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雪毫不猶豫地否認：“不是，我誰都不為，就是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

    “胡鬧！你多大了還不想結婚？看看你那個閨蜜，人家都五個孩子了！”費裕強雖然疼愛女兒，向來依她，但為人父母，總還是希望子女成家立業，有個歸宿。

    費雪的倔脾氣又來了，“這種事能比嗎？我就算明天結婚，我也不可能趕上人家五個孩子。”

    見女兒故意偷換概念，費裕強氣得不行，“我是說讓你跟人比著生孩子嗎？我是說，你起碼要認真對待終身大事，女孩子家家的，別壞了名聲被人指指點點。”

    費媽媽自己吼女兒罵女兒向來不留情麵，可就是聽不得別人對她的寶貝女兒說一句重話，哪怕親老公都不行。

    所以，她連忙扯了丈夫一把，拉著臉提醒：“說兩句夠了，那個姓陸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分就分了。”

    “你見過？”

    “見過一麵，沒什麽印象，但揚揚說，就是你女兒高中時瘋狂迷戀的那個男生。”

    費裕強一聽，愣了秒，看向女兒更火：“你腦子有毛病？天底下男人死絕了？當初罰你跪了一夜就忘了？”

    “行了。有你這麽做爸爸的？成天出差忙工作，難得回來見一麵，就逮著女兒罵罵罵。”病床上的外婆聽不下去了，開口為外孫女兒撐腰。

    丈母娘開口了，費裕強當然隻能作罷，瞪了女兒一眼，鄭重警告：“不許跟那小子在一起。”

    “我本來就沒跟他在一起！”

    病房外，卓易霖並非故意偷聽。

    實在是費雪把他的腳踩得太痛了！

    他被趕出門後，一手扶牆提著那隻痛到麻木的腳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就這麽意外地在門外聽到了令他狂喜不已的消息。

    這一腳，挨得值！

    等裏麵訓斥停歇，他估摸著會有人出來，這才一瘸一拐狼狽地離開。

    回到科室，小徐臉色古怪的走上前，壓低聲道：“頭兒，杜醫生那會兒都哭了，你沒發現嗎？”

    卓易霖看著手裏病人的資料，不甚在意地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明顯你看不出？你們倆是舊識吧，從你去年來到我們醫院，杜醫生就喜歡你，這有目共睹啊。”

    卓易霖沒說話。

    他本就不擅長處理感情問題，否則也不會跟費雪弄成現在這樣。

    “老大，你還是跟她談談，把話說清楚，大家畢竟一個科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小徐好心勸道。

    “嗯。”卓易霖應了句，拿著病人的資料走出辦公室。

    今天是他值班，又得在醫院呆一夜了。

    晚上夜深人靜，終於閑下來時，他又忍不住回想白天費雪的話。

    想著她這麽快就跟陸嘉銘分手了，心頭不禁喜悅，嘴角也勾出笑意。

    追女孩子……

    這種事對他來說比做高難度的手術還要費心思，他得好好琢磨下。

    可思來想去不知怎麽辦才好，隻好跟千語求助。

    深夜十一點，千語剛要睡下，手機叮咚一響，她側身拿過。

    看到微信內容，她驚訝的臉色微愕。

    易霖哥知道費費分手了？還問她要怎麽討費費歡心。

    封墨言見妻子睡下又坐起身，皺了皺眉：“怎麽了，這麽晚誰找你？”

    “我哥……”

    “他又怎麽了？”封先生很是不耐煩。

    “你先睡吧，他問我點事。”千語騰出一手拍了拍老公，哄孩子的架勢，而後回複那邊。

    「哥，你怎麽知道他們已經分了？」

    卓易霖：「原來你知道。」

    千語：「費費不讓我說……」

    卓易霖：「嗯，這都不重要了。我就是想問問，她喜歡吃什麽，玩什麽。」

    千語想著閨蜜的交代，是有些猶豫的，可轉念一想，消息又不是她透漏的，現在不過是有問必答，間接地推波助瀾，能不能成還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於是，吧啦吧啦將閨蜜的底掏得一幹二淨。

