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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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經很深了,雖然昌平縣城裏某些地方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但遠離縣城的鄉村,人們早早地就已經睡下了。
稻田裏有蛙聲傳來,給這死寂一片的夜晚,帶來了一絲生氣。
蘆澤村平日裏造訪的客人並不算多,因為這個村子要啥沒啥。
不比白石村,白石村後頭的山裏還有個天然的溫泉,沒事兒能過去泡一泡,舒坦舒坦。
蘆澤村是真的除了一片田地之外就再沒別的東西了。
雖說不遠處有一條小溪,但溪邊的蘆葦茂密,除了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敢悶頭往裏鑽之外,大人們平時都是不敢去的。
因為在這兒沒少發生有人被蛇咬的情況,前些年就有個酒懵子喝了酒在蘆葦蕩裏頭撒尿,結果被一條蛇咬了一口。
褲子還沒提上呢人就已經沒了,這事兒搞得連村裏的婦女都不敢到溪邊洗衣服去了。
也正因如此,外人對於蘆澤村來說,那真是稀客。
唐重之所以能在蘆澤村裏混的名頭不小,不單單是因為他整日跟白嬰成雙結對的出入,同時也是因為他是為數不多的外來人,所以就會顯得格外的惹眼。
在這個深夜當中,一群外來者悄無聲息的闖入了蘆澤村。
其實說他們悄無聲息也不盡然,也沒見過誰家的悄無聲息是舉著火把來得。
不過他們走路是真的很輕,一路往深處走,一家人都沒有被他們驚醒,甚至連睡覺的狗子都沒察覺到有人經過。
他們就這樣一直來到浩然軒邊上,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人,舉著火把對白家的大門比劃了一陣子,看到上麵寫著的浩然軒三個大字,他也跟著念出聲。
然後扭頭對一個看上去像是領頭模樣的人說道:“大哥,這地方叫浩然軒,應該是這兒吧?”
“唔……我當時也沒聽太清,就記得叫個什麽軒。
不過這小破村子裏能有這種名字的地方不多,那就應該是這兒了。”
說完,他扭臉往邊上一看,看到挨著浩然軒外牆的地方還有一座小院,他就帶著人一路走了過去。
到了大門口,他二話不說,抬腿就是一腳踹在門上。
這一腳下去,咚的一聲巨響,門是紋絲不動,他自己則緩緩的蹲下了身子。
舉著火把的那個小弟關心的問道:“大哥,您沒事兒吧?”
“……沒事,我肚子疼。”
身後跟著的另外幾個小弟是捏著自己的大腿憋笑,那個舉著火把的也是死死的攥著拳頭。
最後他把火把交給別人,然後說道:“大哥,這種事兒用不著您,您看我的!”
說完,也是一腳踹了過去。
別看這院子稍顯破舊,這門還真他娘的結實。
這一腳下去,那小弟直接把門板踹了個洞出來,偏偏卻沒有把門給踹開。
之前的一聲巨響就已經驚動了屋裏的人,這後麵又一聲巨響,不僅驚動了屋裏人,還把村裏的狗子也給驚動了。
這家的狗突然間開始叫喚上,另一家的狗也開始跟著叫喚。
不多時,滿村的狗都嗷嗷亂叫,緊接著就是一陣罵聲。
再過一小會兒,就是狗子挨打時發出的嗚嗚聲。
不過狗子雖然挨了打,但多少還是給出了一些警告。而且也有人聽到了村子深處有動靜,幾個膽大的村民湊在一塊一商量,最後壯著膽子,舉起火把,準備去看看什麽情況。
這要是放在恐怖片裏頭,這幾個人多半是回不來了。
他們一路來到了白家邊上,這個時候,那群人已經闖進了院子裏頭。
他們就聽那院子裏麵一陣吵嚷聲,隱隱約約聽到有個人用惡狠狠的語氣說道:“告訴你,老子看上你這間房子是你的榮幸,你他媽的還敢管老子要二十兩銀子?!
再說,二十兩銀子,這麽大的數目你確定你吃得下?
給你二十兩銀子沒有問題,但在這之後,我把銀子搶回來,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吧?”
“噫!不行!這樣不行!怎麽……怎麽能這樣做呢!”
“少他媽廢話!老子就要定了你的房子了!給你三天時間,趕緊給老子搬走!三天之後你要是還沒滾出去,那老子就讓你的腦袋先走一步!聽懂了沒有?!”
“我……我……”
“我什麽我!話都說不利索還敢玩獅子大開口這一套,告訴你今天是老子心情好,不然老子直接就把你吊起來玩死。”
“不是……要我搬走可以……你們得先給錢啊……”
“給錢?!你還敢跟老子要錢?!去你.媽的!”
