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淩飛之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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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說到,牛二員外和淩飛為了尋找被劫的八十萬兩皇綱銀,一同來到了開陽縣銀子被劫的現場。
隨後在當地山大王提供的線索之下,他們找到了銀子,同時也發現,這八十萬兩皇綱銀被劫,其實就是魯王陳檀自己一手做出來的好戲。
他的目的,就是既表現出給他天子哥哥祝壽的態度,又不必出什麽錢財。
說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
而看押這些被藏匿起來的銀子的,就是他當初派出去的押送銀子的軍兵。
牛二員外與淩飛一幹人等找到了被藏起來的銀子並且順走了不少,但半路上出現了突發情況,有人被官兵發現,這才引來官兵的圍攻。
淩飛與牛二員外以及一眾人等,在官兵堆裏殺了個來來回回,殺的官兵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有人看到這兒就問了,說這肯定是胡謅。
那就三十幾號人,跟幾千官兵打,怎麽可能這來來去去,出出進進的像回自己家似的?這是純粹的瞎掰!
可這還不是瞎掰,這是真事兒。
說起來,這也是集合了多種要素,才能發生的情況。
首先,淩飛等人前半夜到的時候,看見有士兵巡邏,精神頭還挺旺盛。
所以,他們特地等到了後半夜,才選擇動手。
這個時候,大部分的軍兵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就算是那些站崗放哨的,那也是兩隻眼皮子直打架,老往一塊去湊合。
就算是後麵弄出來動靜,那絕大多數的軍兵第一時間也都沒反應過來。
哪怕是被人叫起來了,他第一時間也得先穿甲胄啊。
沒哪個當兵的會穿著好幾十斤重的鎧甲睡覺,那五髒六腑能受得了這樣的壓力麽?
更何況這又不是打仗的時候,士兵們有所懈怠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次,本身這些個當兵的心裏頭就不怎麽痛快。
那好好的國家軍隊,突然間搖身一變成了山賊了。軍餉照不照發那是兩說,光是把他們安排到這山上來,他們心裏頭有幾個能平衡的?
山上的生活可不比山下,在這邊別的不說,那幾千號人拉出來的大糞都沒人來清理,往山澗裏頭一堆,整個就是一個臭氣熏天呐。
吃的東西也遠不如在軍營裏的時候,想洗個澡都沒熱水,就是涼水也得去二裏地外頭打回來。
又不是在打仗,這種日子誰肯幹?
再有一個,就是這些當兵的也心知肚明,自己在這兒看管的銀子,那可都是山東老百姓的血汗錢。
那都是從他們骨頭裏擠出來的骨髓換成的錢。
這些軍兵,也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他們也有家人,也有爹媽。
哪怕這錢運到天子手裏他們都沒二話,可現在魯王陳檀搞這麽一出,眾軍兵心裏頭就起了好大一個疙瘩。
綜上所述,這種種原因夾雜在一起,淩飛、牛二員外等人在軍陣中左突右撞的時候,根本就沒幾個當兵的賣力氣。
一個個都是把那刀強棍棒舞得虎虎生風,到老也不往人身上砸。
別看淩飛他們殺進殺出的很是威風,可真正讓他們砍死的沒幾個。
弄出動靜的那四人組,讓弄死那三個不是因為別的死的,這三人是在人堆裏頭迷了路,跑到人家副將臉巴前兒去了。
人副將被安排到山上心裏本身也窩著火,現在銀子被劫,而是火冒三丈。
看到自己的手下不出力,他有那個心親自上,但轉念一向,這魯王陳檀不當人,老子幹嘛要替他操這個心。
幹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愛幹嘛幹嘛算了。
可偏巧這三個人湊到他麵前來了,副將一看,心說我不出手不行了。
也罷,正好拿了你們三兄弟的腦袋,到了魯王麵前我也好交差。
想到這兒,他就提起紅纓槍來戰三人。
周邊的將軍護衛一看,將軍都下死力氣了,趕緊也過來幫忙。
那仨人也真是倒黴,沒一會兒就讓人亂刀砍死。
唯一的傷亡是這麽來的,那根本就沒有鬥誌的官兵可不就叫他們殺的滿地亂竄麽。
等把淩飛帶出來,三十餘人落荒而逃後,就這幫軍兵裏頭最賣力氣的,就是那個站在箭樓上通報敵情的小兵了。
人跑了,這小兵嗓子都喊啞了。
死了三個人,換來六箱銀子,眾人怎麽都開心不起來。
那四人組裏跑出來的,眼淚哇哇的往下流啊,不住的扇自己的耳光,口中還念念有詞道:“都怪我!都怪我!
要不是我,哪至於如此!
