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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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郡之所以成為白鄴長期所在都地方,很大一部分是考慮到了原郡作為糧食生長之地,比起其他地方有更優質的條件。

    因此,白鄴也覺得這個地方適合做生意。

    雲縛安回來之後,變的沉默許多,白鄴詢問了蘇月庵原因之後,大抵就明白了許多。

    隻是白鄴多少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了,他本就年事已高,隻是顯得並沒有那麽蒼老罷了。

    然而裏麵,是實實在在的腐朽了,外人不知,白鄴卻已經十分清楚了。

    因此他明白,他沒有多少時日去教導雲縛安,讓她成為一個合格的南詔的女君。

    “在做什麽?”白鄴看著廊下聽雨昏昏欲睡的雲縛安。

    先前的夏日熱浪讓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幸好這下雨的日子來的很快,這才讓原郡的百姓都舒了一口氣。

    雲縛安睜眼,裏麵是朦朧睡意:“我在聽雨聲中的人心。”

    白鄴沉悶了好一會,才道:“那你聽清楚勒嗎?”

    兩人都未說話,白鄴卻清楚的知道,雲縛安現在還不是個合格的女君,她表麵上的遊刃有餘,實則都是因為她不在乎罷了。

    六嬸作為一個普通老百姓,祖上司農,與雲縛安見麵沒多久,兩人關係早已經真正的拉近了。

    像朋友,像君臣,兩人惺惺相惜,且還覺得對方與自己有不少的共同點。

    如此的忘年交,在白鄴看來,這也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地方,就是雲縛安有著不同於她這個年紀的悲憫之心。

    太過於深沉,以至於無法接受別人的死亡。

    或許是一麵之交,或許是久伴不離的友人,可是無論是誰,隻要對雲縛安付出了真心。

    兩方之間必然就會有所牽連。

    因此,雲縛安她能聽見心聲的能力,加以她的情感輔佐,最終總是會造成她的痛苦。

    這份痛苦來源於無力挽回以及她所認為的無能。

    雲縛安眼睛澄澈,看著白鄴對目光帶著悲涼,聲音卻放的很輕:

    “我聽不見,世間紛亂過於嘈雜,擾亂了我的心,以至於我聽不見也救不了她們對我的真心。”

    白鄴歎息一聲,隨後揉了揉雲縛安的頭:

    “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背負的使命鄴相較於別人而言,更重。”

    “你不必給自己太多束縛,你不是神仙,救不了世間所有人。”

    雲縛安點點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我知道的,我也並沒有想要救……”

    “隻是那種昨日生命鮮活,下一刻就生命凋零,那種感覺,將我一直束縛。”

    雲縛安定定地看著白鄴:“先生,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但是你也隻是個普通人,你也在盡力救自己所能救的人。”

    “包括我,所以……”

    “白先生,我很感謝你。”

    雲縛安說完,對著白鄴盡力一笑。

    讓白鄴乍一眼以為他風華正茂時傾心的女子又活過來了,隻是他清醒無比,很快就恢複了心神:

    “最近事情很多,沒有多少時日留給我們了,盡快滲進盈都吧,等過兩日中秋節到,盈都盛宴,正好強占!”

    中秋佳節,雖說盈都的守備十分嚴密,但是正因為是中秋佳節,就定然會有所懈怠。

    隻要留有一點小空子,這就是白鄴等待多年的時機。

    “南妱,是我對不住你,強求你一定要接過擔子,正因如此,你才會如此痛苦。”

    瞧見雲縛安要起身離開,白鄴到底是說出了這句話。

    兩人原本的師生情義,一下子便隔如鴻溝,千山萬水之近,近在咫尺之遠。

    雲縛安轉過頭,天光照在她的半邊臉,皎潔的光芒讓她看起來恍若佛陀拈花悲天憫人的模樣。

    “先生,我們沒有回頭路了。”

    說完她轉身便離開了。

    前路種種,不祈求一帆風順,隻願過路友人平安順遂,安穩一生。

    晚上的雨下的越發大,傾盆暴雨,紫藍色的雷電劃過半空,將黑夜撕為兩半。

    轟隆的聲音像是猛獸,將酣睡中大人們驚醒。

    碩大的雨滴砸落在房簷屋頂,冷氣直接讓雲縛安將自己裹得嚴實。

    外麵,不知是不是她聽錯了聲音,像是有人在爭吵,又好像是鬥爭。

    有人在打架嗎?

    雲縛安心中不安穩,輕聲喚道:“獨活?”

    “獨活?”

    她一聲一聲喊,到最後渾身似乎如墜冰窖。

    獨活呢?

    她不會不在的!

    雲縛安立刻起身,腳剛踏在綿軟的羊毛毯上,而後便聞見刺鼻到血腥味。

    大麵積朝著她洶湧而來。

    雲縛安一瞬間的怔愣下看清了來人。

    是獨活。

    獨活一身清冷,搖搖晃晃的單膝下跪,身上的血腥氣怎麽也隱藏不住:

    “小姐,我來了。”

    直接一頭栽倒在雲縛安的懷裏,這個動作讓雲縛安無比的慌張,上一次綠萼也是這樣倒在她的懷裏,隨後便再沒有了生息。

    “來人啊,來人去請大夫啊!”雲縛安幾乎是用吼的方式說出這句話。

    外麵的人紛紛擾擾,讓雲縛安都看不清她們是怎麽從她手中將獨活帶出去,又是如何那樣冷漠地安慰她。

    好半天,蘇月庵才從中夜中走出來:“嬌嬌,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雲縛安皺皺眉,才抬眼瞧瞧蘇月庵:“怎麽樣,獨活沒事了吧?”

    “應該沒事了,幸好獨活的身體好,血都已經止住了。”

    蘇月庵也坐在地毯上陪著雲縛安:“你是不是嚇壞了?”

    雲縛安搖搖頭:“我沒有被嚇壞,我隻是很擔心獨活,今晚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蘇月庵將雲縛安冰冷的手握到掌心:“嬌嬌,不要害怕。”

    “無間衛來了,隻是人數不多,你應該慶幸獨活自上次離開清河村後便日日苦修,如此,方能同他們纏鬥,不過,身上掛彩了。”

    “最近也不要再喚從龍衛出來了,我們要盡量的保留實力。”

    雲縛安緩緩站起身:“北楚不是在原郡還有產業嗎?”

    “明天天一亮,就去端了。”

    “聽明白了嗎?”

    蘇月庵緊跟著起身:“明白了。”

    兩人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蘇月庵明白,這是一個契機,一個讓她被南詔接納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