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傲天睜開眼，看到的是於玥一臉的憔悴，淚眼汪汪著急的喚著他的名字。

    見到他醒，她釋然的笑了，隻是笑的比哭還難看。

    “冰山臉，你終於醒了，你若再不醒，我可就要抽你了。”

    “我睡了多久？”百裏傲天聲音孱弱。

    於玥連忙把他扶起來，讓他靠著，一時沒忍住，還在微微哽咽：“你都睡了五天，大夫說了，再不醒的話，就該給你準備後事了。”

    隻要一想到這幾天的驚心動魄，於玥眼淚又來了。

    她轉身去，從桌上抬來藥，細細的打了一小勺，放在唇邊吹開。

    “你今天若再不醒，我真就放棄了。”

    不知道為什麽，於玥的話反而讓百裏傲天很安心。

    他伸手扶上於玥的臉，心疼道：“瘦了！”

    於玥搖了搖頭：“正好！前陣子都吃胖了不少，減減肥。”

    百裏傲天慈愛的看著她：“大哥再也不讓你受委屈，這次讓二弟受苦了。”

    於玥眼睛又是一紅，她立馬吸了吸鼻子，不讓眼淚流出來。

    “大哥知道就好，你要記住，是你找上我，讓我跟你結拜，如今你是我大哥，以後照顧我的責任就在你身上，隻能我說不，不許你反抗。”

    “再也不會，以後你就是我的親人，我的責任，我唯一剩下的牽念。”

    百裏傲天的聲音非常憂傷，空靈的就像深穀裏的風。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醒過來了。

    第二天百裏傲天就吵著要下床。

    於玥爭不過，隻好攙扶著他來到院子裏曬了會兒太陽，因為失血過多，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

    於玥拿了件鬥篷給他披上，心疼的握著他的手，吃驚道：“你的手什麽這麽冰？不行，還是回屋裏躺著。”

    “不用！”百裏傲天一把拉住她：“我都躺了那麽多天，讓我再呆會兒。”

    於玥拗不過他，無奈道：“行！就一會兒，你先坐著，我去把湯拿過來。”

    為了給百裏傲天補身子，於玥又去了趟集市，幸運的是沒有碰到羅逸，想必他也找了幾天沒結果就回去了吧！

    於玥端著湯來到百裏傲天身邊，見他思緒漂浮，想的投入。

    怕他再次胡思亂想，把湯喂到他嘴裏，笑道：“想什麽呢？”

    百裏傲天回眸一笑：“沒什麽！”

    於玥為之一顫！

    這個笑猶如久旱逢甘雨，瞬間濕潤了她的整個心田。

    他終於笑了，是為她一個人的笑，笑的那麽美！那麽的不可抗拒！

    於玥霸道的看著他，用了點小耍賴：“我不管，以後你隻能想我，不許想別人。”

    百裏傲天伸手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眸光溫柔：“你是我二弟，我當然隻想你。”

    “包括過去。”

    百裏傲天一頓，淡淡的憂傷一閃而過。

    於玥拖了張椅子坐在他對麵，沉聲道：“逝者已矣，生者猶存，生無可戀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選擇的放棄。”

    她握緊百裏傲天的手，明顯感覺到他的僵硬：“鴻鵠焉有誌向，何況堂堂八尺男兒？這一路你都過來了，還有什麽可畏懼的？就算孑然一身又如何？你不是還有宏圖大業嗎？我陪你！隻要你自己不放棄，我絕不放棄你。”

    這一番話說到百裏傲天心坎裏，他一手摟住於玥，把她緊緊的擁在懷裏。

    “謝謝！”

