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楓目光淩厲，扯過他手裏的包，動作很快地搜了他的身，什麽也沒有，他質問道：“誰讓你來拿這個包的？”

    “什麽誰讓我來拿？你在說什麽？這是我撿的！你放開我！”男孩眼骨碌一轉，一口咬定自己隻是路過的，什麽都不知道。

    “小子，別跟我耍花樣，一五一十地給我說清楚，你知不知道你幫忙拿了這個錢，你就是幫凶！”程楓已經沒耐心了，時間拖得越久，人質就越危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男孩倔強地瞪著他。

    “頭兒，查到了，這孩子叫王小虎，今年十二歲，父母早逝，跟著唯一的親人他外婆一起生活在城中村。”一旁的警員把資料給程楓看。

    程楓瞟他一眼，十二歲？看這個頭他還以為才十來歲，這麵黃肌瘦的，一看就有點營養不良。

    王小虎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把他的信息查出來了，到底是個孩子，臉色有些慌張。

    雲大軍陪著卿蓮也從隱蔽的地方出來了，她一把撲上去，拉著王小虎的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淚流滿麵。

    “好孩子，你能不能告訴阿姨，到底是誰讓來的？阿姨的女兒被他綁了，他隨時都會傷害她，隻要你能告訴我，我可以什麽都不追究，還可以給你錢，阿姨求求你了，我隻有這一個女兒，我給你跪下行不行？”

    “阿蓮！”雲大軍連忙扶她。

    “你別……”王小虎被卿蓮嚇住了，急忙道：“我……我沒有想害人！”

    程楓目光一動，突破了，他緩和了口氣，“那他到底是怎麽給你說的？你隻要一五一十地說清楚，我保證你不會有事，你也不想你外婆擔心吧？”

    “我……”王小虎猶豫地看著眼前這個淚流不止、神色憔悴的女人，想起了記憶裏模糊的媽媽的臉，家裏生病等他回去的外婆。

    程楓鬆開了抓著他的手，耐心地等他開口。

    終於，他抿了抿唇，開口說道：“他隻叫我來拿這個，我不知道他綁架了你女兒，對……對不起。”

    “他是誰？”卿蓮立馬追問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麽，隻知道他好像姓方，是才住到我們那附近的。”

    方？果然是方啟誌，卿蓮恨得牙根都在癢。

    “是不是這個人？”程楓立馬拿出方啟誌的照片給他看。

    王小虎仔細地看了看照片，“有點兒像，但我不是很確定，他戴著口罩的。”

    “那這樣呢？”程楓遮住方啟誌的半張臉。

    “就是他！”王小虎這下很確定了。

    “他現在在哪？”

    “我不知道，他是在外麵攔住我的，當時是在我家附近，就在城中村西街。”

    程楓馬上告訴另一隊人這個位置，讓他們趕緊去找。

    “你不認識他為什麽會聽他的話來拿東西？”

    王小虎低下頭，“我……我外婆生病了，需要錢，他隻說讓我幫忙拿這個東西就給我五千塊錢，我就來了。”

    怪不得方啟誌會放心這個小孩兒來拿錢，也不怕他拿著錢跑了，一個生病的老人實在是太好拿捏了，他根本不怕王小虎起什麽心思。

    程楓麵色有點動容，嘴裏卻還是繼續問道：“他什麽時候跟你聯係的？你怎麽知道具體時間？”

    “就是……你們打的電話啊。”

    “電話？”程楓皺眉，“什麽電話？”

    “就是他讓你們把錢放過去那個……”王小虎想到剛才的電話，心裏十分後悔，明明都聽出來他們的對話不對勁了，但他為了那五千塊錢還是來了。

    “那是你打的？！”程楓意識到不對，“那怎麽會是他的聲音？”

    “有兩個手機。”王小虎小聲說道。

    程楓皺眉思索一番，馬上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你同時打了兩個號碼，一個手機給我們打的電話，一個手機給他打的電話對嗎？”

    “對。”王小虎點頭。

    程楓咬牙，恍然大悟，怪不得剛剛電話裏方啟誌的聲音有點模糊和雜音呢，他還以為是他用了變聲器的原因。

    利用一個小孩子來做這麽危險的事，真不是東西！

    “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卿蓮目露狠意，她終於明白了，隻要方啟誌一天好好地在外麵，她們就一天不會得到安寧。

    雲大軍歎一口氣，人心怎麽能惡到這個地步呢？

    “那手機呢？”程楓剛剛明明沒有在王小虎身上搜到東西。

    “在那邊！他讓我掛斷電話後把手機關機，然後藏在草叢裏。”王小虎指了一個方向，正是剛剛技術組定位到的地方。

    程楓馬上讓那一組人找到草叢裏的手機。

    “頭兒，找到了，確實是有兩部手機，其中一個就是我們定位的號碼，除了這個，還有一個望遠鏡。”那邊很快傳來消息。

    “望遠鏡？”

