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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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國,雲府。

    李家的家主也被宣到上京去了,除此之外,李氏也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回了雲府,以求庇護。

    這些都是雲家的後代,雲蕤自然也不會拒絕。

    沈淮也帶著賬本回來了,元尋也入了宮述職。

    同時,他也帶上了雲縛安改過的賬本和原賬本,一共是有兩份的。

    真正的賬本在他手中,改過的賬本卻被他吩咐人,想盡辦法,送到了李家的手上。

    他相信,狗急跳牆,若有送上門來的好處,他們也會斟酌一番然後再接受。

    畢竟天子之怒無人可以承受的起,隻能竭盡辦法謀求後路。

    元尋在宮中同元帝下棋,他早已經在李家安插了人,這麽四五年過去了,朝局中有些醃臢的汙點也是正常,算算,怎麽也該收網了。

    元帝也在等這個契機,李家同梁家是有些生意上的來往淵源的,梁家還有女子同李家聯姻過。

    很多時候,兩家就算是綁在一起,不分你我的。

    隻是這邊沙的使臣已經到了一個月了,似乎仍然覺得元國給的誠意不太夠,畢竟東夷帶來了一位公主,而目前,元國似乎沒有適齡的公主可以代價。

    蘭阿也因此惱怒生氣,沒想到那雲縛安終究是好手段,能從他眼皮子底下玩金蟬脫殼,他確實小看她了。

    本來,蘭阿也是算計著,雲縛安雖然是大臣之女,但是既然被封為了元國的公主,那定然是要為元國做出貢獻的。

    蘭阿也不願意退而求其次,他知道長公主的手段,若是將這位殿下帶回去,隻怕是會攪得邊沙不得安穩,那還不如再尋求其他的解決辦法。

    若是送皇子過去,那也隻怕是讓元帝惱怒。

    於是兩方表麵平淡,內裏已經開始波濤洶湧了。

    雲縛安已經死了,至少在元國是這般的。

    分明隻有半個月,可是雲家的動作很快,不到十天,就讓重病纏身的“雲縛安”下葬安息。

    蘭阿用腳趾頭都知道,雲家做這一出,是對元帝的抗議。

    元帝很聰明,心知若是沒有辦法,便隻能從宗室女挑一個封為公主,然後再送過去,隻是思來想去半月,仍然是沒找到合適的人。

    藍燈公主的婚期就定在草長鶯飛的三月,可惜,雲縛安到底是沒有機會回來觀禮了。

    自從雲縛安“死了”之後,元瑤似乎也越發顧忌了。

    後來梁彥又參加了幾次宮宴,才知道,與他夜見的那位並是要嫁給自己的藍燈公主,而是另外一位身體孱弱的雲國公的孫女,毓靈公主。

    聽聞兩位公主關係很是不錯,也難怪他誤會之時說的那些話會引起雲縛安的不滿。

    即使是他自己帶入進去,隻怕也會生氣吧?

    元瑤是優秀的女子,茶藝,插花,都是十分優秀的,遠遠不是那些常人家的貴女所能達到的層麵,也不愧是在元後膝下教養的女子。

    隻是他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表麵,再三對元瑤說明,元瑤卻搖頭

    “如果你不願,你可以抗旨。”

    抗旨之罪,輕則懲罰,重則斬首還得連帶家中一幹人等,本身元帝就對梁家有疑心,現下可倒好,這不是直接將自己的弱點送到元帝的麵前嗎?

    梁彥也隻能恨恨地瞧了元瑤才能離開。

    元帝的親兄弟也就鄴王元尋一人,但是他未成婚,又何來子嗣呢?

    簡直將元帝的腦袋愁的直掉頭發。

    再過兩個月,那阮嬪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聽說她願意將這孩子養在穎貴妃的膝下,自己也可不用再麵對穎貴妃那哀傷的神色了。

    也算是好事一樁吧。

    元帝作為天子,怎麽能不知道雲蕤的計策呢,但是他叫雲蕤進宮瞧見他坦然的神色的時候,元帝卻放棄了。

    他欠了雲蕤太多,放了雲縛安自由也是應該的。

    所以他直接冊封陸清漣為安寧公主,不日便嫁去東夷,以作為雙方友好的橋梁。

    本以為陸清漣會鬧,但是她卻麵色平淡地接下了旨意。

    沈淮將卷宗帶過來讓元帝查看的時候,元帝已經十分疲憊了,看了這麽多樁樁件件,李家的罪行。

    作為明君,他自然是想將朝堂都整頓一番,涉及的人事太多,讓他有些反感。

    他以為那些命官,至少不應該,背著他將賦稅假意提高,兩方麵,騙百姓,騙君王。

    回過神來之後,元帝直接將案桌上的折子都掀飛了。

    他這麽多年來兢兢業業,都在做些什麽?

    豢養了些什麽樣子的蛀蟲?

    自詡為明君,不過是讓那些百姓過的更難了一些!

    沈淮就那樣,跪在下麵詢問元帝需要怎麽辦“陛下,微臣將這件事情昨晚,可否辭官?”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很堅定。

    他也不能容忍,自己勞累了大半輩子,卻保不住自己的兒子女兒,原本他官職也並不低,卻依舊被人拿捏。

    這大約就是階級一級都難以跨越。

    當初作為探花郎進入朝廷的時候,鮮衣怒馬,明明隻是站在第一階,那光芒落下來,自以為窺見了天光,以為前路無限美好。

    走過半生,確實群狼環伺,前狼後虎,荊棘遍地。

    他也累了。

    況且,為了自己兒子的姓名,他已經將自己的兒子給了雲縛安。

    後來沈淮才知道,雲縛安有十分的可能性,是南詔遺落的太女殿下。

    雲縛安幹過的蠢事很多,但是沈淮也不禁感歎,真正的智者就應該是潛龍在淵,讓所有人將她看做是平庸之人。

    日後一朝龍在天,給所有人以沉重一擊。

    “為何?”元帝胸口劇烈地上下浮動,他分明才四十餘歲,看起來已向五十歲了,不日就將垂垂老矣一般。

    沈淮垂著頭俯身“雪宴的身體,微臣還要為他找太醫。”

    “那些大夫看不出來微臣的孩子到底得了什麽症候,微臣是陛下的臣子,也是雪宴和雪涵的父親。”

    他忠君愛國,卻忽略了自己的孩子。

    其實沈雪宴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可若是不這樣說,元帝又如何能放他離開呢?

    元帝長久地探出一口氣

    “令郎重病纏身,是朕的過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