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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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魚速度極快,不足一息,原本浩蕩的魔頭,全進了它的魚肚子,竟有些懷念的向著四周望了望,見再無一物,頗有些可惜的回到了青瓷盤。
隨即青瓷盤又暗淡下去,不起眼之極,要不是李子虛知其根本,怕也是被其瞞過。外界的天空也是恢複如常,依然藍天白雲。
好在這次李子虛有驚無險,安然的度過這次危機,實乃大幸。
輕吸了一口氣,李子虛睜開雙眼,緩緩來到花若月的身旁,做出防禦之勢。
“師弟,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花若月說了這一句後,就再沒出聲,手指紛飛,如蝴蝶般起舞,一道道法決激射出來。
李子虛也隻有幹笑一聲,算是做了回應。
寒潭在失去眾多魔頭之後,顏色有化作赤紅,藍色蛟龍,看著岸上的兩人,雖是無奈,但也隻能幹瞪眼。
“小友,你聽我一言,隻要你能帶你師姐回去,我就把我的傳承交給你”
老蛟話語頗為誠懇,和剛才的態度大相徑庭。
不過李子虛可不是那種心胸寬廣之人,剛剛這老蛟可是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他的話,如何能輕信。
老蛟見李子虛不理自己,心裏暗自壓住怒火,麵上和顏悅色的說。“小友,你也許不知這女子來曆,她之一族可謂是神秘無比,在上古也是知之甚少,你剛剛明顯身懷異寶,豈能相信她不會做那過河拆橋之事。你可知道,此女要是解開封印,修為之強,絕不是你能戰之,到時你的生死就在其一念之間。”
李子虛聽了老蛟的長篇大論,轉首看了一眼花若月,雖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此女給李子虛的秉性絕不是那種卸磨殺驢之輩。
隨即又老神在在,不加理會分毫。
老蛟被李子虛氣得臉紅脖子粗,原本就火爆的脾氣,再也壓不住,扯著李子虛大罵。
“你個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大海之淚有多重要,要是被此女帶走,會造成巨大的災難,到時候外界死傷無數,你可擔得起這個罪?”
“你這老妖,休要說些大話來唬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樣的道理我難道不知道?”李子虛淡淡的說道,語氣不鹹不淡,讓人聽了就想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老蛟身子翻騰,竟是離開寒潭,向著兩人激射而去。
隻是在觸碰到岸邊的時候,寒潭四周一層白色光罩出現,一下就把老蛟返彈回去,濺起一大片赤色岩漿。
李子虛看見這白色光幕,心裏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隻是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裏見過。
顧不得看那老蛟的窘態,李子虛回首看向花若月,目中出現一絲凝重。
花若月此女手中法決一停,身邊的八卦光芒大盛,一圈圈圍住少女。
少女嬌喝一聲,八卦一震,開始出現變化。
八卦分八個方位,在花若月正前方的離位,無聲的碎裂,化作光羽被此女吸收,片刻後身上的氣息猛然突破煉氣期五層,到達練氣六層。
接下來坤位也是碎裂,被花若月吸收後,修為變作煉氣期七層,竟是毫無瓶頸的到達煉氣期後期。
剩下的兌、乾、坎等六個方位一一破碎,此女身上的氣息節節高漲,竟是瞬間就到達一個李子虛不可知的高度。
所傳出來的氣息,竟是比之李子虛見過的最強之人--青雲門掌門玄楓子,更加攝人。李子虛站在其身旁,竟是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能這樣連續的突破,以至於到達築基也毫無瓶頸,這說明此女的真實修為肯定在築基之上!