    在於玥的精心照料下，百裏傲天恢複的很快，隻是他對回東城的事隻字不提。

    於玥手中拿著紅酒，輕輕的抿了一口，眼睛撇過正在練劍的百裏傲天。

    他的武姿真的很美，冷峻的麵容一絲不苟，修長的身體輕柔飄逸，一襲白衣衣袂飄飄，轉身回眸之際對著於玥淡淡一笑。

    嚇得她手中酒杯一滑，慌亂的收回目光，心莫名的加速。

    想著這個可惡的冰山臉，裝的什麽都不懂，拋媚眼的功力一點都不含糊。

    她輕輕咳了一聲，吐了一口氣道：“冰山臉！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百裏傲天收回劍，回到於玥麵前，“再過幾天吧！”

    於玥疑惑道：“可是還有什麽事情？”

    百裏傲天搖了搖頭，眼中卻是有著淡淡的期盼。

    於玥本想趁著還沒下雪，路好走些趕緊回去，況且羅逸那邊也該著急了。

    此時見到百裏傲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心中生疑：“大哥！你又不說實話，到底是有事不能說，還是不願意跟我說。”

    卻見百裏傲天吞吞吐吐：“那個...後天是我生辰，我想過一次。”

    於玥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不舍。

    想必這麽多年了，他是從來沒有過過生日，哪怕最卑微的，最簡單的也不曾。

    她柔聲問道：“你從來沒有過過？”

    百裏傲天眉頭一皺，如她預料的一樣答道：“不曾！”

    於玥心一酸，隨即豪邁笑道：“嗯！那你想什麽過，告訴我，我統統滿足你。”

    “沒有什麽可想要的，隻要是二弟陪我過的就行。”

    想要的沒人能給的起，至於不想要的又何必讓它多餘。

    百裏傲天隻想給自己慶生一次，簡簡單單的吃一碗長壽麵。

    於玥看了他良久，手中酒一飲而盡，擲地有聲的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眼裏笑的詭異：“我要你穿我給你買的那套衣服。”

    “不行！”

    “快脫下來，換掉。”

    “不行！”

    “你再不換，我就不給你過了。”

    “今天是我生辰。”

    “我知道！所以我要讓你美美的，我要給你過一次最幸福，最難忘的生日。”

    “這是兩碼事。”

    “怎麽一碼，兩碼的？你不換也得給我換。”

    於玥粗魯的扯掉百裏傲天剛剛穿上的白色衣服，把手上那件藍色衣服往他身上套去，還振振有詞：“又不是讓你出去穿，咱兄弟倆有什麽可遮掩的，再說了，這麽好看的衣服不留著特別的日子裏穿，多可惜。”

    百裏傲天最終爭不過，隻能任她擺布，苦著一張臉，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然而，等於玥把十幾道菜一一擺上桌的時候，他驚詫的看著於玥，心裏暖暖的：“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還有哦！”

    於玥打開一壺酒，各自倒上，拿起杯子搖晃了下，閉眼抿了一口。

    “我要為你高歌一曲！”

    百裏傲天一愣！

    於玥走進屋裏，搬出一把琴，放到方桌上，盤腿而坐。

    她調了調音弦，柔媚的瞟了百裏傲天一眼，聲音悠悠響起：落花時節又逢君，容顏舊風華行，如今緣逢至今，當舞一曲....

    聲音一出，百裏傲天癡迷了，定定的看著她，陷入其中。

    一曲罷！他終不能自拔。

    “大哥！生日快樂！”

    百裏傲天從呆愣中回神，不可置信的看著於玥，啞然道：“二弟！你的聲音？”

    於玥一笑，淡然道：“自幼喜歡音律，練出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百裏傲天臉上劃過一絲連他都不易察覺的失望。

    他意猶未盡的看著於玥道：“二弟可否再吟一曲？”

    於玥眸光一閃：“可以是可以，但是單有曲子沒有伴舞也是一件憾事，除非大哥願意為二弟當舞一曲？”

    她今天之所以要讓百裏傲天非換上這套衣服不可，目的就是想看看百裏傲天那曼妙的身姿，在她曲下爭豔的畫麵。

    百裏傲天麵露為難之色：“二弟別開玩笑，我什麽會那些。”

    “大哥先別推脫，待我說完。此武非彼舞！大哥劍下弄武堪稱英姿颯爽，不妨陪二弟一起，為這曲子填上一筆。”

    百裏傲天還想推辭，被於玥殷勤眼神再次邀約，隻好上前一步：“那我獻醜了。”

    於玥心下一喜，琴聲侃侃而起，彈奏了一曲童可可的花下舞劍：

    繁星點點往事如煙，從繁華間我追尋到滄海桑田....

