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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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先是離開竹林,接著朝正東方快速前行,幾日後兩道身影落在一處懸崖。

    “師姐,這就是你說的遺跡,似乎有些不妥啊。此地懸崖陡峭,岩石鬆動,就算用上神行術怕也難以下去。而且懸崖深不見底,又怎會有什麽古跡留下。”

    花若月卻是看著下麵雲起雲落,眼中露出一抹奇異之色,和在紫竹林外的十分相似。

    “走吧,就是這裏,我能感受得到。”

    說完,此女赤足點動,腳下步步生蓮,一朵朵花瓣綻放。

    李子虛看著花若月的身影,眼中露出思索之色,難道這遺跡有什麽古怪不成。

    以李子虛現在的城府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露出的疑惑被花若月察覺,但也默不作聲。

    花若月走到懸崖邊,向著遠方眺望,身下雲霧飄渺,仿若畫中之人。

    手一招,一把七玄琴落在身前。此女盤膝而坐,素手輕撫,一縷縷高昂的琴聲激蕩出去。

    李子虛看的一愣,不明此女是何用意,哪裏來的閑情雅致。

    一炷香後,琴聲過處,百花爭豔,相繼盛開。

    待遠方傳來一聲清鳴後,此女雙手一頓,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遠處一個黑影迅速過來,細看去,竟是一隻展翅的妖禽,從哪外表看去,竟是和那傳說中的重名鳥酷似。雙目中都各有兩隻眼珠,羽毛鮮豔。

    此鳥發出一聲鳳鳴,落在花若月的身旁,低下頭用鳥喙輕啄此女。

    花若月溺愛的摸了摸妖禽的脖頸,撫了撫那亮麗的羽毛。

    “師弟,走吧!”

    李子虛看著這煉氣期三層的妖禽,心裏對花若月更是暗自驚訝。

    妖獸的壽元一般都會比人類長出許多,相應的修煉起來也是更加艱難。一般都不會被修士馴服,除了從小喂養和強硬收複,還有罕見的妖獸自動認主,看兩者這麽親密的關係,應該是後者無疑。

    李子虛心中飄過諸多想法,腳下卻不慢,瞬息便來到一人一禽身邊。

    在花若月的示意下,妖禽猛地張開雙翅,刷的一下衝向高空。在空中幾個翻轉,落在懸崖上空,撲打著雙翅。

    少女見此,腳尖輕點,猛地躍了上去,站在妖禽的背上。

    李子虛見此,也是身影晃動,輕輕落在了妖禽的背上。

    妖禽不是特別大,剛好容得下兩個人。花若月赤腳上的鈴鐺傳出一聲悅耳的響聲,妖禽雙翅狂扇下,瞬間躍上高空。

    李子虛是第一次禦空,雖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飛行,但在妖禽的劇烈煽動下,一股股強有力的勁風打在麵上,刺得皮膚生疼。

    見花若月體表光華閃動,李子虛口中默念口訣,靈光盾護在全身,耳邊呼嘯的風聲刹那消失。

    妖禽隻是幾個俯衝,就落在半山腰上,一株古藤擎天而起。

    古藤十分粗大,兩人落在上麵居然如履平地,絲毫感受不出古藤的弧度。

    花若月拍了拍妖禽,妖禽仰天嘶鳴一聲,消失在天盡頭。

    “我們走吧”

    花若月對著李子虛點點頭,率先沿著古藤走去。

    古藤上並無枝葉,反倒是有許多青苔,看得出鮮有人來此。

    古藤紮根於山脈,穿梭在雲霧之中,不知到向何方。

    兩人在雲霧中若影若現,行走的速度倒是不快。

    但就是身為修仙之人的李子虛走的也是提心吊膽,畢竟隻要失足掉落,下麵可是萬丈深淵,生存的幾率是在渺茫。

    走了一炷香,絲毫沒有見到盡頭,這古藤不知有多長。

    走在前方的花若月,裙秀飄飄,一道黑影詭異的融進兩人的影子裏。

    一瞬間,兩人都心生不嚴之兆。

    花若月此女青絲飄散,迷離了李子虛的視線。一道淡黃色光暈從此女的天靈飄起,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輪廓。

    如陽春暮雪,刺啦一聲,一道黑影被擊飛出來,落在兩人身前。

    李子虛定睛一看,一道淡若無影的霧氣在前方扭曲開來。

    “影獸!”花若月寒聲開口,充滿了肅殺之意。

    “什麽,這就是影獸,但是為什麽沒有第一次那強烈的危機感?”