    王小虎立馬解釋道：“是他讓我拿著來觀察有沒有人去橋洞放東西的。”

    這個方啟誌又狠又毒，竟然還這麽狡猾！

    “頭兒，現在怎麽辦？”旁邊的警員問道，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方啟誌沒拿到錢肯定會起疑心的，到時候人質的處境就不妙了。

    “把錢給他吧，我不要錢，隻要我女兒能平安地活著回來。”卿蓮不敢想象如果方啟誌沒拿到錢會做出什麽事來。

    “他拿到錢真的會放人嗎？”程楓反問她一句，“錢給了他，我們就一點籌碼都沒有了。”

    卿蓮被程楓的兩句話說得臉色發白，搖搖欲墜。

    是的，方啟誌這個人一旦達成目的就會翻臉不認人的，以前就是，找她要錢去賭的時候就會難得說幾句好聽的，一旦要到錢了，馬上翻臉，變了一個人一樣，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打罵她。

    “那我們該怎麽辦？”卿蓮無措地問他。

    程楓思索一下，蹲下身認真地跟王小虎說道：“你聽好了，你現在的情況已經是從犯了，你懂嗎？”

    王小虎一臉慌張。

    “想不想將功贖罪？”

    “想。”王小虎立馬回答道，被程楓唬住了。

    “那你馬上給他打電話，說你已經拿到錢了，問他該怎麽辦？把錢送到什麽地方？能不能做到？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和你外婆的安全，不會有事的。”

    王小虎沒有立馬回答，而是看向卿蓮，“阿姨你真的會給我錢嗎？”

    “會的，會的，隻要我女兒平安，這些錢都給你我都願意。”卿蓮目光殷切。

    “我隻要五千。”王小虎看向程楓，“我能做到。”

    他本來就是個膽子大的，不讓也不敢一個人這麽晚來這邊，雖然心裏還是有點恐懼，但隻要一想到還在床上躺著的外婆，心裏又鼓起了勇氣。

    “好！”程楓接過警員手裏的手機遞給他。“一定要放輕鬆，不要讓他察覺到異常。”

    “我知道。”

    王小虎接過手機，技術組做好準備追蹤手機號的位置。

    他撥通了跟方啟誌聯係的號碼，剛響了一秒，就接通了。

    “東西拿到了嗎？”對麵的人聲音急切，沒有任何偽裝，卿蓮瞬間就聽出方啟誌的聲音，她極力地捂住嘴，不發出任何聲音來。

    “拿……拿到了，我現在該怎麽辦？”王小虎稍微磕巴了一下，程楓鼓勵的目光看著他，王小虎鎮定下來，他不怕。

    好在方啟誌現在滿腦子都是錢，根本沒察覺到有什麽不對。“你拿著東西馬上到青頂閣，我在那等你，記住，不要跟任何人說話，有任何問題立馬給我打電話。”

    青頂閣的名字雖然好聽，其實隻不過是一個小山坡上的亭子，就在城中村的旁邊，因為位置關係，很多城中村的居民把那當成垃圾拋擲點，臭氣熏天，很少有人回去那裏，實在是個接頭的好地方。

    “那……那我的錢呢？你什麽時候給我？”王小虎追問了一句。

    程楓眼睛一亮，打量著王小虎，沒想到這小孩兒還挺聰明，還會自己加詞，他這樣一問就很符合他現在迫切想拿到錢的心情。

    “我拿到東西了，自然會給你，急什麽急！”方啟誌不耐煩了。“你再把那個電話給我打回去！”

    他指的自然是卿蓮的電話。

    程楓快速地在手機上打字給王小虎看，“答應他。”

    然後拉著卿蓮退到幾十米開外，手機靜音，確保方啟誌不會聽到這邊的聲音。

    程楓點點頭，王小虎撥通了卿蓮的電話。

    “喂？錢給你了！我女兒呢？”卿蓮聲音發抖。

    “自己到五印橡膠廠去找！”方啟誌的聲音又變了。

    “我怎麽相信你的話？”卿蓮急忙問道。

    “你有選擇嗎？”方啟誌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程楓冷笑一聲，五無印橡膠廠是一個廢棄的工廠，確實很適合藏人，但它在城東的郊外，城中村在城西，他怎麽可能跨越整座城把人弄到那裏去，明顯是想調虎離山！

    這同時也說明一個問題，就是他根本沒有想過放人質走，他們必須盡快找到她！

    “定位的位置在哪？”程楓問技術組的人。

    “城中村西街尾，在移動中。”

    看來他確實是要去拿錢的，那人質應該暫時還是安全的。

    “走，馬上去青頂閣。”

    程楓馬上告知其他人，就算發現了方啟誌的蹤跡也不要打草驚蛇，找到人質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城中村比較人口密度大，在那裏實施抓捕，危險係數大，很容易讓他再挾持人質，最好就讓他到青頂閣去，在那兒抓他，讓他無路可逃。

    “收到！”

    大家又動起來，今夜，注定不會平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