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不應該來

    早在看見踏上講台說話的人是祁靳開始，秦蘇的大腦就已經一片空白了。接下來祁靳說了什麽，她連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祁靳怎麽會在這裏？祁靳怎麽會來？而且他剛剛說了什麽？從剛才開始就已經一片空白的大腦仿佛卡了殼，直到祁靳的話說完了良久才堪堪反饋過來老師兩個字。

    祁靳怎麽會來當老師呢？秦蘇憋了半晌，還是想不明白。她總不可能是一路勞頓再加上昨晚沒有休息好，這會兒腦子困頓開始做夢了吧？其實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隻是自己一不留神在開學的第一堂課上睡著了？

    秦蘇下意識地四下裏看了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眼前的祁靳身上，她向來耳朵尖，居然還聽到後兩排的女聲在借著豎起的書咬耳朵：“天啦，咱們這小破學校什麽時候來了一個這麽帥的老師啦？”還有一個和剛剛的她一樣寨懷疑自己做夢掐自己的，一邊掐還一邊在碎碎念：“肯定是昨晚沒休息好生出的幻覺。”

    秦蘇深有同感。

    直到講台上的人換過了一個話題，開始翻點名冊點名，秦蘇回過神的時候正好聽到自己的名字：“秦蘇？”

    男人的聲音低沉中蘊著溫柔，不管聽多少次她都會覺得耳朵發燙，隻不過是她臉頰兩側的頭發一直都略有些偏長，恰好擋住了不明顯而已。

    過去那麽久的日子裏，她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聽這個聲音喊她的名字，很長時間裏，幾乎都要形成一種條件反射了。

    就像眼下，秦蘇幾乎要咬破了下唇，再慢慢舔著下唇，一直等到那種疼痛進入一種麻木的狀態，這才堪堪壓抑住了幾乎要脫口去應這一聲的條件反射。

    “到。”

    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有太多的話想要講，好不容易緩和過來回神的大腦卻先一步回憶起之前的夢境來，秦蘇幾乎是不受控製地想起之前祁靳說過的那句話。

    “說不定很快就能遇到了呢？”

    所以當時說的很快就是現在嗎？還是說，其實當時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預料到了今天會在這裏再遇見我？你早就知道，甚至早就已經運籌帷幄地想到了今天，所以我那些千辛萬苦壓抑著，但還是控製不住漏出一些端倪來的難過，你隻是在看一個笑話是嗎？

    秦蘇其實知道自己不應該，她其實很清楚祁靳不可能是自己想的這樣的，但還是控製不住那些念頭像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越是想要壓抑，就越是冒得厲害。

    幾番靜默之間，她的情緒，卻已經瞬息之間天翻地覆了。她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一直安靜地坐在那裏一語不發的，直到祁靳所有的話都講完的。

    但祁靳宣布解散的話音剛一落，她就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動作太快甚至不小心撞上了眼前的課桌，那課桌都是有些念頭的陳舊物，上麵遍布著已經磨平了尖銳的舊釘子，而比起一般的新釘子來，這些釘子磨出的傷口，卻是要更疼。

    秦蘇這一撞直接疼得牙酸，但眼下她顧不得那些了，她幾乎是抱起麵前的書就跑，但即使跑地快，眼角餘光還是忍不住往講台的地方瞥，正好瞥見收拾完課本的祁靳往她的方向走，秦蘇於是跑得更快了，但祁靳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意圖，竟也加快了腳步。

    就算有心想躲，但過轉角準備下樓梯的時候，秦蘇還是被拉住了，猝不及防之下，被祁靳拉著轉過身來的時候，她連眼角的一抹紅都沒來得及收住。

    祁靳大約也沒想到她會直接紅了眼，一時動作頓住。

    許久。

    “我可以理解為你不高興，你不想見到我？”

    當然不是，但是這話這會兒情緒明顯上頭的秦蘇卻是連說都說不出口了。叫她怎麽說？問祁靳，你為什麽要來呢？還偏偏是這個時候來？說她不是不高興，隻是並不僅僅是高興，但是你不應該來，她甚至想過很多種再見的方式，可唯獨不是眼下這樣？

    這些話秦蘇都說不出口，她糯糯了半晌，眼淚卻先一步掉了下來。

    “祁老師，你不應該來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