    “你懂什麽,這不過是最低階的,大意下往往不易發現,別小視。”

    那團虛影不斷變化下,悄無聲息的射向兩人,竟是沒有半分聲響傳出。

    不過兩人眼睛炯炯,自是不會當做沒看見。花若月天靈出光暈閃亮,一絲黃光射向虛影。

    虛影如遇大敵般的被擊飛,被光線擊中的地方化作煙霧消失不見。

    此獸受此攻擊,倒是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嗖嗖幾聲消失在古藤之上。

    “追不追?”李子虛見少女散去頭上的黃光,下意識的問道。

    花若月皺了皺秀眉,看著那消失不見的虛影,聲音出奇的冰寒。

    “不必了”

    “師姐,看你的神色,似乎此獸來曆頗大?”

    花若月聽見這話,難得認真起來,神色頗為凝重的說道。

    “此獸具體的稱謂我也不是十分清楚,隻是此獸喜歡潛入敵手影子當中,然後在詭異的殺死對手,所以我叫它影獸。此獸在世間出現極少,所以大多修士並不知道,隻有一些古籍上提上一兩句,不過就是這些隻言片語也能看出此獸的可怕。”

    花若月說道這,麵色突然陰沉下來。

    “前幾日,我在一條小溪旁,出其不意下被偷襲,要不是我拚著修為大減而逼退此獸,恐怕...”

    雖是沒有說完,但其中的意思李子虛豈能不清楚。

    “師姐,恐怕我們此行前去的路上會遇見不少這樣的影獸吧!”

    “沒錯,這也是我叫上你的原因。當日誤傷你的時候,你陡然間放出的氣息,居然給我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那就是你有對付此獸的辦法,我的靈覺向來很準。”

    李子虛心裏哐啷一聲,暗道此女當真是敏銳的很。

    不過這也難怪,此女似乎本就來曆不一般,居然對青雲門的隱秘這麽了解,對那所謂的內門弟子也是不屑一顧,想來出生不凡。

    李子虛隻是笑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花若月也不在意,看著前麵若影若現的古藤,邁步前行。李子虛跟在此女身後,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

    幾個時辰後,李子虛視野一亮,竟是脫離雲霧的遮掩,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胡泊。

    胡泊不是清澈的淡水,居然是蔚藍的海水,迎著風,一股鹹鹹的味道傳進鼻中。

    兩人站在湖邊,看了一眼湖中心。哪裏有一個模糊的輪廓,隱隱是個小島。

    李子虛心裏一驚,為何山脈中能有如此大的一個胡泊。而且那古藤直達此地,想來是特意為之。這裏的一切不知青雲門是否知曉,若是不知曉,那此女又是從何而知?這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謎一樣的女子,這是李子虛對花若月的評價。

    花若月手中出現一副畫卷,展開後,裏麵的景色赫然和這裏出奇的相似。不過裏麵小島的所在清晰可見,上麵標誌了一些大致的路線,不知是何用意。

    花若月手中光芒一閃,畫卷消失不見,反而是出現一艘竹筏,在此女的念念有詞中化作一丈多大。

    接下來兩人落在竹筏上,在花若月的操控下,筆直的朝著小島的所在激射。

    李子虛站在船頭,看著迎風破浪的竹筏,內心對於花若月的手段更加看不透。

    “此女到底是誰?身上又有什麽隱秘?”