    學醫的人就是嚴謹。

    聊完之後，卓易霖反正睡不著，索性把微信聊天記錄好好整理下來，做了詳細的筆記。

    嗯，也算是追愛寶典。

    ————

    外婆身體康複了些，終於要出院了。

    卓易霖得知消息，是想著一定要送送的，趁機看看能不能再見到費雪。可第二天安排了手術，他騰不出空。

    於是，在前一天晚上，他抽空去了趟外婆的病房。

    除了叮囑外婆回家要如何注意調養外，他還送給外婆一套護理調養的藥膏。

    當然，這藥膏不是市麵上隨處可買的，而是他托關係找同行頗費了些功夫才拿到的，是針對外婆的身體狀況定向研製的。

    這樣，他不但有理由時而跟外婆聯係，詢問使用效果，還能在外婆把藥用完了，有順理成章的借口再去送藥。

    費媽媽當然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也樂得撮合，還沒等藥用完，就跟卓易霖打了招呼。

    費雪還在上班，母上大人的電話打來。

    “小雪啊，你下午忙不忙？不忙的話，幫媽跑跑腿兒唄。”

    費雪沒有多想，直接問道：“跑什麽腿兒？”

    “就是你外婆的藥用完了，醫院那邊又配好了，你過去拿一下。”

    “藥房嗎？”

    “不是，卓醫生那兒。”

    她神色微恙，想著這個消失了一些日子的男人，淡淡地：“我不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我說過我不喜歡他了，也不想見他。”

    “我管你想不想見，外婆的藥沒有了，你看著辦！”

    對付女兒，費母早就拿捏得死死的。

    撂下狠話，掛斷電話，根本不給她回旋的餘地。

    費雪盯著手機，氣得不輕，微信上又發：「你讓哥去一趟不行嗎？或者讓舅舅、表妹，誰去都可以啊！」

    費媽媽：「你哥哪有這閑工夫？你舅跟表妹，那怎麽好意思差遣？費雪，外婆小時候可沒少疼你啊，你別白眼狼忘恩負義。」

    瞧瞧！

    這大高帽子扣的，她頸椎都要壓折了。

    沒辦法，隻好親自跑一趟，順便氣氣那個家夥！

    結果她去到醫院時，卓易霖正好在病房。

    她暗自高興，跟小徐說明了情況，原以為可以拿了藥直接走人，誰知小徐搖搖頭，“我不知道什麽藥，頭兒沒有交代。費小姐你等等，他很快就回來了。”

    費雪不耐煩，皺了皺眉，原地杵著。

    杜麗莎來到辦公室，看到她吃了一驚，路過時特意回頭看了眼。

    費雪也注意到她的眼神了，客氣地笑了笑。

    同事中有人注意到杜麗莎的眼神，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不料杜麗莎走過去，直接將手裏的病曆資料往同事麵前一扔，“說什麽呢！閑不閑？”

    同事被嚇了一跳，坐起身直接回懟，“又沒說你，你這麽敏感做什麽！”

    “你沒說我嗎？”

    “我說你了麽？”

    “我明明就聽見了。”

    “是嗎？你聽見什麽了？”

    “我聽見你說我跟她差距很大，難怪卓醫生會喜歡……”杜麗莎話沒說完，才發現自己被同事帶進了坑裏，及時打住話語。

    費雪很敏銳地察覺到微妙的氣氛變化，又想起之前被卓易霖帶回來過了一夜，他們科室肯定會有些流言蜚語，於是忍不住當麵澄清道：“我跟你們卓醫生沒什麽關係，她是我閨蜜的哥哥，大家都是朋友，僅此而已。”

    話音落定，辦公室的白大褂們全都不吭聲，諱莫如深地看了眼費雪身後。

    費雪意識到什麽，轉身，隻見門口的卓易霖靜靜站著。

    兩人眼神對上，費雪一時也覺得尷尬，清咳了聲才說：“我來拿藥。”

    卓易霖臉色不好看，走進來，將手裏的資料放下了，牽住她的手，二話不說拽出去。

    費雪吃了一驚，連忙掙紮，但又不敢太大幅度，“卓易霖你幹嘛？別動手動腳的。”

    男人充耳不聞，平時那麽清雅溫和的一個人，今天卻露出霸道強勢的一麵。

    他拽著費雪，直到走出辦公室，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才轉身。

    “卓易霖，我就是來拿藥的，藥給我，我馬上走人。”費雪揉著自己的手腕，生氣地道。

    卓易霖看著她，強忍著將她納入懷中的衝動，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說：“我可以正式追求你了，你做好準備。”

