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 北楚趙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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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這人便是趙遜。

    一身布衣,眼睛細長,卻閃著明亮的光芒,臉型是削瘦的,看上去並不算是個年輕的人了。

    他腳上還是習慣穿著布鞋。

    分明寒意還算凜冽,但是對於他而言,也仍舊一身淡薄。

    雲縛安本就是怎麽想,便怎麽做了,她直接吩咐獨活給他帶來了新的衣裳。

    “這是什麽意思?”趙遜皺皺眉。

    雲縛安輕笑“這是對先生的敬意。”

    趙遜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雲縛安會說些什麽對他身體好,或者是討好他,希望他對眼前這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先生的大業添一份力。

    白鄴卻道“這是南妱殿下。”

    “什麽?”趙遜一下便有些意外,在外麵淅淅瀝瀝的雨中顯得便格外凸顯。

    不過他隻是驚訝了一瞬,便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眼神,轉而變的平淡了“久仰。”

    雲縛安隻道“左不過是擔心外麵的天氣濕冷,怕先生著了寒涼。”

    “在下趙遜,表字退之。”趙遜算是正式和這二人見過禮了。

    他是個四海為家的遊子,向來是隨心所欲,偶然到了這文山墨海,正好瞧見了白鄴的那言論。

    正好讓他覺得這白鄴是個可交的人。

    如此這般,他便自薦,沒想到這白鄴卻拒絕了和他相交,理由是他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趙遜願意加入,他們才能成為好友,代價是從此他便受人掣肘,不在又自由。

    趙遜身前身後無人無名,自然不會介意,他庸庸碌碌一生,在北楚也好,在元國也好,他也想同那些旁的人一般,擁有自己人生的機遇,作為一個跳板,讓自己達到一個滿意的程度。

    這個機會,他放在了白鄴的身上。

    原本以為白鄴會介意他是北楚國人,畢竟北楚同南詔向來是水深火熱,所以白鄴也不會分給他一絲的好臉色。

    但是他卻發現白鄴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臉色很是坦誠,也是十分寧靜。

    像是對待旁人那般,也是一樣溫潤的好臉色。

    趙遜這便覺得,他似乎找對人了。

    便有了今日來見雲縛安這一事情,白鄴也將目前的事情都講給他聽了,隻是白鄴沒說他效忠的人是個什麽年紀。

    趙遜印象裏應該是一個有上位者氣勢的男子或者女子,可這眼前都未及笄的小姑娘,讓他睜大了雙眼。

    原來是這種情況,也難怪需要找尋謀士。

    “先生對我印象如何?”雲縛安給兩人奉茶,眼神卻是深邃,她在觀察趙遜的麵部表情。

    常在外麵江湖,而非長久地浸淫在朝堂的人,自己的麵部表情一定會有錯漏。

    她不先試探趙遜的學識,是想先試探他的人品。

    學識雖然需要天賦,但是也能學,人品後天卻怎麽也改變不了。

    既然已經踏上了這條路,也隻能走的每一步都要仔細再仔細。

    白鄴秉承著既然已經將人帶到這兒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趙遜的去留都取決於雲縛安自己。

    他是真的很想看看,他不在的這些天,雲縛安是否真的做到了任人為用。

    趙遜很是坦然“我看不透您。”

    雲縛安露出一個笑來“先生說笑了,我年紀甚輕,如何看不透呢?”

    “姑娘的年紀輕,但是並不代表姑娘的經曆少。”趙遜很認真,“我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什麽樣的人事都見過了,姑娘應該對自己有更多的了解。”

    “在下不才,通曉一點奇門,會看一點麵相,姑娘不必介意。”

    雲縛安這才明白,趙遜為何見過她之後,便不那麽驚訝了,麵由心生,她再怎麽偽裝成一個少年,都逃不過相師的一雙眼睛。

    她這才作罷,原來剛剛二人都在互相較量。

    雲縛安錯看的那一抹神色不是輕蔑和瞧不起,而是有些不明所以的詫異。

    是她先入為主,小人度君子。

    “白先生還未告訴我,趙先生從何處來?”雲縛安手中把玩著茶盞,手指在杯身輕輕摩挲。

    趙遜很是誠實“在下是北楚人,也知道姑娘是南詔的女子。”

    “既如此,你放的下你的家國,來全身心的輔佐我嗎?”雲縛安如此問道。

    很多人的心思都很簡單,那就是自己的國家是底線,雲縛安也不例外。

    若是哪天趙遜因為一念之差,做出一些讓她接受不了的事情出來,雲縛安不介意自己的手上沾上他的血。

    每場戰爭和權力的爭奪,王朝的交替都會流血,也會死人。

    “在下身前身後幹幹淨淨,我雖然是北楚人,但是我也是個自由人,所以,沒有人能約束我。”趙遜輕聲道,“不過這是句玩笑話……”

    雲縛安抬眼,正好和趙遜深邃的眼睛對上。

    趙遜接著說道“若是姑娘願意,在下願從此以姑娘的規矩為規矩,不會越雷池一步。”

    他的動作停下,剛好將茶沫掛的幹幹淨淨,端起茶盞的動作倒是真帶著文人的秀氣。

    雲縛安手中也不再有動作“趙先生的學識同白先生比又當如何?”

    趙遜看了一眼白鄴,白鄴不說話,眼觀鼻鼻觀心,趙遜隻好道“未曾較量過,但是在下雖然學識不精,成為一名謀士卻綽綽有餘。”

    確實如此,渾然自得的氣質倒是少有。

    雲縛安問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不是見過我?”

    “姑娘下賭注的模樣,也讓在下很是詫異,這也算是見過了。”趙遜放下茶盞,熱氣騰騰的茶霧氤氳在半空中,“但是我並不知道姑娘同白先生是一處的,不過說來都是緣分。”

    他在深山中久居,少有下山,偶有遊曆時刻,全是順著自己的意思來。

    算過一卦,他命中還有別的事情沒有昨晚。

    於是這才正式下山。

    自己的師父早就沉睡在後山中,所以他也算來往無拘束。

    於是到了這文山墨海。

    見到了白鄴,又看見他身前的小姑娘千金一擲的模樣。

    於是便正是同這兩人見了一麵。

    他花了十年的壽命,算出了南詔崛起便在五年之內,往後女君盛世,一派清流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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