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此女,發現其原本精致的麵容也是一陣變化,似乎這才是她真實的麵容一樣,隻是此女臉上一片模糊,李子虛竟是看不清晰。
但此女變得更加修長,身姿也愈加誘人,全身更是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傳出來,好似九天玄女一般,不難猜想其麵容也是絕美無比。
此女卻不忘對著李子虛點點頭,隨即直接赤腳跨進寒潭,轉眼就和裏麵的老蛟大戰在一起。
兩者出手都是聲勢浩大,手上也是術法變換,各種秘術齊出,倒是讓李子虛大看眼界。而且威力極大,讓地麵隱隱都有些顫抖。好在兩者的餘波都被寒潭邊沿的陣法所當,李子虛倒是沒有受到衝擊。
兩者最後離開寒潭,飛到寒潭上空激烈對戰。老蛟身為妖族,倒是不懼花若月分毫。花若月因為此地地勢所致,竟也是赤手空拳,沒有用處一件法器。
不過花若月此舉當然是有所依仗,抬手間,一朵朵花葉彌漫,明明是法力所凝,卻猶若實質般璀璨。
花葉螺旋間,對著老蛟的鱗爪毫無畏懼,兩者交擊下,發出鋼鐵相撞的聲音。
兩人在空中打了一會兒,又落進寒潭裏,在赤紅岩漿中繼續打鬥,潭裏被挑起軒然大波,不是形容詞,而是實實在在的軒然大波。
那寒潭中的赤紅岩漿,好似火山噴發,一道道赤紅水柱,向著高空激射,可見兩人的打鬥多麽激烈。岩漿離開寒潭,竟是散發出炙熱的高溫,把高空映得通紅。
此地這麽劇烈的打鬥,如果沒有陣法所阻,隻怕早早就被青雲門所發現。
就這樣,一炷香後,一道身影被擊飛出來。李子虛眼睛一凝,竟是花若月此女。腳步輕點,右手攔住此女的腰肢,輕輕落在地上。
李子虛起身,看了一眼此女胸前的三個血洞,鮮血正炯炯而流。沒想到此女居然敗了,不知那老龍是何修為。
花若月胸前法力流轉,傷口慢慢愈合,止住鮮血。
看了一眼寒潭,眼中神情閃爍不定,似有什麽難以抉擇。李子虛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不敢出一言,畢竟此時此女的修為,已經遠遠超出李子虛許多。
“你如今也就假丹修為,又如何與我相鬥?還是自行離去吧”卻是老蛟浮出水麵,身形也是不太好看,全身鱗片掉落不少。
花若月冷哼一聲,麵上寒容浮現,嬌怒道。
“你不過是身為此地的器靈,借住法寶之威,才能勝我一頭,又何必說大話。”
老蛟聞言也不惱怒,竟是解釋道“我生為器靈,本就該如此,要是我還是巔峰之勢,你又有什麽膽識和我說話。”
“哼,難道你真以為我就這樣輸了?為了此行,我準備多年,豈是技止於此。你想讓我退去,可是有些癡心妄想。”
“你...你難道還有什麽招數沒使出來?”老蛟驚疑不定的說道,語氣竟是不可察覺的露出一股畏懼。
花若月盤坐在地,雙臂左右伸展,速度奇快,竟是一瞬間在此女兩側出現十幾隻手臂虛影,每隻手臂都捏出一個指決,相互配合下,竟是讓虛空都為之一凝。
“神降”
一道莫名的氣息出現在此地,花若月手一停,一把木劍捏在右手,左臂的衣袖碎裂,露出潔白如藕的玉臂。
接著沒有遲疑,持著木劍,在左臂上刻畫,眨眼左臂就被劃出一道道血痕,卻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那莫名的氣息好似找到去處,猛地鑽入進那些傷口處,一道道金光遍布刻痕,竟是呈現出一個古字“梨”。
接著此女的左臂慢慢木化,轉瞬就成了一條木臂,上麵枝椏生長,一朵朵梨花盛開,當真是詭異之極。
