然是當上位者的，這周伯歸真嚇人。”菩提暗自嘀咕。

    確定周伯歸離開後，菩提才進屋，一眼看到再熟悉不過的眼神“周伯歸安慰你，你就恢複過來了？我那日說了一大堆怎麽不見反應？你把我麵子往哪擱？”菩提罵道。

    善存一時拿不準菩提的意思，頓時神情慌亂“沒有，沒有，你說的也很重要，有你說的在前，秦王在後，我才能不至於幹出混賬事。謝謝你，菩提。”

    最後一句謝謝，善存說的鄭重，菩提本也不過是開個玩笑，哪指望善存真說些什麽，害得菩提結結巴巴說了句沒事後落荒而逃。

    善存因為舍身開城門一事名聲在趙國空前的響亮，已經沒有必要再留在趙國了，於是，等善存好全了後，三人告別村裏的百姓，帶著王武直奔前線。

    半路上，善存順便拜祭了狗子。善存本以為看到狗子的墳會大哭一場，不想當真正看到後，善存比自己想象的要堅強，平靜的多。

    當日時間匆忙，狗子的墓很是簡陋，不過，亂世能有人為其立碑挖墳已經是奢侈的事了，狗子······也算得上幸運了吧。

    拜祭完狗子，四人感到前線的城鎮，這座城不久前還是魏軍打下的地盤，現在故地重遊，物是人非，那日屠殺的景象曆曆在目，地上的鮮血早已洗刷幹淨，隻有城門上隱隱約約的血跡還記錄著當日慘烈的曆史。

    王武身上有周伯歸給的腰牌，四人順利與周伯歸碰麵。

    “要去宋國了？”周伯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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