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

    炎熱的天氣在做最後的掙紮，此時不光外麵熱，張莊衛生所裏更熱。

    “小林大夫…我最近胸悶…你看看我是不是病了。”

    林鋒看著眼前暗送秋波的劉寡婦頗為無語。

    這個月已經第十一次了。理由也一摸一樣。

    搞不懂她才二十六七，一張瓜子臉長的十分標致，在找個人嫁了不好嗎？何必天天騷擾自己。

    “劉姐，別鬧了，我很忙的。”

    “小林大夫，我真沒騙你…一入夜…我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要不…你在幫我檢查一下吧。”

    劉寡婦拉下鬆鬆垮垮的外衣，傲人的身材讓二十多歲的林鋒血氣上湧。製止道：“姐…姐…看病不用脫衣服…你穿上行不。”

    “這不是想讓你幫我檢查一下嘛。我都不介意，你怕什麽…”

    這可是村衛生所。

    天天人來人往。

    被某個組織的大娘看到了，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

    林鋒按著劉寡婦的手，生怕她都脫了。哭笑不得道：“不用…我有聽診器。摸脈也行，你快穿上。別感冒了。”

    奈何他太嫩了。

    根本不是劉寡婦的對手。反被調笑道：“小林大夫…那你倒是鬆開我啊。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了…萬一被別人看到…你讓我怎麽解釋啊。你又不娶我。”

    我…林鋒怕了她了。

    感覺自己在待下去，這娘們得把他生吃了。

    奈何村裏隻有他一個醫生，根本躲不了。

    劉寡婦見他臉紅，笑意更濃，似乎認準了林鋒一樣，媚眼如絲道：“那小林大夫，你快聽聽我心跳的正常不。為什麽一入夜就跳的厲害。體溫燙的嚇人。”

    林鋒上過一次當，差點沒給自己按床上，怎麽可能在上當。

    “姐，要不行你睡前洗個涼水澡或者多喝冰水試試？”

    “沒用。再說我怕水，上次要不是你救我，我都死在河裏了。”

    林鋒知道，半年前劉寡婦不慎落水，還好自己經過救了她。

    正因為如此，她似乎對自己有意思。有事沒事總來診所。

    但！

    強扭的瓜不甜，林鋒不是嫌棄她寡婦的身份，而是心裏還有一份牽掛。委婉道：“姐，實在不行你在嫁一次吧。”

    也不明白劉寡婦是故意聽不懂，還是腦回路短，雙眼放光道：“小林大夫，你…好討厭…。”

    “我怎麽了…”

    還沒等林鋒反應過來，劉寡婦開心道：“你放心，姐是過來人，照顧人絕對比小姑娘周到。而且姐還能生，姑娘，兒子你定，一定能讓你林家多子多孫。”

    這都什麽虎狼之詞。

    林鋒惹不起她，起身就要走。可劉寡婦也跟著起身，雙手叉腰攔住去路道：“說的好好的，你幹嘛去？”

    “姐我真有事，隔壁村老李感冒了，我得去看看。”

    劉寡婦不情願道：“別人病了你負責，我病了你就一走了之？你就是這麽當醫生的？”

    “問題你沒病啊。”

    “你看都不看就說我沒病？”

    “我…得…行，你坐著，我給你看！”

    林鋒感覺自己今天是躲不過這一劫了。

    拿起聽診器，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劉寡婦又開始作妖了。忍不住嗬斥道：“給我穿上，我沒讓你脫！”

    快半年了，劉寡婦還是第一次見他不耐煩的吼自己。

    心裏有些委屈，當聽診器緩緩落在胸口時，目光失落道：“你是不是感覺我很賤，看不起我？”

    林鋒愣了一下。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見劉寡婦眼圈泛著淚光。解釋道：“劉姐…你想多了。我從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劉寡婦不傻，這麽多年了，她一個人支撐一個家，見過太多異樣的目光。自嘲道：“嗬嗬…小林你不用騙我，我丈夫死六年了，我都沒想過再嫁。”

    “劉姐，你誤會…。”

    “不怕告訴你，那天我其實不是意外落水。是真的活夠了。要不是遇見了你，我都想一了百了了。”

    林鋒收回聽診器，不理解道：“為什麽？你這麽年輕漂亮一切還來得及。你死了，你女兒怎麽辦？”

    “你知道一個人撐起一個家多難嗎？”

    林鋒不知道，但道理還是懂的，勸解道：“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再說十裏八村追你的光棍也不少。何必這麽偏激。”

    生活似乎真的壓垮了她。劉寡婦抓住林鋒的手放在心口道：“你感覺到了什麽？”

    “大…該是心跳吧。”

