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午五點多，餘多多才從睡夢之中醒來。

    她醒來之後，後腦勺有點疼，渾身都很酸痛，算是被人打了一頓。

    餘多多動了一下手腳，最後，她放棄了。

    她就躺在床上就行了。

    放空自己。

    什麽都不想。

    “嗯？老師，你放心吧，多多還沒有醒來，等她醒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就告訴她，她應該會很高興的。”夜荻站在走廊打電話。

    餘多多隱約聽到幾句，不過夜荻的語氣是輕鬆高興的，她估計羅老沒啥大事了。

    因此她更不想要動了，反正手術之後有那麽多專業的醫生在，羅老的情況已經好轉了吧。

    她躺了一會兒，夜荻回來了。

    注意到了床上的小起伏，夜荻伸出手，捏住餘多多的鼻子，輕聲地說：“媳婦，你該起來了！別裝睡了，你醒來吃一點東西再繼續睡。”

    “好了~”

    餘多多慵懶地躺在床上，笑道：“老公，你伺候我吧，我先提前享受一把我老了之後你伺候我的樣子。”

    “不需要等那麽久，不過，我該怎麽做？”夜荻有點迷茫，畢竟他真的不知道怎麽照顧人。

    “準備熱水幫我洗漱，喂飯，準備一些水果，大概就是這些。”

    餘多多認真地列舉。

    夜荻擼了一下餘多多的頭發，笑道：“行呀！”

    餘多多就是在作了，咳咳咳，不過夜荻太乖了，讓她都產生了一些內疚感。

    這男人也太好了吧。

    夜荻拿出麵盤，讓她洗臉漱口之後，又拿出了一杯溫開水。

    餘多多拿起來喝了一口，問道：“晚上吃啥子？”

    “你今天吃清淡一點，怕你的身體熬不住！”

    “行呀，白粥陪鹹菜就行，我也不想要吃得太油膩了！”餘多多一點都不挑食。

    “媳婦，來，張開嘴巴……”

    一碗白粥，喝了一個小時。

    好吧，餘多多心虛地看了一眼時間，咳咳咳，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夜荻呀，我吃飽了，我們出去逛逛吧，反正應該沒有緊急的事情了……”

    “走吧！你都已經開口，我怎麽會不滿足你呢！”

    夜荻點了一下餘多多的額頭，去將她的衣服拿出來，讓她穿好之後，他笑道：“沒關係，我們出去走走吧，看這個天氣， 應該沒下雪了。”

    不過，沒有下雪了，外頭也還是很冷。

    整個人都瑟瑟發抖地站在雪景下，眺望遠處。

    夜荻靠了過來，將一杯溫熱的瓷杯子放入餘多多的手裏，雙手合十，“媳婦，冷吧！”

    餘多多轉頭，看著夜荻的臉，笑道：“不冷，你會鬆開你的手嗎？”

    “可是我冷呀，這樣更暖和一點！”

    “可是我這樣不好走路了……啊，喂……”

    “前麵的！站住！”

    突然有兩個警察小跑過來，表情很嚴肅地看著他們倆個人：“介紹信拿出來！”

    餘多多愣住了，哎呀，她在這裏的生活太輕鬆自在了，有時候都快要忘記了這是一個八十年代。

    她撞了一下夜荻 ，讓他拿出來。

    夜荻的臉色有點鐵青，因為他出門的時候也沒拿。

    “不好意思，同誌，我們是夫妻，介紹信在招待所，你們如果需要，就麻煩跟我們去招待所吧！”

    夜荻他們表現得很淡定，讓原本帶著幾分憤怒的警察臉色好看了不少。

    “行，走吧，這大冬天的，你們兩個人約會也太會選地了，光是這個地，我們就抓了三四對大學生了，正在局裏接受教育呢！”

    “對呀，一哥說得對，不對呀，你媳婦長得有點眼熟了，不過，我想不起來了。”

    “你一說，我也覺得是，不對 ，你媳婦看上去年紀還拿眯笑，你們真的結束了……”

    倆個人都是話癆，夜荻有意識地來和他們打交道，一下子就取得他們的信任了。

    主要是夜荻身上的那一身特殊的氣質，隻要是從部隊裏解散出來的，都能感覺到他的不一樣。

    等到了招待所，看到夜荻他們兩個人的招待信。他們才和餘多多他們道歉，順便排查招待所裏的安全。

    夜荻送走之後，臉上的笑容就垮了。

    “媳婦，我們真的太不容易了，不久是兩口子出去約個會嘛，還要被人逮住了。”

    “哈哈哈，行了，其實已經算是很好運氣了，遇到了兩個很好說話的警察！如果是小紅兵，我們就要頭疼了。”

    餘多多算了一下時間，“算了，我們待在家裏就行了，我也懶得出去了……”

    “要不然我們去醫院吧，反正你的哪一個片子，他們應該有在看……”

    “拜托，有什麽好看的？”餘多多就不想去看，畢竟在她看來，手術已經結束了，事情就已經過去了。

    手術裏隨時都可能會遇到各種突發狀況，這個時候就要靈活處理。

    等下一個病人，又是一個完全的個體，這個新的個體的治療方案如果還是一個樣板得作手術，那才是問題大了。

    餘多多的優點之一，就是她很會舉一反三，而且她有自己的點子，也敢去嚐試， 這才是她和其他醫生不一樣的點。

    夜荻看到餘多多這個樣子，他有點不安了。

    “媳婦，我不是烏鴉嘴，不過，我發現你最近好像有點一帆風順了，不是我嘴巴臭，我是說萬一，萬一你將來你發現有人沒救回來，你會不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餘多多又想起來在南下認識的奶奶 ，她沉默了。

    她永遠都沒辦法忘記了那個奶奶。

    她當時能選擇吊著奶奶的命，但是奶奶傷得太重，她的身子骨也太虛弱了，她活著的每一天都是一種痛苦和折磨，而且奶奶也沒有什麽鬥誌了。

    羅老不一樣，他還有很多需要他操心的事情，他想要活下來，所以手術成功了。

    “夜荻，我也有手術失敗的，隻不過是我沒有說出來，而且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是一個成熟的醫生，在擺攤子的時候，有很多病人的症狀都奇奇怪怪的。”

    餘多多臉上多了幾分落寞：“手術失敗了，很正常，但是我隻有盡力了，我就不會有任何的負罪感，夜荻，我還是有自己的職業道德的。”

    夜荻一瞬間就讀懂了餘多多的失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