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醫院的阻攔起了作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秦蘇都再沒見過何君燁。

    他就像一個突然出現，又突然不見了的，讓人不怎麽愉快的插曲。

    閑事不提，但生活還是要繼續。就算骨外科的人都不怎麽搭理自己，但不可否認的是，骨外科是真的很忙碌。

    但別人不教，難道還能攔住自己真的想學麽？

    抱著這樣的念頭，就算別人不怎麽搭理，秦蘇還是每天執拗地跟在查房隊伍的尾巴，手裏抱著一本筆記，盡力在不打擾別人的前提下，學到新的東西。

    事實很快證明，這麽做是對的。

    哪怕是再怎麽不想搭理排斥新人的地方，也不會在早上查房的時候當眾把人趕出去。

    如此，內心惴惴地跟了兩三日後，秦蘇微微放下心來。

    如是接連幾日，就算依舊沒人搭理，但秦蘇還是將科室裏頻繁走動的幾人給摸了個七七八八。

    就比如現在，她知道正帶著隊伍查房的那個人，是骨外科的住院總，鬱習臣。

    據說鬱老原本已經退休了，因為醫術過硬而反受到反聘。

    和這裏其他顯得有些混分淡漠的人不同，這是個日常甚至笑嗬嗬的好脾氣老頭。秦蘇很清楚，她這兩日之所以沒有被趕走，還能像個吊車尾的尾巴似地跟著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來自這個人的默認。

    話分兩處說，就在秦蘇出神地想著這些的時候，查房的隊伍停在了一間病房前，眾人默不作聲，魚貫似地入內。

    “你來說說，這個人現在的病情進展？”

    被鬱習臣叫住的是個男生，秦蘇光從外表看的話，估摸著那男生的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上一些。

    性格也約莫是個內斂的，鬱習臣一問，他先是下意識地抖了一下，頓了頓方才開口。

    “患者江晨晨，男，13歲，腿部骨折近心端。疼痛隨時間推移加重，按壓後局部疼痛加重。伴隨腫脹，腫脹局限骨折周圍。”

    “病人活動受限，移動時伴隨骨音，骨擦感。”

    “嗯，照本宣科，背得不錯。”

    “噗嗤。”

    秦蘇不知道，鬱習臣一個年紀和資曆已經往資深專家靠的老爺子，究竟是怎麽把一本正經的話說出搞笑的意味來的。

    又或者，是那個實習生可憐巴巴的表情實在太有喜感，總之，秦蘇保證，絕對不止她一個人偷笑了。

    但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本看著病例的鬱老爺子視線一轉，已經望了過來。

    “小丫頭，你既然笑得那麽開心，那你來說說。”

    猝不及防被點名，秦蘇一直到和鬱習臣笑意滿滿的目光對上，才後知後覺得指了指自己。

    似乎是被她的反應給逗樂了，鬱習臣輕咳了一聲緩了一下笑意，然後才緩緩點頭，語氣肯定道。

    “對，就是你，你來說說。”

    ……

    “鬱教授，你看這裏，他的骨折端，錯位已經很明顯了。再這樣任其發展的話，骨頭的生長就要畸形了。”

    說這話的時候，秦蘇一手掀開被褥一手輕捏著患者腳踝骨折的位置如是道。

    鬱習臣沉吟，許久沒有說話。

    即使極力壓製了聲響，但秦蘇還是聽見了來自身後的竊竊私語。

    難不成，是她說錯了？

    下一秒，秦蘇就開始懊悔，她就默不作聲看著就好了，為什麽要多嘴。

    現在說錯了，多尷尬。

    卻不料，下一刻出聲的鬱習臣卻問了她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丫頭，你跟祁靳那小子，是什麽關係？”

    這次也不用特意感覺了，幾乎是鬱習臣話音落下的那一秒，唰地一下，所有人都停下了或笑或議論的動作，一時間都朝這邊看了過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