    劉寡婦一改往日的輕浮，嚴肅道：“我是個人，也想選擇一個好的歸宿。”

    “我…明白了。但姐…你鬆開行不，我手有點麻了…”

    “你不明白…你永遠不會理解村裏人都怎麽看待我。”

    林鋒才被分配這裏一年多，村裏的人想什麽他不知道。

    但已經深刻的明白她是個女人。想抽回發麻的手，誰知用力過猛，連劉寡婦都拉懷裏來了。

    “啊~”一聲尖叫，劉寡婦重心不穩，本能的貼在了他的身上。

    四目相對，林鋒沒經曆過這陣仗，徹底蒙了，呼吸也開始不自然。

    第一次近距離發現，劉寡婦身材比想象中的誇張，保養也不錯，潔白的皮膚，比不少小姑娘都嫩，尤其一雙大眼睛十分有神，仿佛會說話一般，看的他意亂情迷。

    半年了，劉寡婦終於等到了今天。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紅唇靠近吻了下去。

    轟…！林鋒腦海一片空白，下意識的回應起來。

    如此反應讓劉寡婦心頭羞澀，可心猿意馬，紅唇輕啟，任由林鋒為所欲為…

    然而，正當兩人，坦誠相見時。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媽媽…我餓了。”

    林鋒被嚇了一跳，轉頭發現，不知何時劉寡婦的女兒正站在自己身後。

    小女孩四五歲的樣子，很可愛，眼睛像極了她。很清澈，隻是靜靜的看著林鋒，充滿了好奇。

    劉寡婦無奈，直接拿起地上的衣服翻出錢包扔給小女孩，不耐煩道：“自己去買吃的，別打擾我和你林叔叔…”

    “差不多得了。劉姐，我錯了。”

    林鋒恢複了理智，看著小女孩，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這叫什麽事啊。

    時隔六年，劉寡婦久逢甘露怎麽可能收手，起身抱住他的後背，喘息道：“沒事…讓她自己去買吃的。咱們繼續…”

    林鋒感覺她瘋了，甩開了她的手。整理好衣服，邁步小女孩麵前，尷尬的臉上，強擠一絲親切的笑道：“你叫什麽？多大了。”

    小女孩不語，主要是陌生。

    劉寡婦好事被孩子打攪，更是一臉失落，提醒道：“劉悅…你啞巴了？怎麽不叫人？”

    小女孩被吼的有些害怕連連倒退。林鋒眉頭一皺，看著劉寡婦道：“你喊什麽，不會好好說啊？”

    “我…我…”

    林鋒沒有理會她，而是安撫小女孩道：“別怕。媽媽跟你開玩笑那，一會讓你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林鋒的親切感讓小女孩放鬆了戒備，好奇道：“叔叔，你是我爸爸嗎？”

    林鋒哭笑不得，不明白這一家人是真客氣，還是在訛人。強行買一送一？

    誰知小女孩繼續道：“張揚叔叔總說我是沒人要的野種。”

    劉寡婦穿好衣服，氣的咬牙切齒道：“他不是你叔叔…王八蛋，我在遇到他非撕了他的臭嘴。”

    林鋒一愣，小女孩純真的目光讓他心裏很難受。親切的抱著悅悅，親昵道：“悅悅聽話，他是壞人，咱們以後不跟張揚叔叔玩，好不好？”

    “嗯！媽媽也總說他是壞人。”

    林鋒笑了。將悅悅還給了劉寡婦，勸解道：“劉姐，早點回去做飯吧。悅悅都餓了。”

    劉寡婦沒說反駁，反而十分欣慰，因為林鋒並沒有向其他人一樣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和悅悅。試探道：“你也過來吃吧？”

    林鋒是真有事，剛才的衝動讓他亂了分寸。害怕去了會出格，一邊收拾藥箱，一邊拒絕道：“我就不去了。我這…”

    “孩子…想讓你去。”

    林鋒抬眼看到小女孩期待目光。遲疑片刻，歉意道：“今天可能是不行了，病人有點多，我回來沒準都半夜了，明天中午吧。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

    劉寡婦連連點頭，開心道：“嗯…正好，家裏還有枸杞，生蠔，韭菜，我…”

    林鋒聽的直翻白眼，無語道：“別整那些沒用的。你這樣我可就不去了。走了，你帶悅悅也早點回去吧。”

    “那你慢點。”

    “放心吧。”

    林鋒不忘摸了摸悅悅的頭，示意她乖乖聽話，轉身離去。

    望著林鋒離去的背影，劉寡婦滿眼不舍。懷裏的女兒卻催促道：“媽媽，我餓了！”

    劉寡婦摸了摸女兒的頭，歎息一聲道：“媽也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