此女右手往來木臂一扯,‘哢哢’兩聲被其一拉而下,握在右手裏,整個人似都融進虛空。不過此女左臂空空如也,卻也沒有一絲血液流出。
此女右手持著木臂,衝進寒潭裏,獨臂一揮,木臂上麵的梨花飄灑,擊在老蛟龍的三指蛟爪上。
爪子如破瓦片一般,被梨花擊碎,消失在空中。
老蛟一驚,不知這是什麽術法凝聚的器物,威力竟是大到如斯。顧不得重新凝聚那消失的蛟爪,對著寒潭大喝道。
“封靈碑,以吾器靈之身,借你投影一用,滅除來犯之人。”
接著寒潭底部,一道藍色虛影浮現,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石碑,表麵有靈紋閃動。
花若月嗤笑一聲,“故技重施,自找死路。”
那石碑在老蛟的控製下,陡然化作一人高,上麵的靈紋飄散出來,化作一道靈符,向此女射去。
花若月右臂一揮,那木臂脫手而出,化作一截桃木,沒有絲毫異色,和那凡間桃木一樣。
“轟”
兩者激烈的撞在一起,帶起的餘波把一人一蛟都震飛。桃木尖端一朵梨花破繭而出,搖曳出一圈白色光暈,那靈符如水般被衝走,消失不見。
那一人高的石碑,也是彌漫出手指大小的裂縫,轟然倒塌,化作光羽。
老蛟麵色劇烈變化,身形一擺,就要衝進寒潭底部。花若月朱唇微張“去”,那朵梨花一晃之下就來到老蛟頭上,上麵的花瓣一一飄落。一朵朵花瓣連成串,抽絲剝繭般,老蛟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攪成肉泥,化作陣陣靈氣碎片消失。
原本這老蛟就沒有肉身,被花若月滅殺後,自是回歸天地。
花若月收回木臂,一個搖晃,就消失在寒潭裏,竟是對李子虛不聞不顧。
李子虛看見此暮,眼神一凝,自己是去還是不去呢?這裏麵明顯有大秘密,不然以花若月的身份也不會匿名來此。裏麵或許有什麽機遇,但其中的危險也是不小,李子虛一時倒是犯了難。
修仙之人本就逆天而行,要是做什麽都瞻前顧後,那還不如在世俗享受安逸生活算了,何必踏入修真界,既然想要追求仙途,尋得大道,覓得長生,又何懼危險。
修行一途,本就是掠奪資源,用一切可用之物,尋一切可尋之材,手段萬千,買也好換也罷、搶也好盜也罷、殺也好騙也罷,究其本源,不就是為了使自己更上一層!
所以說世上本無對錯,站的角度不同,出發點不同,看法也就有所差異。錯的不是你,是世界,要是人身來便無欲無求,那就沒有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陰謀算計!
李子虛想明這一切後,心中再無猶豫,靈光盾護住全身,紮進寒潭裏沒了蹤影。
透過靈光盾傳來的不是酷熱,而是刺骨的冷涼。好在李子虛全身符文密布,倒還受得住。
不過放眼四野,一片赤紅,好似身在火焰之中。李子虛施展靈目術,對著紅漿看去,一絲絲藍色光芒出現在眼中。想來正是這些藍芒,才導致此地不僅沒有高溫,還隱隱發寒。
這些藍芒若是不施展靈目術,以肉眼看去,就好似不存在一般,沒有絲毫蹤跡顯現。但在靈目術下,一道道藍芒如絲絲細雨,連成一片,和赤炎交相呼應。
而且這藍芒似乎按照某種天地序列擺列,隱隱勾動天地大勢,形成了一道厲害的陣法。李子虛暗自猜測,不知寒潭邊沿的陣法,是否和此相關?
李子虛眼中閃動著白芒,看了一眼深處,那正是藍芒的出處,想必花若月應該是下去了。
李子虛身形一沉,朝著底部墜去,越往下墜,李子虛越是心驚。表麵上也就幾丈大小,沒想到深處越加龐大,倒是像一個正立的圓錐!