    這塵世間猜不透聚散離別，命中注定誰覆滅...

    修煉成仙逃不過癡癡念念，你我約定在輪回邊沿。

    於玥惱恨在這沒有電子的時代，她被百裏傲天的劍舞迷惑住了。

    歌聲美妙！舞姿曼妙！這樣的畫麵要是能錄下來就好了。

    曲畢！百裏傲天麵色潮紅，收起手中的劍，有些憨羞的走到於玥身旁，忍不住問她：“二弟這歌曲可否有名？”

    “有啊！怎麽？你也想學？”

    “大哥愚鈍，哪裏能學的來，隻是如此好聽的曲，我怎麽從未聽過？”

    “要是大哥喜歡聽，那我們以後多排練幾次，你自然就記住了，可好？”

    百裏傲天眼睛一睜，高興的答應了。

    於玥心懷詭異，眉目一挑道：“但是你要每次都穿這身衣服。”

    百裏傲天一怔：“非要不可嗎？”

    於玥看著他，嘟起嘴：“這歌曲本來就叫花下舞劍，你若再穿一身白衣服，何來的花下？”

    見她這模樣，百裏傲天二話不說就答應，也不禁感歎於玥這曲子挑的好。

    誰知他剛把劍放下，卻聽得於玥的一聲慘叫。

    他驚得一步上前，緊張的問道：“怎麽了？”

    於玥撕裂著嘴，吐了吐舌頭：“腳麻了。”

    百裏傲天嘴角一提，一把將於玥抱了起來。

    他眉頭一皺：“你怎的如此輕？”

    於玥摟住他的脖子，瞪了他一眼：“你這麽喜歡我胖？還是就想變相謀害我？”

    “胖和謀害有何關係？”百裏傲天納悶。

    “怎麽沒關係！我就喜歡瘦，胖者毀也，你沒聽過？”

    “我隻聽過富態美，還真沒聽過胖也是罪過。”百裏傲天站在那裏，略有所思。

    於玥被他的真摯給噎著了，不就瘦了點嗎？要不要這麽較真？

    她抬手錘了一下百裏傲天的肩膀，喝道：“那你以後就娶個大胖子好了。”

    百裏傲天聽了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我挺喜歡二弟這樣。”

    於玥一聽這話，有意捉弄：“那不如大哥就把我娶了得了，反正我們倆也挺能合得來。”

    百裏傲天手下一頓，當看到於玥臉上的捉弄之意後，眼瞼一提，毫不客氣道：“可惜了你是個男的。”

    於玥臉色無端一變，從百裏傲天懷中下來，拿起筷子道：“菜都涼了，快吃吧！”

    可惜了你是個男的！

    於玥聽了這句話之後，心中一直堵著。

    就算是個女的又如何？就算沒有羅逸，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裏，還不是照樣活的窩囊，活的卑微。

    她現在這樣子多好，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就連羅逸都拿她沒辦法。

    酒過三巡，百裏傲天不由的喝多了。

    這是他二十五年來唯一的一個慶生，也是最獨特的一次慶生。

    曾經他是多麽渴望有人能夠上心，能陪陪他，如今於玥幫他實現了。

    他舉起杯子，發現於玥不知什麽時候已趴下了，不由得嘴角一揚，高興道：“二弟酒量可不行，來！再喝一杯。”

    見於玥不動，百裏傲天放下酒杯，捧起她的臉，眼神渙散，看著眼前那張紅嘟嘟的嘴，心中激起異樣的漣漪。

    “二弟的嘴看起來好軟。”

    不由分說，一口親了下去。

    於玥被親的難受，一把推開他：“別鬧了，羅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