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滿口胡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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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縣令長的肥胖無比,臉上的肉也都是擠在一起的模樣。

    伴隨著他生氣時所露出的表情,那張臉就更加顯得緊皺,扭曲了。

    他現在就好像民間繪畫裏那些青麵獠牙的鬼似的,整張臉十分的嚇人。

    唐重還沒說話,一旁領著他過來的吳冬生趕緊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息怒!”

    吳冬生一說話,這郭縣令就是眉頭一皺,看了眼吳冬生,沒好氣的道:“怎麽著吳捕頭,這人是你帶來的?”

    吳冬生心說你這王八蛋是健忘怎麽的,明明方才是你叫我去請的人,這下怎麽搞的像是我自己要把人帶來的一樣。

    想到這吳冬生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壓著火說道:“大人,難道不是您方才叫我去請縣裏新來的主簿大人嗎?

    這位就是。”

    說著指了指唐重。

    郭縣令聞言再度把目光轉到了唐重的身上,一臉驚訝的道:“什麽?你就是新來的主簿?你可真夠年輕的,你今年多大?叫什麽名字?”

    唐重悶聲道:“今年十六,姓唐,單名一個重,重量的重。”

    郭縣令哎呀一聲道:“才十六歲你就做主簿了?可曾考取過功名?”

    “不曾。”

    “那就是買的官了。”

    “……”

    唐重沒吭聲,郭縣令臉上此時也沒有剛剛那惱火的樣子,而是笑嗬嗬的,一臉的和善。

    唐重實在是搞不清楚這家夥到底想的什麽,這時就聽郭縣令開口道:“唐主簿,本官看你貌似是有些拘謹,很放不開,你不用這麽緊張,難道本官會吃人嗎?”

    唐重心說你何止會吃人啊,你這狗日的吃人連骨頭都不吐啊。

    昌平縣的老百姓就因為你,吃了多少的苦,被你榨盡了手裏最後一文錢,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老百姓,難道還少了麽?

    心裏頭這麽想,但嘴上不能說。

    唐重現在的力量太過弱小,還不足以與郭縣令這樣階級的人對抗。此時此刻,唐重能做的隻有忍氣吞聲,笑臉相迎。

    “嗬嗬,郭縣令說的是,卑職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縣令大人您,所以心中有些緊張,您看卑職的手,這還發著抖呢。”

    “哎,這就對了嘛!”郭縣令哈哈一笑:“放開點,有什麽說什麽,咱們是同事,將來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

    要是你像剛才那樣,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咱們倆哪裏能有話聊呢?你說對不對?

    更何況你是主簿,本官是縣令,你可是本官的左膀右臂,是本官的得力助手哇,咱們倆應該是穿一條褲子的那麽好才對!”

    這郭縣令到底是個老官油子了,說的這些話,要不是唐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還真以為他跟自己掏心窩子,說不定就要感動的無可無不可了。

    “嗬嗬,郭縣令說的是,卑職非常的認同。”

    不過心裏清楚,仍然是嘴上撿好聽的說。

    唐重笑嗬嗬的說完,郭縣令就伸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道:“唐主簿,這是你第一次到本官家做客。咱們也別站著說話,呐,那邊的亭子,本官早就讓人溫好了酒,就等著你過來一起喝了。

    來,咱們上亭子那邊去,邊喝邊聊。”

    說著郭縣令抬腿就往亭子那邊走,邊走還邊說:“唐主簿啊,你是不知道啊。

    在本官外出的這段時間裏,聽說了昌平縣新來了一個主簿之後,本官是既欣喜,又擔憂啊。”

    說話間,郭縣令已經領著唐重來到了亭子中央。

    一邊說,郭縣令一邊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

    凳上早就擺好了厚厚的墊子,一屁股坐上去也不覺得涼。

    唐重跟著坐下之後,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青衣的小丫鬟。

    端著個木托盤,上麵是一壺溫酒,和兩個鵝卵石大小的杯子。

    走到石桌前,小丫鬟把杯子放在兩人麵前,先給唐重斟滿,然後才給郭縣令倒上。

    郭縣令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端起酒杯衝著唐重示意。

    溫熱的酒水還冒著熱氣,唐重端起來跟郭縣令碰了碰,沒急著喝,而是順著剛剛郭縣令的話,接著問道:“那麽縣令大人是因何欣喜,因何擔憂呢?”

    “實不相瞞啊,唐主簿,其實本官,早就想要找一個人來幫幫忙了。

    自從兩年……咦?是兩年還是兩年半之前來著?

    嗐!記不清了,管他呢。

    反正是自從上一任主簿告老還鄉,辭官不幹了之後,這縣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啊,就都落在了本官一個人的頭上。

    什麽今天這家東西丟了啊,明天他家跟誰產生糾紛了啊……等等等等,這種繁雜瑣事,可以說是多如牛毛一般啊!

