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閨中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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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番話說的天真活潑,可愛又直率,把沈雪涵都給逗得兩隻手捂著嘴笑方才不顯得失禮。

    自家哥哥本就板直無趣,要是有這麽個可愛的小姑娘跟在他身邊,就是冰山也得融化了吧?

    房裏糊了軒窗,又雕欄畫棟正對春光,很是明亮。

    沈雪涵笑完喝了一口茶,入口清冽,餘韻悠長,忍不住挑挑眉“這是什麽茶,味道好特別?!”

    “你喜歡?我叫獨活給你包一點給你帶著回去喝!”雲縛安招招手,獨活便下去準備著了,“這茶還是阿翁給我帶的雪蓮銀針,味道有些苦,我喝不出什麽好來,覺著不如明前翠。”

    明前翠是武安侯府常備的茶,泡展之後會懸於茶湯逐漸下沉,顯露茶色會呈出特別清苦的茶香,入口卻一絲澀味也無,苦中芬芳,雲縛安意外嚐了之後,便愛上了。

    沈雪涵也不客氣“難得有款我喜歡的茶,我可就帶回去了,青問,幫著獨活去拿,沒得讓你雲小姐這小丫頭抓到什麽把柄,說我光吃喝,不做事兒!”

    “哈哈,姐姐說笑不是?我倒是有個疑問,這湖心亭是哪裏的湖心亭,西山那邊的還是?”雲縛安嘴裏說道西山的時候,還有點微微顫抖,想必是身體裏已經留下刻板害怕的印象了。

    沈雪涵搖搖頭“是長清湖那邊的,不過那塊不是被月庵給買下來了嗎,她說弄個什麽賞春宴,好給你去去晦氣!”

    長清湖占地麵積並不小,並且在靠近京郊的位置,少有人在,連綿還有不少九轉回廊的私宅,估摸著蘇月庵是連著那一片全買下來了。

    一般的大家小姐舉辦賞春宴,大多都有個規章製度在裏麵的。

    飛花令,詩詞,作畫,也並未這麽簡單,也許還會有一些長輩跟往,不若那些金貴的小姐少爺們若是受了什麽傷,又或是什麽錯處,那可有理也說不清了。

    月庵的大名叫蘇月庵,蘇家太傅的嫡孫女,年紀同沈雪涵一般大,雖出身於書香門第,卻跟著雲家大爺在私人演武場修習武功,在這交往圈子中,雲縛安算是最小的那個。

    也是京中才女,隻是性格孤傲,難以讓人接近。

    雲縛安倒是不覺得和她有什麽不錯的私交,隻以為是她看在沈雪涵的麵子上,才邀她一同前往。

    “那地方可漂亮了,她還留了去年梅花上的積雪說要給我們烹茶呢,你可得賞麵兒,再怎麽不好喝也要誇一句了!”沈雪涵瞧著外麵的時辰不早了,“天色漸晚,我就先走了,五月初五,好日子,適合遊湖!”

    雲縛安笑著應下了“綠萼,去送送沈小姐!”

    五月初五,可還有好幾個月呢,這麽早便同她說了?

    待到人走遠了,雲縛安才鬆了一口氣,病體坐立太久,有些疲憊。

    牆上還掛著字,是武安侯寫的最滿意的一幅字,送給雲縛安鎮閣用了,畢竟武安侯是男子,上過戰場,一身殺伐之氣,寫出的字也是遒勁有力,萬象破陣之勢。

    當然也是心疼孫女的拳拳之心。

    雲縛安閉上眼睛假寐,卻聽見了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下意識地睜開眼睛。

    是陸謫,帶著一身的春寒進了屋子,離她的床很遠,似乎是害怕過了冷氣給她雪上加霜。

    眼前姣好睡顏,朦朧睜眼的樣子,讓陸謫在陰影裏下意識動了動喉部。

    隨即他便轉移視線,看向了旁邊掛的那幅字,輕聲念叨

    “落葉歸根?”

    “你歸我?”雲縛安腦中空空,口中喃喃。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之後,臉頰微紅,沉默地將頭塞到被子裏去。

    想要掩耳盜鈴,掩蓋事實的發生。

    心直口快害人,接什麽話啊這?

    陸謫心裏有些好笑,麵上卻不顯,此時也顧不得將小姑娘從被窩裏提溜出來,隻坐在床尾

    “怎麽樣,好些了嗎?”

    別問她吧,別問她了。

    求你了。

    未來的權臣這麽說話,這麽關心她,她會不會折壽啊?

    雲縛安不說話,小臉在被窩裏憋得通紅,半晌才小聲道

    “我好全了!”

    隻恨明日沒有賞春宴,不然早就可以下床了啊!

    陸謫瞧著小貓兒似的雲縛安躲在被窩暗處觀察他,心好像都被羽毛輕輕地撓了一下似的

    “今日有誰來看你了?”

    “沈家二房的小姐沈雪涵,她邀請我去湖心亭賞春咧!”雲縛安興奮地直接從被子裏把頭探出來。

    呆毛翹著,整個人好像都在發光發亮。

    陸謫心中卻猛地響起了一陣警鈴,沈家大房是看不上,那沈家二房呢?

    沈家二房老爺的夫人,聽聞年輕的時候也是才貌雙全,有不少人追,後來被沈二老爺求娶到了,還生下的一個女兒嫻雅貌美,比其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是,她有個哥哥,名喚雪宴,京中才子頭一號的人物。

    麵冠如玉,溫潤如春雨,他也親見過,確實是人間不多的的公子哥。

    自己這一副長相,凶神惡煞,怎麽比的上這沈雪宴?

    空氣凝固好久,雲縛安有些不明白,陸謫不知道在想什麽,整張臉在陰影裏看不清神態。

    隻是偶爾看過來的目光,倒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

    “哥哥?”

    燭光搖曳,雲縛安的一聲輕喚像是把陸謫給燙著了。

    陸謫反應迅速“既如此,我陪你一塊去。”

    雲縛安有些奇怪,陸謫卻不欲多說,轉身逃也似地離開了。

    一路上陸謫的心亂的很,無暇思考別的事情。

    “陸謫。”武安侯喊道。

    聲音沒帶絲毫的感情。

    羅傭一如既往在武安侯的身邊伺候著。

    侯爺在皇宮內待了兩日,一身的霜寒,半夜才歸,本想過來看望一下小姐,卻瞧見陸謫從錦閣出來。

    “見過侯爺。”陸謫照例停下行禮,臉上的神情立刻隱藏下去,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顯露出來。

    武安侯眼神複雜,張口想說什麽,卻又停下未說,反而道

    “若有這時間,不如將功夫多放在自己的學業上,莫到了十五六歲,還是一事無成。”

    說完,便一甩袖子離開了。

    陸謫覺著有些異樣,奇怪,這武安侯知道他去了錦閣竟沒有多言。

    羅傭有些詫異地跟在侯爺身後

    “您要走了,為什麽不叮囑陸謫少爺在府中多看顧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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