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上不了手術台，可醫院每天都有數不清台數的手術，不可能為了江兮兮一個人，就這麽僵在那裏。

    於是經過商量，在兩個小時後，看江兮兮的身體機能的各項指標暫時恢複到了正常的範圍，醫護暫時將江兮兮推出了手術室。

    出了手術室，卻並沒有往病房的方向去，巡回護士把江兮兮推到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期間，或許是車輪滾過地麵造成的衝擊，臉上戴著小一號氧氣罩的江兮兮醒轉過一次。

    她的動作很小，動靜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但也許是角度的原因，原本站在床位查看滾動床椅車輪的小護士在直起身的一瞬間正好和睜開眼睛的江兮兮對上了視線。

    盡管江兮兮的目光還是那種帶著點水霧的，恍若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茫然，以至於小護士有那麽一瞬的反應不及，有些直愣愣的。

    那模樣好似逗笑了江兮兮，小姑娘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笑容裏透著清澈的幹淨。

    這樣的笑容和她嘴型無聲的話是完全相反的，以至於在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之後，一時愣在了當場。

    直到病床的車輪被推動，身旁的同事察覺到了她的走神拉了她一把，她才忙不迭地去推車，再去看時，小姑娘似乎是累了，閉上了那雙帶笑的眼睛。

    不見了笑意，臉色的那種蒼白感瞬間便透了出來。

    那麽小的孩子，真的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嗎？或許，是自己眼花？

    同事的催促讓她咽下了原本到了嘴邊的話，監護室的電子移動門被人按動了幾下，從裏麵緩緩打開。

    然而，小護士若是知道自己此時咽下的話在幾個小時之後造成了多嚴重的後果，大約是會後悔此刻自己猶豫的吧。

    然而此時，對這一切，她卻是渾然不知。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辦公室的休息間裏，就連秦蘇也記不得自己究竟是這一個小時裏的第幾次發問，但毫無意外，她得到的答案都是一片靜默。

    這其實是意料之中的事，因為就連祁靳的反應也是這樣，這其實與本身技術水平如何無關，任何和先天兩個字搭上關係的，風險就注定存在。

    祁靳拿著病曆本的手指蜷了蜷，他下意識地避開了秦蘇的目光。

    小丫頭的視線懷著太過熱切的希冀，而她剛剛看向其他人的時候，雖然也有期待，卻遠沒有看向她時的這般。

    這其中明顯的區別讓他在察覺到的那一瞬突然有點…無所適從。

    而他很肯定，造成這份無所適從的原因，是給不了一個讓小丫頭滿意的答複。

    祁靳的手指又蜷了蜷，他的耳根隱隱發紅，卻愣是被那張一貫沒什麽表情的臉給壓下了三分。

    同一時刻的ICU病房裏。

    窗簾被貼心的護士放了下來，卻也不至於是完全的黑暗，那個護士小姐姐臨走的時候給她留了一盞床頭的小燈，燈的光線是那種昏黃的暖色調。

    小姐姐是很好的小姐姐。

    還沒有很熟悉的爸爸也是很好的爸爸。

    但是

    姐姐，爸爸，原諒兮兮吧，兮兮真的害怕，兮兮真的已經沒有勇氣了。媽媽的鞭子抽在身上真的好疼，就算是結了疤，也是很疼的。

    兮兮，怕疼

    床頭還剩一半的藥瓶被一雙手費力地抓了抓，因為疼痛，冷汗浸濕了尚且稚嫩的鬢角，江兮兮咬緊了下唇，就要夠到了，就要

    “彭”地一聲，江兮兮沒夠到藥瓶，藥瓶卻也在她幾次三番的試探之下被撞倒了，本也沒蓋嚴實的瓶蓋滾了下去，藥片散了一大片。

    床頭的小燈因為大幅度的動作從插口處掉了下來，周遭刹那間一片漆黑，江兮兮就在這默不作聲的黑暗裏，努力地往嘴裏塞著藥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