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刹那間，雙刀交錯。

    半截刀身如同利箭一般旋轉著飛了出去。

    片刻的寂靜後。

    “結束了。”

    李壞保持著太刀斬落的姿勢，輕輕說道。

    黑執事同樣保持著手中長刀斬落的姿勢，隻是他手中隻剩下了半柄刀身。

    “是的，結束了。”

    他看著自己胸口出現的巨大的傷痕，喃喃說道。

    下一刻，他就仰麵而倒。

    大口大口的血從他嘴裏噴了出來。

    服用過650之後，本來渾身的痛覺都已經被屏蔽了，但到了這種時候，痛苦又如潮湧般出現。

    “你的刀，為什麽這麽準”

    黑執事躺在地上，喃喃地說道。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李壞之前與他的每一次對刀，都是照著他刀身的同一位置砍去的，這才導致了最後的結果。

    李壞沒有回答，而是坐在地上，給自己點了支煙。

    他的神情隱藏在煙霧中，讓人探究不到底細。

    “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李壞吐出了一口煙霧後，重重地問道。

    “可以給我點根煙麽？”

    “我感覺，好痛”

    黑執事望著頭頂的黑暗，輕輕說道。

    李壞默默地點了支煙，塞進黑執事的嘴裏。

    “如果你需要的話。”

    “我可以送送你。”

    李壞半蹲著站起身來，。

    “不用了，就讓我這樣痛苦地死去把，就當是我對那巨大罪孽，微不足道的償還吧”

    黑執事的血仿佛不要錢似地往外吐著，但他麵色卻很平靜，甚至還能抽煙。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李壞歎了口氣，半蹲著看著黑執事的眼睛。

    “你知道為什麽我願意和你聊這麽多麽？”

    李壞幫黑執事把煙扶正，平靜地問道。

    “為什麽？”

    黑執事不解地看著李壞。

    “因為你太可憐了。”

    “從你我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你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生意。”

    “這種感覺很痛苦把？”

    李壞憐憫地看著黑執事。

    “是啊，很痛苦”

    黑執事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

    “那麽你又是什麽人呢？冥王？”

    黑執事忍著疼痛，開口問道。

    “我不是生意人，也不是好人，更不算壞人。”

    李壞抬起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如果非要算的話，我算是打工人把”

    “我為了自己打工。”

    “為了自己而活著。”

    “不是哲學層麵的那種，而是，算了。”

    “你也許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但時間來不及和你慢慢解釋。”

    李壞抽完手裏的煙，把煙頭放在地上碾滅。

    黑執事躺在地上，血越流越多

    他的生命已經在走向終點。

    如同在他手下死去的許多人一樣。

    “再給我支煙把。”

    黑執事說道，聲音很輕。

    李壞又給對方點了一根續上。

    “你知道麽？”

    “本來，我的夢想是做一名牧師的。”

    “做一位給人臨終時做彌撒的送行牧師，祝願每一位死去的人可以上天堂。”

    “那時候，我從來沒想過，我會變成現在這樣”

    “滿手罪惡，血債累累”

    黑執事似乎回憶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過去，輕輕說道。

    他沒想到，他臨死的時候，原來也是會後悔的啊

    為過去悔恨。

    為現在不安。

    為曾經懺悔。

    “送行牧師啊！”

    “聽起來挺不錯的。”

    “按照你信仰的那個宗教，你好像還需要一個牧師送別把？可惜我不是。”

    李壞惋惜地說道。

    “不過。”

    李壞話鋒一轉。

    “雖然彌撒我不會做，不過我還是能幫你祈個福”

    “祝你下輩子做個好人。”

    李壞一邊說著，一邊把已經燃到對方嘴角的煙頭丟在一邊。

    “我們基du教沒有輪回的說法”

    黑執事提醒道。

    “那就祝你上天堂。”

    “我的祝福傳到了我們國家的神那裏，我們國家的神會和你的神溝通的。”

    “安心吧。”

    “我想過自己的很多結局。”

    “但我從來沒想過”

    “結局是我會被一個不好笑的笑話笑死”

    黑執事用盡最後的力氣苦笑著說道，與此同時他的瞳孔也已經開始擴散。

    “大部分人都不曾預料到過自己的未來。”

    “我也一樣。”

    李壞站起身來，朝黑執事揮了揮手：

    “晚安了，黑執事。”

    李壞轉身而去。

    其實，你從來不回答我的問題。

    我就已經知道了問題的答案了啊。

    最後

    祝福你吧。

    冥王

    黑執事最後的最後，看著李懷的背影默默地想到。

    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他的身體似乎就要失去重量。

    那溫暖的黑暗，已經包圍了他。

    一個小時後，接了個電話，處理完所有瑣事的李壞，重新出現在愛科醫院的地麵。

    他坐在殘橫斷瓦之間，望著滿天繁星，神色充滿了疲倦與孤獨。

    過了一會。

    噔噔噔噔瞪~~~

    直升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突兀地出現。

    你們，終於到了啊！

    李壞望著直升機的方向，露出微笑。

    他剛才接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們會來，但真正等到這一刻，還是有點感覺心中微暖。

    不過很可惜，你們來了也隻是打掃戰場啊

    李壞遺憾地想道。

    李壞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他已經幾乎要被疲憊打敗。

    但他心裏僅存的驕傲，還是讓他強忍著沒有睡去。

    直升機落地，隨著一個領頭的黑頭發率先跳下飛機，一個又一個的身影跟在他的後麵依次跳下。

    “你們”

    李壞剛想說什麽，突然發現有點不對。

    怎麽除了打頭那個，其他人都不是黑頭發？

    現在部隊裏頭發還能染色了？

    唰唰唰！

    幾十條槍瞬間對準李壞。

    李壞

    李壞沉默了片刻。

    嗬！

    他選擇舉起雙手。

    死亡預感太重，重得李壞發懵。

    “打暈，帶走！”

    隨著飛機上傳來的一聲極具壓迫感的女聲，李壞很不甘心、很不甘心、很他媽不甘心地視野慢慢變黑。

    他媽的！

    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