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殺個人祭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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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沒人說話,馬流梗著脖子上前一步,繼續道:“依臣之見,王上應該綁了白蒙,將其送往北周請罪!”

    聽著這些話,秦政沉默不語。

    白蒙抖了抖身上的甲胄,“嘩啦啦”的聲音清脆悅耳,但白蒙也沒有說話。

    白蒙身邊的幾名年輕將領則死死盯著馬流,像是想要用眼神宰了這個出言不遜的家夥。

    隻不過,王上沒開口,主將沒開口,就算他們心裏有再多怒火,這個節骨眼上也隻能咬牙咽下去。

    至於以李禦為首的一眾保國派朝臣們則淡然不語,擺明了一副看戲的模樣。

    王上綁不綁白蒙,對他們有影響嗎?

    沒有。

    完全沒有。

    他們要做的事情,隻需要靜靜站在旁邊等著結果好了。

    畢竟誰都沒覺得單靠侍禦史幾句話,就真的能扳倒這位在朝堂上屹立許久的老臣了。

    更何況對方如今還身挾戰功。

    在他們看來,別的根本不需要,隻要惡心惡心對方就夠了。

    城門前一片死寂的時候,百米開外的軍陣中,那個喬裝打扮的女子探著腦袋想要看清遠處的情況。

    “鄭叔,那邊怎麽回事啊?他們怎麽都不動了?”

    女子一邊看,一邊問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走出來的那家夥說了什麽話啊?”

    鄭叔輕嗯了一聲,神色平淡道:“很是稀鬆平常的朝堂黨爭而已,不用在意。”

    “啊?真的嗎?”

    女子短暫的詫異後,很快又變得激動起來:“他說了什麽?你快跟我說說。”

    鄭叔回頭望了女子一眼,下意識想要婉拒。

    但注意到女子瞪得圓溜溜的眼睛後,鄭叔無奈歎了口氣。

    “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鄭叔眼角餘光注意著身邊的騎兵,稍加思索後解釋道:“剛剛走出來的那個西蜀官員,說白將軍擊退北周非但無功反而有過。”

    他的聲音不大,但因為距離原因,離得近的人還是能聽得清的。

    周遭幾個騎兵目光不留痕跡地偏了過來。

    “啊?”

    女子並沒有注意到騎兵們的眼神:“那家夥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吧?雖然不太想承認,但那個叫白蒙的,行軍打仗還是很厲害的”

    “以五千卒拚殺北周六千卒,人數劣勢的情況下,還能擊退北周追殺三十裏,這樣的戰功,居然還說人家沒有功勞?”

    聽著自家小姐替白蒙抱不平,鄭叔笑了笑:“何止是沒有功勞,剛才那人還說要把白將軍綁了交給北周請罪呢。”

    周圍二十騎不約而同出現了躁動,所有聽到這句話的騎兵全都滿臉怒容,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衝到北安門前,把那個多嘴的侍禦史綁在馬後拖死。

    戰馬仿佛能感覺到主人的心情,開始輕輕馬蹄刨地。

    “這也太過分了!”

    女子臉上也多出些許不滿神色,緊接著又追問了一句:“那個西蜀國君不會答應了吧?”

    “還沒說話呢。”

    鄭叔瞥了眼身邊略顯躁動的騎兵,意味深長道:“不過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最後結果如何,暫時還真不好說。”

    鄭叔說完這些話後,原本還期待著會發生點什麽。

    但接下來,騎兵們的反應卻讓他愣了一愣。

    隻見位於最頭排的中年騎兵皺眉良久,突然打出一個神殊軍特有的手勢,緊接著,剛才聽到說話內容的躁動騎兵瞬間冷靜下來。

    人人眉頭緊皺,神色堅毅,再沒有半點浮躁表現。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鄭叔若有所思良久,嘴角掀起絲絲弧度。

    早就聽說過西蜀白家治軍之嚴,今天也算是難得開眼了。

    而女子聽著這些說法,剛想繼續問下去,卻看到鄭叔突然輕輕搖了搖頭。

    而遠處北安門附近。

    剛剛還說要把白蒙綁了的馬流,突然瞪大雙眼。

    他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兩個身著黑衣勁裝的人,戴黑色麵罩,渾身上下充斥著遮掩不住的冷冽氣息。

    他身為禦史台言官,消息遠比普通朝臣來的靈通。

    所以,隻一眼,他就猜出了兩人的身份。

    寧家死士?!

    站在不遠處的秦政淡然開口道:“你說,寡人應該將白老將軍綁了?”

    “是、是……”

    馬流咽了口唾沫,硬著膽子結結巴巴道:“白蒙所、所作所為除了惹怒北周再無用處,依臣之見,理、理應將其……”

    沒等馬流把話說完,秦政淡然抬手。

    兩位寧家死士立即上前,直接控製住了馬流的行動。

    “白老將軍凱旋歸來,寡人也沒什麽禮物可送。”

    秦政瞥了眼神色惶恐的馬流,淡然道:“不如殺個人祭旗吧。”

    聞言,其中一人直接從腰間摘下長刀。

    看架勢,分明是真的想要砍了馬流。

    遇到這種情況,馬流也被嚇傻了。

    這和他預料中的發展完全不一樣啊,他可是禦史台言官!

    古往今來,哪國的國君敢對言官動刀?

    難道,王上就不怕被天下人說成暴君嗎?

    體驗著脖頸上傳來的絲絲寒意,馬流隻感覺後槽牙都在打顫。

    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王、王上……”

    “王上不可!”

    馬流正顫顫巍巍開口的時候,旁邊驟然傳來斬釘截鐵的製止聲。

    秦政挑眉回頭看向說話那人。

    吏部尚書許玉山。

    許玉山是個書生氣十分濃鬱的中年人,濃眉大眼,文質彬彬。

    值得一提的是,對方還是永立年間的狀元,至於具體是永立幾年,他也記不太清楚了。

    畢竟那會兒西蜀朝堂上,當家做主的還是他那個便宜老爹,他才七八歲年紀,玩心正大。

    而且讓秦政比較意外的是,開口製止他的竟然會是這位平時在朝堂上鮮少開口上奏的吏部尚書,而不是中書省那幾個李禦心腹。

    想歸想,對方的開口並沒有打斷秦政繼續演戲。

    “不可?許愛卿是不是說錯了?”

    秦政靜靜望著對方,語氣寡淡:“白老將軍替寡人抵禦北周,勞苦功高,如今寡人還沒來得及賞賜,就有人勸寡人先將白老將軍綁了?”

    “你們是覺得寡人容易被哄騙?還是覺得白老將軍好欺負?”

    麵對秦政的質問,許玉山既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著急解釋,隻是身子微微彎曲,雙手交疊行禮表示敬意。

    而秦政冷眼看著許玉山,臉色越發陰沉。

    這個節骨眼上,馬流主動跳出來找麻煩,目的不言而喻。

    開口替馬流求情的許玉山,其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又一個保國派朝臣!(www.101noveL.com)