現在他們三個都死了,就剩我一人活著,我哪有這個臉呐!”
說著就要橫刀抹脖子,眾人見了是趕緊上去勸阻,勸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把這家夥整沒力氣了,才算罷休。
牛二員外的心情很是低落,他命手下抬箱子回去那個佛係山大王的山頭,自己則跟著淩飛,連夜趕回開陽縣的縣城。
哥倆趁黑摸到老淩家,正巧碰上縣令睡不著覺在老淩家門外急得團團轉。
今天是魯王千歲給的期限的最後一天,淩飛三十天前一去便音訊全無。
縣令昨天尚且還能安慰自己,過了子時是實在忍不住了。
趕緊就跑到老淩家,詢問淩飛的音訊。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後,縣令心想,小兔崽子,你要是把老子丟下,你也別想好。
等到是魯王千歲派人來收我的命,我就死在你家門口,我變成鬼我天天纏著你!
所以說多好的人,都不能把他逼急眼了。
這人要是真急了眼,那可是相當恐怖的。
看到縣令,淩飛掐指一算日子,心說怨不得他在這兒。
於是趕緊上前,見過縣令。
縣令見了淩飛好似見了親爹一樣是大喜過望,抱著淩飛是又親又啃,一點禮數都不在乎了,看的一邊的牛二員外都老臉通紅。
隨後縣令詢問案情,淩飛就把他拿走的一枚官銀給縣令一看。
縣令看完是手舞足蹈,對著銀子又來了一番又親又啃,蹦蹦跳跳的回縣衙去了。
他沒細問,淩飛也來不及詳說。
不知道當他知道這銀子是魯王陳檀自己藏起來的時候,心裏會是怎麽個感想。
之後,淩飛帶著牛二員外回家。
深更半夜的,倆人進門的動靜也是驚醒了家中的淩母。
淩母出門一看,自己兒子回來了,喜悅之情難以言表。
再看淩飛身邊這位,就見他麵如傅粉,兩道黃眉,身長九尺,腰大十圍。
那人就好像是一堵牆似的往那一杵,都叫人透不過氣來。
淩母忙問怎麽稱呼,牛二員外一番自我介紹之後,倆人都犯了難。
淩飛今年也才剛剛十九歲,他娘恰好就是十九歲生的他。
所以淩母今年,實際上也就是三十八歲。
而這牛二員外呢,今年都四十多了,歲數比淩飛他爹都大。
偏巧這位又跟淩飛義結了金蘭,成為了異父異母的把兄弟。
按理說,應當是要管淩母叫聲娘。
可是他的歲數又比淩母大,再叫淩母一聲娘,多少有點不倫不類。
好在這個時候,迷迷糊糊起來的淩父化解了尷尬,見兒子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客人,趕緊把人往屋裏迎。
進了屋閑聊,眾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牛二員外的身份問題。
別人都知道,淩父不知道啊,每次要發問,就挨妻子一頓掐,淩父心說,這家夥莫不是跟我媳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上下打量了一番牛二員外,覺得自己也打不過他,就朝著自己的兒子丟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這事兒被夾在中間的淩飛最難受,恰巧這時,聽到外麵的動靜,淩飛的妻子也起來了。
趁著這個機會,淩飛介紹了牛二員外,說這是他結拜的弟兄,今後他就是咱們夫妻倆的大哥。
淩父這才老實下來。
天色微亮,淩母和兒媳婦倆人開始燒飯招待牛二員外。
淩飛這邊擔心衙門裏的事情,幹脆是早飯也沒吃,就跑到官府去了。
書說簡短,直接說魯王陳檀聽聞自己被劫走的銀子讓一個馬快班頭給找回來了,氣得是牙根都癢癢。
他好不容易才想出來這麽個計策,沒想到就被人給攪黃了,這位一肚子壞水的王爺恨不得把淩飛逮到眼前,活生生的把他掐死。
但再怎麽說,他自己也不能把自己的事情給坐實了,隻有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丟了的銀子他還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還得嘉獎淩飛。
陳檀這虧吃得這個大啊,就甭提了。
打著兒起,他算是把淩飛給記恨上了。
往後過了七年,這一年,山東當地的一部分百姓,實在是受不了陳檀的倒行逆施。
眾人湊在一塊,彼此訴說辛苦,越說越來勁,越說越牙癢,到最後不知道誰提議說了一句:“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鄉親們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咱們幹脆反了他娘的!”
此話一出是攪起了滿城的風雨,起義軍聲勢浩蕩,沒過多久就席卷了小半個山東,來到了開陽縣附近。
人都造反了,這還了得。
陳檀聞聽此言,也不知道是那根弦搭錯了,大手一揮說道:“孤要親征討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