    海水在竹筏進入後沒多久,似是有靈般。一**巨浪朝著竹筏打來,把竹筏打的東倒西歪。

    花若月麵色不變,一道法決打出,竹筏表麵升騰起一個青色光罩,把竹筏表麵全部籠罩。

    那迎麵來的巨浪,在觸及到竹筏後,似受到什麽分割,自行分出一條道路供竹筏同行。

    隻是竹筏自是這樣行進一會兒,海水漸漸平靜了下來。一個個水泡咕嚕嚕的不停往上冒,落在竹筏四周。

    兩人都是神情肅穆,知道接下來怕是又要有什麽東西出來,都是手裏暗扣法器。

    海水劇烈沸騰後,一道墨色箭魚激射出來。箭魚身形纖細,表麵有細膩的魚鱗,泛著絲絲黑芒。

    此魚呈片狀,嘴部向前凸起,是一道尖利的鋸齒。

    像似導火線一般,轉瞬就又激射出來同樣的怪魚,大約看去不下百條。

    兩人都暗吸一口冷氣,麵上倒是鎮靜異常,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出手。

    花若月手一招,是一朵花型法器。在法力的灌注下,靈芒大作。原本收攏的花瓣,一朵朵向外綻放,接著花朵一轉,花瓣一一凋落。眨眼就化作數十道粉紅之芒,帶著淩厲的鋒芒,射在怪魚身上。

    怪魚看起來猙獰,實力倒是不怎樣,被花瓣射中後,毫無抵抗之力的化作兩半,落下絲絲墨色血液。在如此多的花瓣攻擊下,轉瞬就是掉落一大片,像下餃子般噗噗的往下落。

    此女的攻擊竟是如此犀利,另一邊的李子虛倒是顯得平淡至極。手上法決變化,白骨帶著重重白影,每一擊都擊碎怪魚,化作血霧,飄落四散。

    不過這怪魚好似無窮無盡一般,竟是呈愈加多的趨勢,每一波的數量也在不斷上升。

    兩人出手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體內的法力也是急劇減少。李子虛最先出現不支,手上出現一顆下品靈石,一邊吸納一邊戰鬥。

    倒是花若月修為高強,並沒有如李子虛這般不堪,但嚴重也是寒芒閃爍。竟是手上一翻,一個青蒙蒙葫蘆出現。

    嘴裏吐出一口鮮血,以血為媒,以念為引,畫出一個血光燦燦的大字。大字猛地烙印在葫蘆表麵,葫蘆上的眼睛一一睜開,對著虛空凝望,一絲絲黑芒遊弋出來,眨眼周圍的怪魚就是全滅。

    如是幾波後,終是再沒有怪魚出現,兩人紛紛收回寶物,看了一眼四周。原本水藍色的海水,被如此多的怪魚侵染下,以竹筏為圓心,遠遠蔓延一大片黑色。

    兩人都是抓緊時間恢複法力,畢竟身處在一個詭異的地方,沒有法力可是沒有絲毫保障。

    在經曆過怪魚的攻擊後,兩人再沒遇到其他波折,一直駛到小島邊沿。

    兩人眉宇間都是一喜,原本緊皺的眉毛也是舒展開。隻是船下一個漩渦突兀的出現,一道道吸力開始劇烈拉扯,兩人眨眼就被海水淹沒。

    兩人大驚下,都是身上靈光一閃,把四周擠壓來的海水隔開。隻是措不及防下,被吸力拖到海底。

    四周並不是黑暗,借著生長出的珊瑚,倒是顯得波光粼粼。還有一些其他海內植物,發出色彩不一的光芒,把水下映照的頗為絢爛。

    兩人沒有時間欣賞這些,看著不遠處一個周身水流不斷起伏的怪物。

    雖是沒有去過海邊,但李子虛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怪物的來曆--章魚。導致海水起伏的不是其他,正是它的觸手,上麵附著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吸盤。