而且越接近底部,那寒氣也是愈加逼人,透過靈光盾,肌膚竟是一縮。要知道修仙之人,可不會像凡人那樣,懼怕什麽嚴寒酷熱,可想而知,這裏絕對有詭異。
李子虛手一指,全身符文更加璀璨,一個個鮮紅欲滴,好似要活過來一般。那寒氣也在此銳減許多,李子虛便朝著深處潛去。
漸漸一絲絲藍芒匯聚,隻憑借肉眼也能清晰的看清,李子虛也不知下潛了多深,隻知道符文現在早已是催動到了極致,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妖異。
藍芒撐起一個巨大的光罩,那些岩漿紛紛從其身旁掠過,不能滲透絲毫。李子虛心中一動,就來到光幕旁邊,用手一觸摸,竟是沒有絲毫阻礙之力,直接穿了過去。
李子虛身形一動,進入了藍色光罩,裏麵一股大海的味道撲麵而來。
周身空空如也,沒有一絲岩漿。李子虛向下墜落,好在並不是太高,雖是腳踝吃痛,幾個翻轉就卸去力道,穩住了身形。
看了一眼周圍,是一個祭壇,虛空上有一滴藍色的水滴,一股股藍光向著四外擴散,想來外麵的藍芒就是此物發出。
“這就是大海之淚吧,好濃鬱的水靈氣!”
李子虛心裏暗自猜想,看見不遠處站立著一個身影,正是花若月此女。
李子虛看了一眼周圍,見一塊藍色的石碑豎立在祭壇中央,一絲絲魔氣向外逸散,想來那些魔頭就是由此行成。
花若月看了一眼李子虛,看不清臉上是何表情。隨即又朝那塊石碑看去,靜靜不語。想來此女也是看出此地的詭異,要是拿去那大海之淚,此地怕是會發生一場大變。
片刻後,此女身上升起一股決然,一道法力凝結的光掌,對著上方的藍色水滴一捏而下。
此女會如此也不奇怪,修仙之人本就自私,為了一己私利哪管他人死活。
光掌在觸碰到藍色水滴之後,竟是光芒倒卷,紛紛崩潰。
花若月眼中霧氣翻滾,整個人身形一動,右手花雨飄揚,一把捏住了水滴。但水滴好似有萬鈞之重,此女身形竟是顫抖不已,堅持半刻無功後,右手鬆開。
調整好呼吸後,此女杏口一張,一個碧綠葫蘆滴溜溜的旋轉出來。花若月手指如蝴蝶斑飛舞,一道道決印打進葫蘆。葫蘆光芒大漲,所發出的綠芒竟是遮過藍芒,瓶口發出一道吸力,慢慢牽引那水滴靠近。
此舉也是破不容易,花若月身上的衣裙無風自動,一股股無形的罡風灌滿了衣袍,整個人都微微擺動起來,一滴滴鮮血從嘴角掉落,“滴答滴答”的回響在祭壇。
此女的這一舉動,導致祭壇劇烈搖動,一聲低沉的咆哮遠遠的回蕩在耳旁,飄忽不定。
李子虛心中警兆大生,看了一眼花若月絲毫沒有住手的意思,一咬牙,就要向著光罩激射而走。
隻是那光罩竟是藍光大閃,李子虛被一彈而回,整個人被撞得激蕩不已。
“怎麽回事兒,不能出去?”
李子虛接連試了好幾次,都是無功而返。然而祭壇的震動越來越大,中心處的石碑,也是輕微的顫動起來,發出輕微的嗡鳴。底下的魔氣,如雲霧般不停的往上冒,徐徐搖曳的魔氣,凝結成一對巨大的魔眼。
魔眼邊沿是漂浮的魔氣,如黑色的火焰一般,讓魔眼看起來魔氣滔天。
李子虛見到這一幕,儲物袋竟是不由得搖晃,似有什麽要破空而來。隻是現在場麵的突變,由不得李子虛分心去思考此事。
手臂上一道道符文往著指尖爬去,米粒大小的符文,把李子虛的手掌渲染的像一隻血手。一道白色虛影落在手上,正是白骨法器。
在血色符文的映照下,白骨發出慘白色的紅光,似帶著鬼哭狼嚎,重重的砸在光幕上。
藍色光幕因為花若月的原因,似是感受到了大海之淚將要消失,竟是發出水波般的光澤,好似一片水幕,任由李子虛施展,沒有半分動搖。
空中的那對魔眼,看著被花瓣遮掩的花若月,眼中熾烈的黑焰跳動。但在李子虛全力催動符文的時候,一雙巨大的瞳孔猛地停在了李子虛的身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