    費雪一愣，整個人僵住，不屑轉開的眼眸驚訝地瞪圓，而後緩緩轉過來，不敢置信地瞧著他。

    “你……你有毛病吧！我有男朋友！”

    “你們都分手有段時間了。”卓易霖直接拆穿。

    費雪吃驚更甚，“你怎麽知道？”頓了頓明白過來，“千語出賣我？”

    卓易霖坦蕩地道：“那天你家人都來外婆的病房，你跟他們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你——”太小人了！偷聽別人說話。

    “怪不得我，誰叫你當時踩我腳踩那麽狠？我都疼得不能走路了，在外麵扶著牆歇了會兒，無意聽見的。”

    “……”費雪氣得咬牙切齒。

    這叫什麽？自作孽不可活？

    卓易霖見她氣得抿唇又咬牙，明明是凶狠的模樣，可他卻覺得挺有意思，甚至想上手捏捏她的臉，摸摸她的唇。

    他也終於明白，什麽叫情人眼裏出西施。

    “小雪，我給你時間緩和了，既然你已經恢複單身，那按照我之前的承諾，我可以追你了。”男人目光誠摯而灼熱，微微垂眸盯著她生動的小臉，深情地表白。

    費雪眼眸一斜，不客氣地道：“別白費功夫了，我現在瞧不上你。”

    “是嗎？那我會重新讓你瞧上的。你看封墨言，把我妹妹傷得那麽深，不也用誠心把她挽回了嗎？”

    費雪一聽這話，冷笑道：“所以你是在效仿封墨言？你還真會找榜樣，怎麽不挑個好的榜樣學學呢？”

    卓易霖沒有笑，而是嚴肅認真地承認道：“我之前確實太懦弱了，連自己的內心都不敢正視，才會錯過你。但好在我們還沒有完全錯失對方，還沒到無法挽救的地步——所以小雪，我真誠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

    費雪做夢都沒想到，她之前覺得自己高攀不上的男神，如今居然會低聲下氣祈求她給一次機會。

    這種感覺，怎麽形容呢？

    就好像一個已經被判了死刑的人，突然被無罪釋放，還說你不但沒罪反而有功，要給你追加獎賞——真是滑稽又荒誕，搞笑又突兀。

    旁人可能會覺得，哇……這是你的福氣啊，還不趕緊謝恩！

    可她想的是，那曾經的創傷呢，就這樣突然抹平不留痕跡了？

    “卓易霖，我現在不想談戀愛，不想跟你們男人有任何接觸。你趕緊把藥給我，我趕著回去。”她皺著眉滿臉不耐煩，再次伸手。

    卓易霖好不容易見到她，怎會這麽輕易放她走，可就在他還要繼續爭取時，兩人身後突然走出一人：“費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很過分！”

    費雪吃了一驚，抬眸看向卓易霖背後口出狂言的女人，不解。

    卓易霖回頭，看到杜麗莎也頗為吃驚，“杜醫生，這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

    “卓醫生，她到底哪點好？天下不止她一個女人。”潛台詞是：多看看你身邊，不乏仰慕你喜歡你的異性。

    見狀，費雪搖著頭譏諷地笑了笑，錯身就走，藥也不拿了。

    “小雪！”卓易霖趕緊抓住她，回頭看向杜麗莎再次強調，“杜醫生，我的事與你無關，請你離開！”

    “師兄，你不要這樣慣著她，不然她更加看不起你！你這麽優秀，想找什麽樣的女朋友沒有，何必在她這裏受辱呢？”杜麗莎自認為是在主持公道，苦口婆心地規勸。

    費雪被拽著手臂，也走不了，回頭看向杜麗莎，輕飄飄地送出一句：“我看你年輕漂亮，職業也光鮮亮麗，應該也不乏男人追求吧？那何必在一個都不正眼看你的男人麵前……自討沒趣呢？”

    “你——”

    “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你在多管閑事前，都沒打聽打聽我費雪是什麽脾氣？”

    杜麗莎吃癟，看向卓易霖：“師兄，這種潑婦一樣的女人，你到底喜歡她什麽？”

    “也許他就是喜歡我潑？喜歡被虐？要麽你也學學？”費雪一臉欠揍的笑，繼續氣她。

    卓易霖頭疼，忍不住低聲勸：“小雪，好了，我們的事與旁人無關。”

    “是她先挑釁我的。”費雪澄清後，看著他緊抓不放的手，臉色驟冷，“放不放？不放別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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