    章魚有一個碩大的頭顱,上麵兩隻小眼睛,閃著幽幽紅光。

    見李子虛兩人看過來,章魚的一條觸手,唰的一下,來到兩人近前。

    李子虛一驚,手上運轉法力,兩手閃著紅芒握住觸手。隻是觸手出奇的滑潤,隱隱有些握不住。

    李子虛麵色一沉,大喝一聲,手上的氣力更大幾分。

    章魚感受到觸手一疼,那些吸盤一個個發光。李子虛雙眼一縮,在那吸盤處一絲絲吸力傳來,手上凝聚的法力竟然被其吸走。

    一旁的花若月見此,秀眉一挑,右手光芒一閃,一把小劍對著觸手斬去,隻是小劍未至,又是一條觸手擊來,小劍被其一卷而碎,化作一塊塊凡鐵沉入海裏。

    花若月見那觸手擊碎小劍後筆直射來,衣袖一揮,一朵粉紅小花迎上去。小花光芒一閃,眨眼就撞到觸手,觸手如斷線的風箏一樣,碎裂成幾片,灑下大捧血雨。

    章魚一疼,發出一聲怪叫,十幾根觸手瞬間襲來,把兩人圍住。

    李子虛用力掙脫手中的觸手,卻是不開。看那十幾根如龍似蛟的觸手就要到來,心裏一急,默念九天星辰訣,一股大力油然而生,猛地掙斷那帶著吸力的觸手。

    水中手指如車輪般的連點,一道白影破開身前的海水,快速揮舞,形成一道白色光幕立在身前。.

    隻是那十幾根激射而來的觸手,像一座大山壓過來,李子虛白骨虛影一頓,被彈飛出去。觸手順勢擊在靈光盾上,靈光盾化作幾片光羽,碎裂開去,李子虛本體被打的老遠。

    李子虛感覺胸口五髒六腑顫了顫,一口鮮血不可遏製的往外冒,看了一眼花若月的身影,慢慢落在海底。海中的海水猛地灌進耳鼻,呼吸變得困難。李子虛慢慢運行九天星辰訣,感覺胸口暢順許多,再度凝聚出靈光盾。

    隻是在李子虛花的時間裏,那些觸手把花若月包裹的死死地,無數吸盤閃閃發光,不知花如月結果如何?

    李子虛倒不是關心此女,隻是此女要是死了,自己一個人麵對那章魚妖獸不知會是如何結果?

    隻是這個想法才在心中轉過,那觸手光團中一股氣勢隱隱攀升,接著一團耀眼的白光升起,好比烈日一般把海底照的通明。

    白光散去後,李子虛的眼睛出現了短暫的失明,心中的駭然可想而知。

    靈目術往眸子中一運,見光芒中心一個葫蘆懸浮在少女頭上,那烈陽般的刺目白光正是此葫蘆放出。

    在那白光下,那十幾條觸手如冰雪般消融,不是碎裂,而是直接汽化,連同此女周身的海水也一刹那化作虛無。

    李子虛看的目瞪口呆,喉嚨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這一擊怕是比得上煉氣期後期的威力了吧!

    那頭章魚眼睛一凸,巨大的身子猛烈擺動,身下雖還是觸手繁多,但一大片鮮血從那消失的觸手中流出。

    此獸剩下的幾十根觸手,如箭羽般紛紛激射過來,其上更是帶著絲絲黑芒,竟是威力比起剛才更甚。

    花若月竟是對此視而不見,口中念出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頭上的葫蘆一斜,瓶口對著那咆哮過來的觸手,一隻眼瞳虛影幻化在瓶口,瞳影內有一隻妖禽飛舞,和那真靈金烏頗為相似,周身帶著烈焰,如眼珠一般對著觸手鳴叫一聲。

    一道金色烈焰,發出強烈的白光,化作一隻展翅的金烏,從瞳影中飛出,沿途所過,一大片海水笨哦蒸發。觸手遇到金烏烈焰,就好似枯草遇見大火,刹那被點燃,瞬間就蔓延到章魚本體處。

    章魚口裏吐出一口墨色液體,不斷侵蝕下,才慢慢熄滅此火。

    隻是此時的妖獸,樣子頗為淒慘。被那烈焰燒的滿是水泡,傷口處更是焦黑一片,隱隱有肉香之味傳出。

    不過此時身為煉氣期六層的妖獸,倒也不是等閑。身上黑氣流轉,那些水泡、焦肉都一一好轉。

    更讓李子虛愕然的是,此獸散發刺眼藍光,藍光過後,原本斷裂的觸手猛地開始生長,一絲絲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眨眼間幾十條觸手又是在身下揮舞。

    “不滅之體!”花若月見此,失聲出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