    本官就是再起早貪黑的幹,也經受不住這麽多的事情一起壓上來。

    本官終究還隻是個普通人,又不是什麽三頭六臂的神仙,對吧?”

    “……對,對,縣令大人說的是。”

    “唔……所以呢,唐主簿,你的到來可以說是解了本官的一個大心事,往後有你的幫忙,本官想必也能輕鬆不少。

    所以,你說說這是不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情啊?”

    “嗬嗬,原來如此。縣令大人您放心,卑職一定做好本職工作,盡量幫您排憂解難便是!”

    “哈哈哈哈!”聞聽此言,郭縣令大笑三聲,十分高興的拍著手說道:“好極,好極!

    有唐主簿你這句話,本官也就放了心了!”

    郭縣令這話是否出自真心,唐重不知道。

    但剛剛他的那句話,可是昧著良心說的。

    什麽狗屁的起早貪黑,什麽狗屁的三頭六臂,通通都是放屁!

    這姓郭的嘴裏就沒一句實話,甚至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要不是唐重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麽成分,這時候還真被他忽悠的團團轉了。

    不過現在唐重肯定是不能直接拆穿他的,真要拆穿他,倆人就得是非倒下一個不可的程度才行。

    先前也說了,以唐重現在的勢力,還遠不足以與郭縣令相抗衡。

    且不說這位郭縣令的背景是什麽,有什麽靠山,光是兩人撕破臉皮之後,有多少人會站在唐重這邊都不知道。

    別看唐重年前剛帶著縣衙裏麵的捕快官差,搗毀了鐵佛寺這個販賣人口的窩點。

    可罪魁禍首慧九和尚跟郭縣令關係密切,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實。

    如今大部分人都是把矛頭對準了慧九和尚,對於郭縣令則是一個忽視的態度,或者說不敢重視的態度。

    但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即使人人都對郭縣令縱容慧九和尚強行綁架良家婦女販賣人口一事心知肚明,卻依然都是選擇性無視。

    這說明在郭縣令上任後的這幾年裏,他通過一係列手段,已經讓整個昌平縣的人都對他敢怒不敢言。

    上至縣衙三巨頭下麵的捕頭,下至隨處可見的平民老百姓,無一人敢於對他的倒行逆施說半個不字,這人簡直就跟昌平縣的土皇帝一樣。

    估計皇帝那邊跟他的情況也差不多。

    所以唐重現在就跟郭縣令撕破臉皮,那完全就是一個人與全世界為敵。

    勇氣可嘉,但非常的愚蠢。隻能像撲火的飛蛾一般,犧牲生命,然後什麽也換不來。

    唐重不是那麽高尚的人,比起做撲火的飛蛾,撼樹的蚍蜉,把賭注都壓在希望渺茫的奇跡上麵,唐重更願意現實一點,隻打有準備的仗。

    言歸正傳,唐重和郭縣令碰了杯,又喝了一杯之後,郭縣令笑眯眯的問道:“怎麽樣啊,唐主簿,這酒味道如何?”

    “還不錯。”唐重一愣,隨後扯出一副笑臉回答道。

    “隻是不錯?”郭縣令有些不滿:“這酒可是我珍藏了多年的佳釀,不說別的,就是拿去賣,最少也是一千兩銀子起,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到你嘴裏,就隻是不錯?”

    “哎呦縣令大人!那這酒卑職可不敢再喝了。

    本身卑職就不是什麽會喝酒的人,好酒壞酒到了卑職嘴裏都一個味兒。

    您這麽珍貴的酒給卑職來喝,實在是暴殄天物,卑職可不能再喝了,卑職喝點水得了。”

    剛才唐重都沒好意思說,這一大早的就喝酒,什麽毛病這是。

    現在可算叫他逮到機會了,趕緊是推辭拒絕。

    但他這麽一說,郭縣令反倒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唐主簿,你這人真是心直口快,本官就喜歡你這樣的!

    沒關係,本官跟唐主簿你相見恨晚,這酒又算的了什麽!

    就是山堆的金子,本官也看不上!

    錢財乃身外之物!像唐主簿你這樣的人才,才是可遇而不可求哇!哈哈哈哈!”

    所以說好話也得分誰來說。

    這話要是換成別人,唐重自然是十分受用,心裏頭指不定多美呢,都得飄飄欲仙了。

    但是這些話從這郭縣令的嘴裏吐出來,唐重是怎麽聽,怎麽別扭,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說,心裏頭那個惡心勁就甭提了。

    尷尬的笑了笑,唐重趕緊轉移話題道:“對了,縣令大人,您剛剛說完了欣喜之處,您不是還有擔憂之處麽?

    您因何擔憂,能不能給卑職說說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