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吐露

    有些事情，即使不願意說，但既然已經開了口，那就沒有收回的可能了。

    雖然頂不住要說的人是自己，可是真的等收拾妥帖坐在沙發裏對上祁靳沉沉的視線時，秦蘇還是覺得有些啞口。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原本就不是什麽擅長組織語言的人，尤其是對著現實生活中的某一個人的時候。

    是以，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她便一直擁著毛毯窩在客廳沙發裏，隻一雙眼睛時不時地落在對麵男人的身上。

    秦蘇抿了抿唇，在給自己下了再看一眼肯定自己就先開口的心理暗示後，又忍不住抬眼看了過去。

    隻是這一回卻和先前看到的祁靳隻是低著頭刷手機的樣子不同，這一回，她恰好對上了祁靳從手機裏抬頭的視線。

    秦蘇：“……”

    也不知是不是她過於猶猶豫豫的模樣實在有些惹人發笑，這一回秦蘇眼睜睜地看著隔著一個茶幾的祁靳眉眼一點一點彎了起來。

    他是不是對所有人都是那麽溫柔？秦蘇直到祁靳的視線又重新落了回去才後知後覺地想。

    最後打破沉默的到底還是祁靳，但秦蘇卻在某一個瞬間生出他是不是其實早就知道的錯覺。因為在接下來展開話題的過程中，祁靳更多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在照顧著她的情緒。

    比如說這段談話的最開始，祁靳在收回視線之後輕咳一聲說的是：“是不是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

    “你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諸如此類，以至於秦蘇一度覺得祁靳是不是摸清了她的所有念頭。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第N次終於下定決心的秦蘇終於開了口，卻是連自己都覺得語無倫次的開場白。

    “怎麽說呢，等我終於對這個事情有點概念的時候，真實的情形已經很嚴重了。”

    “事實上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討厭我。我不知道到底做錯了什麽，好像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成了他們眼中的眾矢之的。”

    真的說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或許當時是真的很難過，但是現在她反而是平靜的。

    人或許都有趨利避害的心理，加上時間的推移，很多事情的細節她再回想的時候甚至都已經模糊了那些事件的印象。

    “所以，他們不是第一次把你趕出來了？”

    秦蘇被祁靳開口時微微暗啞的嗓音給驚了一跳，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沉默了很久了。

    秦蘇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他們再過分也還沒有到把她趕出去的地步，至於這一回，大約更多的是沒有想到她會發脾氣吧。

    有些任就是那麽奇怪，明明你發脾氣是被他們惹得，但是發脾氣的你在他們眼裏，就是很奇怪的事情。

    可誰又是一直沒脾氣呢？

    雖然一直自我安慰說，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你怎麽做都沒辦法讓所有人都滿意。但有時候情緒到達一定程度是沒辦法遏製住的。

    秦蘇覺得，也許是此刻目光沉靜的祁靳所透露出來的溫柔太過明顯，以至於她一直積壓的情緒一個沒收住。

    她突然很想問一個問題，但這個問題或許不該問祁靳的，但她還是問出了口。

    “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厭？”

    哭腔明顯，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來，說這話的時候秦蘇整個人都恨不得縮進身上暖和的毛毯裏去。

    或許是冷得太久，她總是格外喜愛毛茸茸暖和和的東西。隻是這一回，還沒等她完全縮進去，她就被忍了又忍，但還是沒忍住起身大跨步地走了過來。

    連人待毛毯整個被人抱在懷裏的時候，秦蘇的思緒有一瞬間的空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