“哎喲!”
“從來都是老子問別人要錢,你還敢要錢要到老子的頭上,你小子真是不怕死啊!弟兄們給我揍他,狠狠的揍!”
“哎呀!哎喲!別打了別打了!哎呀!”
“好,收了吧!”
“我告訴你啊,三天之內必須給我搬走,不搬走,骨灰都給你揚了,聽清楚沒有。”
“聽……聽清楚了……”
“而且你聽好了,老子一分錢都不會給你,你要是敢去報官,你就等著把小命丟掉吧!”
“聽……聽好了……”
“哼,真他娘的晦氣。本來看上了這個院子,竟然遇到了這麽個主。什麽破地方敢要二十兩銀子,沒見過錢是吧?”
不一會兒,七八個人就罵罵咧咧的從院子裏走出來了,為首的那個還瘸著一條腿。
過來查看情況的村民們都愣住了,跟對方對視一眼,領頭的那個劈頭蓋臉的罵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啊!要不要靠近點讓你看個清楚啊!”
村民們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扭頭就跑了。
之所以他們一直再外麵看熱鬧,沒進去幫忙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屋主人在村子裏屬於人厭狗嫌的貨色,誰也不愛搭理他。
這人祖上還有些田產,他爹也是個很勤勞的莊稼人。不過到了他這輩,他就是好吃懶做,整天往屋裏一躺睡大覺。
他娘得病死的,他爹活生生被他氣死。這家夥在他爹死後,幹脆把家裏的地都賣給了錢員外,這才靠著那筆賣地的錢過到現在。
在村子裏,他都屬於是被人戳脊梁骨的那種人。不過他自己倒是渾不在意,村民們對他也愈發的厭惡了。
正所謂是惡人還需惡人磨,這個混蛋今天遭到這樣一番折磨,村民們痛快還來不及,又怎麽會上去阻攔呢?
扭頭回到了家,把事情跟家人一說,人們無不拍手稱快。
這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一早。
天還沒亮的時候,唐重就被阿秋給叫醒了。
他在阿秋的房間,和阿秋、白嬰一起打得地鋪。
畢竟床就一張,已經給了白賀躺著,另一間房地方狹窄,也隻有一張床,所以要想打地鋪,也就隻有在阿秋的房裏了。
本來唐重是靠外,白嬰在中間,阿秋在最內側的。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白嬰也不知道是冷還是怎麽的,突然就迷迷糊糊的靠過來了。
唐重被弄醒,張嘴就要罵,一看是白嬰,頓時轉怒為笑,心頭狂喜。
正要伸出手,裝作為難的攬住白嬰時,阿秋卻把人給拽走了。
即便是在黑夜中,唐重也能清晰的看見阿秋眼睛裏的鄙視。老臉一紅,裝作自己也沒醒,說了兩句夢話,轉過身去就接著睡了。
被阿秋叫醒的時候唐重就想起了昨天夜裏的事,一時間不免有些心虛。
張嘴就說道:“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事我不知道,我一直睡著呢……”
話一出口唐重就後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人家還沒問自己就說了,這不是不打自招麽?
好在阿秋也沒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她對唐重說了一句:“大少爺,該出發了,楚管家已經到了。”
然後又叫醒了白嬰。
簡單收拾了一番之後,楚管家帶來的人幫忙把白賀背到了車上。
再叫上淩飛,把家裏的行李都搬空,幾個人裝了三輛車,趕著清晨,直奔蘆澤村而去。
天黑時出城,到了蘆澤村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驢車在村口停下,不是因為進不去,而是因為遇到了一個人。
此人穿著一身破舊的衣裳,身形消瘦,頭發胡子都是長時間沒打理過的樣子,而且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十分的淒慘。
這個人站在大道邊上,逢人便問,買房子不?買房子不?
昨晚他的經曆早就在村民中傳開了,沒一個人同情他。
當初別人要買的時候你不賣,現在上杆子賣,別人也不想要了。
所以,村民們就抱著膀子在邊上看熱鬧。
一大早就從這兒路過的人,肯定都是趕路的,哪還有會停下來買房子的。
所以直到現在,也沒人搭理他一句。
唐重這個車隊,載著大包小包,這人一看,眼珠子都瞪圓了,心說無論如何也要把手裏的燙手山芋賣給他們。
於是他趕緊衝上前攔住驢車的去路,車夫好不容易才停住車,險些撞到對方。
停下來後,車夫張口便罵:“你有病是不是?你找死是不?!要死找個河往裏頭跳去!你找我的麻煩幹嘛啊!滾開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